《再顾倾城》苏*六

16、第十五章 我爱你

　　第十五章我爱你
　　一个月的时间过得飞快，转眼苏清程和艾力就该回国了。
　　机场，苏清程在翻看资料，艾力摆弄着他的相机。
　　“苏老师，为什么没有人送我们？”
　　苏清程笑：“你喜欢有人送吗？”
　　艾力点点头：“没什么比带着亲人朋友的祝福远行更棒的事情了。”
　　苏清程想了想：“不会觉得难过？”
　　“当然有一点，但想到人生中总会有一个交点会让我们重逢，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艾力最近中文突飞猛进，“好像眼前但分离也变的没那么重要。”
　　“可是有的人，一旦分开，即便再想念都不会重逢，这样的分离还会觉得好吗？”
　　“如果是这么重要的人，无论万水千山，总会出现在彼此面前的，”艾力表情严肃，“我确定。”
　　“是这样吗？”苏清程若有所思。
　　看见老师情绪不好，艾力忙转换话题：“苏老师，我拍了许多B市的风景，你平时没时间去看，要不要看照片？”
　　苏清程心知这次一走或许又要许多年不会回来，笑着接过相机：“谢谢你艾力。”
　　苏清程一张张翻着照片，鲜花绽放的公园，人头攒动的景区，安静整洁的街道……还有几张，看不出是在拍什么。
　　苏清程举着相机：“艾力，这些是……”
　　艾力大笑：“苏老师，这个是我跟踪你的追求者拍的照片，已经放大冲洗出来给你了。”
　　苏清程将相机还给他：“好啦，收起来吧。”
　　艾力继续笑道：“老师，这个男人真的很帅，又是华人，你看……”说着艾力将照片放大，递到苏清程面前。
　　“好了艾力，”苏清程看看时间，“我们该登机了……”
　　放大的照片中，是一张男人的侧脸。
　　苏清程突然停住：“艾力，你是在哪儿拍到的？”
　　艾力想了想：“他就住在我们酒店对面的公寓，每天在楼下买一把栀子，然后开车去医学院，托人给你送进去……他，哎，苏老师，要登机了你跑什么！”
　　“艾力，我暂时不回去了，详细的我会跟发邮件，你先回去吧。”苏清程头也不回，拼命往外跑，仿佛只要晚一步，她就会错过人生最重要的事情。
　　她不会看错，照片上的男人，就是顾宇。
　　顾宇，我终于，找到你了。
　　出门打车直奔公寓，到了门口，她却踟蹰了。
　　顾宇还爱她吗？会接受她吗？连续两周送花之后便消失，他会不会已经走了？
　　更可怕的是，他会不会像苏路一样，已经结婚生子，他的生活中，已经容不下她苏清程的一点点存在？
　　慌乱之下苏清程突然想起忘了问艾力顾宇住哪层，她拨去电话已经关机。
　　天已经黑了，苏清程在门口的台阶坐下，心中五味杂陈，她抱着膝盖，像个迷路的孩子，即便这些年时光已经让她变得强大，种种经历让她冷漠到几乎百毒不侵，可此刻的无助，是她毫无办法的。
　　她突然想起当年她被流氓欺负时，苏路顾宇出手相救，那时的她也是无助，可那股子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头，压过了她的恐惧和无助感。
　　苏路车祸的时候，她是罪魁祸首，那时的她也是无助，她做了人生中第一个艰难的抉择，可那时候还有程程，她并不孤单。
　　到后来，程程去世，她真的以为以后人生就如飘萍般没有根，却发现当年事情的真相。那时的她也是无助，可对苏建国的恨和对程程的思念与愧疚，麻痹了她的神经，她不害怕。
　　而如今，她已经三十五岁，早就过了无所畏惧的年纪，也再没有程程的陪伴，她看清了自己的心，却不知道顾宇是怎么想的。
　　现在的她害怕，真的害怕。
　　这么多年，她的感情依旧是一张白纸，她不愿意去涂抹，也惩罚似的不肯让自己的世界多一点色彩。她相信自己有罪，而这罪，伤到了她身边的所有人。她甚至不能确定，即便如今她能找到顾宇，即便顾宇原谅了她，即便他们真的可以开始，她是不是真的有勇气留下。
　　这面一次次打碎的镜子，是否还能拼出一个完整的圆。
　　或许，她不该如此执着，她应该回美国去，继续做她的课题，这样孤独一生，反正已经这么久，她习惯了。
　　夏夜的风，柔柔吹在她身上，可她就是无法清醒，无法冷静。她盯着脚下的这方地面，就那么安安静静地出神。
　　就在这时，有缓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苏清程满腹心事，并未察觉。
　　直到有个声音在头顶响起：“坐在这里做什么，不进屋喝杯茶么？”
　　苏清程抬头，正是那张自己朝思暮想逸然帅气年轻的脸。
　　“我从机场一路跟你，还以为跟丢了，没想到你找到这里，丫头，上楼吧。”
　　见苏清程不动，顾宇继续说道：“放心吧，家里从没有女主人，不会不方便。”
　　苏清程还是坐着，皱眉看着他。
　　“清清，我一直在想你，我曾想过去找你，可是得知苏路都没有找到你，我想你是不希望被过去束缚吧，我也换了环境，试图忘记过去，可是我做不到。清清，你太狠心了，对我们狠，对自己更狠。我后来想，如果不能忘记你，那么试着恨你，会不会好一点，可是我用尽了所有办法，哪怕是每天想着你的缺点，想着你对我做的这些事，可是一想到你的笑，就恨不起来了。你说说，你是不是给我下了什么蛊？否则这么多年，我怎么一直陷进去出不来呢？”
　　苏清程看着他，嘴唇动了动，正要开口，顾宇却摆手：“不要说，我不想听你解释，我知道你有苦衷，我不怪你，否则我怎么会再回来？你还记得吗，你还是个小丫头片子的时候，有一次咱们去公园玩，你跟我说你喜欢栀子，那天就那么背，我找遍了公园都没发现栀子。兴许那天你也不过是随口一说，因为之后你从没提过这事，可我总觉得，我该送给你的，可是一直没机会。这次你回来，我就天天给你送，就想着，给你补上。可是连送了两周，也不见你上心，我也就不打扰你了。如果今天我在机场看见你飞走，也许我就彻底死心了。可是你竟然回来了，苏清程，你是为了我留下的吗？你告诉我，你，是为了我顾宇才决定留下的吗？还是一切只是我一厢情愿？”
　　苏清程低声说：“我是为了你。”
　　顾宇扶住她的肩膀：“清清，你是认真的吗？”
　　苏清程抽抽鼻子，声音带了哭腔：“是。”
　　顾宇一脸不可置信：“你打我一下，让我知道这不是做梦。”
　　苏清程用力在他手臂上锤了一下：“疼吗？”
　　顾宇点头：“疼，看来是真的。快起来，地上凉，回家，咱们回家。”说着就去拉苏清程的胳膊。
　　苏清程皱着眉挣脱他：“别碰我，腿麻。”
　　顾宇一个公主抱将她抱起：“没关系，有我呢。”
　　苏清程不适应，在他怀里乱动。顾宇说道：“别动清清，小心摔下来。”
　　苏清程便红着脸依偎在顾宇胸口，轻声道：“顾宇，我爱你。”
　　过了许久，她才听到头顶有个闷闷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道：“苏清程，我也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