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与傲雪》秦三少3

5、凭空消失

　　走到七楼，秦三少将两个普通的黑色垃圾袋丢进了楼梯间的垃圾桶，这些垃圾会在第二天早上被房东拿到楼下的垃圾堆里去。
　　走到二楼与三楼的转角处，秦三少听到楼下房东在大声说话。要是平时，他也不会在意，但这次他下意识地把头凑到楼梯间的窗户朝下看了一眼。一楼入口处的雨棚虽然挡住了部分视线，但秦三少还是很清楚地看到了那辆被挡住一半车身的警车。
　　秦三少赶紧用手势示意傲雪停下。户籍警早就下了楼，这会儿应该早已走远，而且户籍警还没有牛到能够开警车来登记暂住证。
　　傲雪也发现了异常，闪到角落里，慢慢探出头从窗口往下看。
　　房东的大嗓门，证实了秦三少的猜想。
　　“你说什么？这里都是打工仔，怎么会有杀手啦！”
　　一个压低了的声音说道：“你小声点儿，我们这也是为了群众的安全着想，上楼去看看就下来，要是确定没有罪犯，你也可以放心了。”
　　但房东似乎不买账：“我跟你讲，我这里没有杀手，你再乱说害我房子租不出去，我找你算账！十多分钟前才来过一批警察，现在又来，警察怎么了？警察就可以随便扰民啊？”
　　原来是因为房子租不出去，又碰到警察来办事，房东才这样大为光火的。
　　秦三少不敢迟疑，拉起傲雪赶紧顺原路朝九楼爬去。幸好房东心情不好，否则轻易放了警察进来，势必要在楼梯里遭遇了。不用想，楼下的警察肯定就是来抓傲雪的，遭遇的结果不是傲雪打死警察，就是警察打死傲雪，不管哪一种结果，他都难脱干系。
　　楼下传来另一个警察的声音：“警察执行公务，你有义务配合！你现在百般阻挠，我可以怀疑你窝藏了罪犯，并妨碍公务。”
　　这个警察的声音虽然也不高，但像钢铁一样冰冷，房东立刻没了声音，然后听到开门的声音。
　　“你们两个留在这里，你们三个，跟我一起上楼，一户一户搜查。我感觉，凶手很可能就藏在这座楼里。”刚才那个声音道。
　　他压低了声音，已经回到六楼的傲雪没有听到一点声音，但秦三少却听得清清楚楚，这一方面是因为他的注意力集中在楼下，另一方面也得利于他与生俱来的敏锐的听觉。
　　楼下细碎的脚步声快速朝楼上而来。秦三少正要朝七楼前进，突然停住，一把抓住傲雪的右手，不等她出声，径直伸手朝她的裤袋摸去，将那把手枪掏出来，丢进了楼梯角落里的垃圾桶中，提起周围的垃圾将手枪盖住。
　　关上房门，傲雪才压低声音质问秦三少：“你为什么把我的枪扔掉？”
　　秦三少反问：“难道你还真的打算和警察火拼一场？”
　　傲雪极力压低的声音都无法掩饰她的愤怒：“难道你要眼看着我束手就擒么？”
　　“你想死，我还不想死呢。”秦三少将手里的提包塞进床底下，转念一想，又把提包拿出来，放在衣柜里。接着道：“这次来的肯定是重案组的警察，你以为他们都是保龄球，你一枪就能撂倒一堆？而且一旦发现你的踪迹，武装直升飞机十分钟之内就能赶到，借你一百双翅膀你都飞不掉。”
　　傲雪顿时无语，高离市的警力她也大致了解一点，十分钟之内调集大批武警和武装直升飞机赶到现场并不是难事。那时，唯一的办法就是挟持秦三少，但一个杀手落到靠挟持人质绑架逃命的份上，还不如死了算了，而且警方的狙击手还不一定会让她绑架得逞。
　　“那现在怎么办？坐在这里等警察来抓我么？”傲雪皱着眉问道。
　　秦三少也在低着头想办法，刚才那个怀疑是领队的警察已经明确下令要逐户搜查，按照警察一般的做法，会将人手分为两队，一队从一楼开始搜查，一队从楼顶开始搜查，天台将是最先被搜查的地方，马上就会下到九楼，时间又过了几十秒，现在警察大概已经到天台了。
　　他们没有机会再出去，这栋楼占地面积不大，一层也就是六户，站在楼梯间一眼可以看到走廊的全部状况，一走出去肯定被发现。
　　最后，秦三少咬咬牙，决定冒险一试，二话不说，拉起傲雪的右手朝洗手间走去。
　　“你干什么？”傲雪用力一甩手，竟然没有甩掉，心念一转，赶紧用左手抓住门框，肩头传来一阵剧痛。一松手，被秦三少拉近了狭小的洗手间。
　　“你想干什么？”她本来想大声质问的，但说出来的声音比蚊子的声音还小。
　　秦三少一脸严肃，道：“接下来的十分钟将是你人生的转折点，如果你想活命，最好连一丝声音也不要发出，如果你也可以给鼻孔安上消声器的话。”
　　傲雪睁大眼睛，看着秦三少，不知他将会干什么。
　　秦三少侧耳一听，目光四处搜索，然后停在傲雪的胸部：“你的心跳太重了，这不是杀手应该有的心跳。”
　　傲雪连耳根都红了，她很想解释说自己不是因为害怕，但最终还是没有说。
　　“好了，上去吧。”秦三少说着，一把抱起傲雪修长的大腿，将她高高举起。
　　凭空消失
　　“砰砰砰.......”
　　重重的敲门声响起，没人回答，只有洗手间哗哗的水声。
　　敲门的力度加大了，门被拍的抖了，这次还加上了叫门声。
　　“开门，开门！”一个声音叫道。
　　“谁呀？”洗手间中哗哗的水声中传来秦三少含糊不清的声音。
　　“警察！”
　　“什么事啊？不是刚来过了么？”
　　“查案的！快开门！”门外的警察不耐烦的说道。
　　“查什么案啊？我在洗澡呢......”秦三少不紧不慢的应道。
　　“我们是重案组的，请你马上开门！”这次换了另一个声音，秦三少一听就知道是刚才在楼下发号施令的那个警察。
　　“行，等等，马上来！”然后是一阵哗哗的水声。
　　秦三少关掉水龙头，拉过一条浴巾裹住赤裸的下半身，又拿起另一条浴巾，一边擦拭头发一边走出了洗手间。
　　“开门！快开门！”等的不耐烦的警察再次敲门，并提高了警惕。
　　“来了。”秦三少光着上身打开了门。
　　门外有四个便衣，对面的那户人家也被敲开了门，一个便衣站在门里四处查看，其余三个都在秦三少门口，其中一个还把手按在腰上的枪套上。
　　看到秦三少开了门，一个便衣道：“我们是重案组的，怀疑有一名嫌犯藏匿在这栋楼里，为了你的安全，我们需要搜查你的房间。”
　　秦三少用怀疑的眼神打量着他，一边擦头发一边道：“刚刚有警察来查证件，至少还穿了制服，现在你们来抓嫌犯，制服都没穿，我怎么知道是真是假？”
　　“我是重案组刑警队长吴志国，这是我的工作证。”站在后面的一个便衣掏出证件递到秦三少面前，秦三少听出来，他就是领队，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秦三少接过证件，翻来覆去看了十多秒，才还给吴志国。
　　吴志国收起工作证，问：“你叫什么名字？”
　　“秦三少。”秦三少继续擦拭头发，随口问：“你们有没有搜查令？”
　　一个便衣脱口道：“当然有........”
　　吴志国马上抬手阻止了他，道：“没有。但我们追捕的是一个持枪的嫌疑犯，极度危险，我们希望早一分钟抓到她，让群众早一分安心，希望你能配合我们。”
　　秦三少抬起头，目光与吴志国对视一眼，立即觉得此人不简单，他的眼神沉着、深邃，看不到什么，但似乎蕴藏着巨大的能量。
　　吴志国同时也是心头一动，从眼神他就可以看出对方并非等闲之辈，秦三少的眼神有一点空洞，但却似乎透着一股可以掌控一切的力量，如果不是自己知道凶手是个女的，他几乎会怀疑秦三少就是凶手。即便如此，这个叫秦三少的人也应该被重点关注。
　　“请吧。”秦三少侧身，让开一条路。
　　吴志国走进房间，另外两个便衣也走了进来，摸出配枪，展开搜查。
　　“不过最好不要动我的东西。”秦三少将手上的浴巾扔到椅子上，在沙发上坐下来，如无其事的看着便衣四处搜索。
　　一个便衣刚从床底下爬出来，又钻进了衣柜；另一个便衣刚刚把头从窗外缩回来，又对沙发下面狭小的空间发生了兴趣。他们手里的枪东指指、西喵喵，仿佛任何地方都可能随时冒出凶手来。
　　只有吴志国显得很沉着，他一边在房间中央缓缓渡步，一边扫视着整个房间，他当然知道一个职业杀手不会躲在床底下，那太没创意了。
　　“你一个人住？”吴志国随意问道，他此时停在门边的鞋柜边。
　　“嗯。”秦三少自然知道吴志国想知道什么，接着道：“你想问为什么有女式的鞋子吧？那是我女朋友的，分手了，剩下了几双旧鞋子没拿走。”
　　吴志国在鞋柜前蹲下来，突然问道：“这些鞋你多久没动过了？”
　　秦三少反应何等迅速，闻言轻轻一笑，道：“鞋子每天都穿，当然会动来动去了。”
　　“但你女朋友的鞋不会动吧？”吴志国仿佛看到了什么蛛丝马迹。
　　秦三少心中一紧，嘴上却轻松说道：“警官，如果你喜欢收藏女人的鞋子，我可以都送给你，不必跟我拐弯抹角。”
　　吴志国吃了一闷棍，正要说话，头顶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声响，一闪之后马上消失。
　　两个便衣条件反射般直起头，枪口一致瞄准了天花板。这是所有的农民房采用的吊顶天花板，雪白的板材上印着树叶的轮廓，看起来很有艺术感，实际上是市场上最廉价的一种，轻轻一碰，就会落下一层白灰。
　　吴志国的注意力也被这一声轻微的声响吸引了，他刚刚昂起头，一片白灰就落了下来，落得他满脸都是，要不是及时闭上眼睛，非得中招不可。
　　吴志国低头甩去脸上的灰尘，慢慢站起来，目光盯着头顶廉价的吊顶。无疑，响声就是从他头顶传来的。但他也感到疑惑，这种吊顶能藏人么？
　　他把目光向秦三少投去，秦三少却神情轻松的看着他，仿佛根本没有听到声响。
　　吴志国心中一动，他的直觉告诉他，这里一定有鬼，因为这个半裸男子实在太冷静了。
　　这时对门那个高个子便衣也搜查完了，看到这边同事半天没有出去，也走了进来。吴志国朝他使了个眼色，高个子便衣摸出手枪，轻轻上了膛，瞄准了头顶的吊顶。
　　吴志国左膝跪地，右膝九十度弯曲，高个子便衣一脚踩在吴志国右腿上，身形一提，另一只脚已经踩在鞋柜顶上。鞋柜虽然是实木做的，但还是无法承受一个浑身肌肉的大个子，使劲摇晃了两下，发出一阵咯吱声。
　　“喂，别弄坏我鞋柜！”秦三少喊道，他毫无顾忌的叫喊和便衣们紧张的神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高个子便衣没有理他，努力站稳身形，右手拿枪，左手慢慢地朝头顶的一块天花板伸去。另外两个便衣也把枪口瞄准了同一个位置，一旦有情况，立即乱枪招呼。吴志国退后两步，也摸出了手枪，他打开保险的声音就像是一声命令，高个子便衣一掌推开头顶的天花板，手枪左边一瞄，没有；右边一瞄，也没有；前边一瞄，还是没有；后边是墙。
　　他的动作相当迅速，一秒钟的时间已经换了三个瞄准点。这时被他一掌击开的天花板才落到了旁边的吊顶上，哐当一声响，又落下一片白灰。
　　与此同时，吊顶上传来一连串的响声，绕着整个屋顶转了大半圈，空气中都是灰尘。
　　“靠！”秦三少夸张的朝后靠去。
　　吴志国却不敢大意，继续给高个子便衣使个眼色，高个子便衣伸长脖子，把脑袋伸到吊顶板上。如果吊顶上藏的是凶手，他的脑袋就将在吊顶上的黑暗中开花。
　　但是借着吊顶缺口和缝隙处透进的光亮，高个子便衣发现吊顶上空空如也，吊顶和屋顶之间约半米高，搭天花板的架子仅用数根细铁丝吊住，别说藏个人，放个稍微重点的东西吊顶都得塌下来。
　　不过离他不远处有个黑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当他终于看清楚时，却如释重负般吁了一口气，缩回脑袋，跳下来。
　　吴志国也意识到是虚惊一场，一边收起手枪，一边问：“怎么回事？”
　　“他妈的，一只大老鼠！”高个子便衣悻悻的收起枪，依然心有余悸。如果把老鼠换成黑洞洞的枪口的话，他早就殉职了。
　　秦三少从沙发上站起来，大声抗议：“哎，你们帮我把天花板弄好啊。”
　　吴志国没有理他，走过客厅，朝洗手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