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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三年之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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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着台灯有些颤抖的白色光芒,林芦枣埋着头纤长的手指握着笔,在日记本上写着。
初秋的夜晚,雷雨交加,狂风呼啸,如同发泄情绪般的吹打着敞开的玻璃窗,就那样在漆黑
的夜里摇晃着,没有月亮,没有星光,时间万物被骤速而下的雨滴洗礼着,像一个听话的孩子
安静的让母亲为自己洗澡。这是入秋以来的第一场雷雨。
关上台灯,站起身,她长长的伸了伸懒腰,然后钻进了被窝里,侧身看着窗外犀利而下的雨
滴。她走出那个地方已经有一个星期了。。。
* * * * * *
"芦枣,你是姐姐最重要的人。"温柔的眼神跟话语,温暖的手掌跟体温,芦枣看着姐姐林
雪晗,那股直达心底的暖流让她不自觉的深溺进去了,不管这些自己从未感受到的亲情是建立
在什么样的基础上,但却美好得如同阳光一样,让她阴暗到无法认清的内心在瞬间明朗起来。
"你现在并未成年,入狱的时间会很短,只是在那里浪费几年的光阴而已,但雪儿不一样,
她十八岁,她成了年,她会受到很严重的罪行,她会在里面受尽痛苦,身为亲人的我们怎么能
忍心她在里面受那样的折磨?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为父的心情你明白吧!"
"你不会忍心让你的姐姐在监狱中度过长久痛苦的时光,你会代替我去那里浪费几年的光阴
的,对吗?"雪晗接过父亲的话用少有的柔和眼神期待着芦枣。
姐姐在里面是受痛苦,受折磨,而她只是在里面浪费几年的时光而已吗?无法忍受亲人受折
磨,父亲的话前后不一致,让人有迹可循得她都想一笑置之。这就是利用吧,我只是他们眼中
的救命草跟挡箭牌而已。
心里却不会去怨恨他们什么。不,是懒得去怨恨他们什么,她的出生本来就是一个错误,是
一个连哪一天在这世界上突然消失,也不会有人去怜惜的人,甚至连一块死后葬身的地方也难
以获取的人。无所谓了,如果自己只是工具的话,那么就做好自己身为工具的职责好了。
换上一贯冷漠与淡定,芦枣看向车窗外悠远而沉寂的夜,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却无法辨
认出那包含着什么。
那年冬天,伴随着腊梅的盛开,彻骨奇寒,一切都渐渐的沉睡了,大地孤独了,都静下来了
如同无声的挽歌。芦枣回头望了望远处的父亲与姐姐,他们脸上有着如释重负的笑容,却没有
不舍与悲伤。
她没有任何怨恨,去怨恨什么呢?她没有任何留恋,有什么可留恋的呢?这是自己做出决
定。只要被人需要着就好,这就够了,哪怕他们只是在必要的时候才做出不得以而为之的事
情,就算他们只是带着面具微笑着给她吃着糖衣炮弹,还是谢谢他们让她空白了十五年的心,
在这次被添满。而她早已经忘记了什么叫心痛。
寒风硬生生的撕掉了最后一片树叶,在第一片雪花落下的时候,林芦枣踏脚走向了名叫监狱
的地方,那一年,她十五岁。
* * * * * *
黑夜,入秋的第一场雷雨刚刚停下,雨后潮湿的空气中有丝丝的芳香,沁人心脾,难得的清
爽跟舒适。这样的美丽的夜晚仿佛做任何事情都是多余。
坐落在市中心内,胥家的别墅里,胥泽晨那颀长的身影正站在观景阳台上,边喝着杯中的伏
特加边看着城市流光异彩的繁华,仰头喝下最后的酒,翻动的喉结随着下咽的烈酒画出美妙的
律动,几杯下来,他脸上已有淡淡的红晕。
俊美孤傲的脸庞犹如古希腊的雕像般轮廓分明,贵族那与生俱来高贵且冷然的气质让泽晨完
美得像歌特城堡里的王子,骄傲得像是在盛夏里飘下的一朵雪花,引起的一阵凉风。让他周围
的人是那样的向往却又无法触及。如果非要从他身上找出什么瑕疵,就是那至始至终都毫无焦
距的眼神,写着让人难以捉摸的和年龄不相符的忧郁,高处不胜寒。。。
"少爷。"罗管家将一条毛毯轻轻的披在了泽晨的背上。抬头担忧的看着比自己高出大半个
头的泽晨的侧脸,如同古希腊雕塑的侧脸。
"我没事。"泽晨握着手中的一支绘图铅笔,低着头说着。看上去那样的寂寞。罗管家安慰
似的拍拍他的肩膀然后离开了。
泽晨旋转着手中的绘图铅笔,怔怔的看着它,脑中她的身影不断闪现,思念是随着时间累积
的,三年了,她的身影从未在他的心中消失,就像美丽陶瓷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碎成一块
块,相反却因为自己小小心翼翼的呵护而变得更加光泽细腻。开启过的易拉罐不会再合上,流
出罐中的水不会再回去,而萌发过的感情不会再停止。
"你已经出来了吧!"泽晨嘴唇边浮出一个淡淡的微笑,林芦枣,拥有奇怪名字的女孩,浑
身散发着冷漠与忧伤的气质,让她与这个嘈杂的世界格格不入。安静得让人窒息却如同一个迷
题一般让人想一步步去解开她。她与他相似,相似的孤独,相似的落寞。他被她吸引,就从她
第一次出现在他的视线中开始。她美丽如同琉璃,却容易破碎,当时想过,就一直这样下去,
自己就在远处默默的守着她就好,她不知道他又怎样呢。可是命运真的是很会开玩笑呢,一切
短暂得如同烟花阑珊的瞬间,那件事发生的时候,连他都是那样始料未及,惊得一句话都说不
出来,更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做出那样的决定,当时的她是以一种怎样的心情走进那个地方的?
就那次之后,自己再也没有见过她,她跟他被名为"监狱"的大门阻隔在了两个世界里,但他
知道,她是无辜的,她是替罪羊。只有他才知道,只有他明白。
"是时候了。。。!"三年前,没能抓住你,三年后,就让故事开始吧!泽晨嘴角上扬了一
个漂亮的弧度,扔下毛毯走进了房间里,那支笔却紧紧的被他握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