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第六十二章 竹笋包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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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潇没有带着华月直接找去常乐，而是带她去了最初叶海栖身的地方。
清澈的小湖底，托着水精的偃甲仍缓缓转动着。
华月站在岸边看着潇潇将手浸入水中，不由讶异，“这个法阵……才是这水潭的来源？”
“嗯。”潇潇回头笑着看向华月，“果然你的法术比谢衣要强一些。”
华月苦笑，“好歹我也比谢衣年长许多。你来这里……是要加固法阵？这法阵，是你布下的？”
潇潇点了点头，直起身子召出了法杖，“既然已经把这块水精留在这里了，便保常乐一城常乐吧。”说着，她挥动法杖，唤出了许久以前布下的法阵。
华月的法术与潇潇同出一脉，她看了一会便差不多明白了，“可用我帮忙？”
“你若是愿意，自然好。”潇潇笑了笑，“多些灵力，这法阵便可持久些。”
华月便点了点头，挥手加入。
有了华月的灵力支撑，潇潇不仅加固了法阵，还有多加了几个小法术，让它能够更加持久。
法术的光芒暗去，潇潇长出了一口气，在水潭边的一块大石上坐了下来。
华月缓步走到水潭边上，俯下身触摸冰凉的潭水，“这其实是个好地方。”
潇潇点了点头，“但是并不合适。”
华月显然也知道，这地方是离城镇太近了。流月城的人若想在下界生存，便只能躲得越远越好，只有这样，才能让那些修仙门派默认他们的存在。“下界人口众多，只怕到处都有村镇。纵使没有，也不防有人误入。”华月叹了口气，也学着潇潇的样子坐了下来，拿出了卷轴，“阿夜和瞳筛选过后的这些地方虽然偏僻，但只怕并不都足够偏僻。”
“沈夜让我们下界来查看，为的就是这个。”潇潇也凑了过去看卷轴，“嗯……这里、这里可以不用去了，离城镇很近。怎么还有北海？那地方的气候……我想，还不如流月城。”
华月按着潇潇说的，一条条排除，“下界……还有像流月城一般苦寒之地？”
“流月城不过苦寒，尚且有结界保护，北海这地方罡风凛冽，常年积雪，根本无法居住。”潇潇按了按额心，“若不是谢衣要找一样材料，我们恐怕永远都不会踏足那种地方……”
她话还未说完，华月忽然抬起了头，“有人过来了。”
潇潇倒是不介意地放开了卷轴，“我们动了他的水精，他当然要来了……只是怎么来得这么快？”她抬起头看向半空，“……呃，这飞船怎么还大了？”
“飞船？”华月愕然地抬头，果然看见了一艘船，但这船却是飞在半空的，“这是什么……”
“偃甲啊。”潇潇摇了摇头，拉着华月后退，“我们最好躲得远一点……”
华月不明所以地跟着她后退，直到了树林边缘。潇潇想了想，拉着华月跳到了树梢上。
她们刚在树梢上站定，那艘飞船就落了下来，“嘭”地一声砸在了水里，溅起了巨大的水花。
“……我说团长大人，就不能不让团子开船吗？”华月目瞪口呆之中，那船里传出了一个愤恨的声音。
“啊哈哈哈，团子开不好才让他练练手嘛。”爽朗的笑声从船舱中传出。
潇潇叹了口气，“我就知道。”说着，跳下了树，往已经渐渐平静下来的水潭边上走去。
“这是……”华月有些犹豫要不要跟上去，却见潇潇回头朝她招了招手，便也跳了下去。
潇潇站在水潭边叫道，“叶海，你就这么降落，不怕把你自己的水精砸烂？”
“呸呸呸，有你的法阵在，怎么可能砸烂？”叶海人还没出船舱，已经喊上了，“说点儿好听的行不行？——早知道是你，我就不这么着急回来了。”
他的话音未落，舱门处便出现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子。
“……九尾狐？”华月有些讶异。
那女子又往前走了几步，身后果然拖了几条尾巴。
潇潇笑了起来，招手，“辟尘！你有没有回去找过你娘？”
“真的是你！”辟尘身手利落地跳下了船，落地的瞬间变成了一只娇小可爱的狐狸，刚要往潇潇怀里钻，就被从船舱里蹿出来的叶海拎住了脖子。“……你干什么？”辟尘呲牙咧嘴地回头。
叶海叹了口气，“还扑？就不怕把弟妹扑散架了？”
辟尘愣了愣，看了看潇潇半透明的身子，泄了气。
潇潇却不在意地戳了戳她的额头，“还是拖着尾巴呀，是不是没有好好练习？”
“怎么可能？娘说，等我修炼到九尾，尾巴就会没了的。”辟尘甩了甩大尾巴，好声好气地回答了潇潇的问题，扭头又对叶海呲牙，“放我下来！”
叶海赶紧松手，辟尘落地之后又化作了人形，闷闷不乐地站在叶海身后，也不再说话。
“你又造了一艘飞船？”潇潇兴致勃勃，“这个装饰……你的品味吧？谢衣才不会……呃，他也许也会。”
“我才不会！你家谢衣更不会把船折腾这样！”叶海咬牙切齿，“这是团子的审美，跟我有什么关系？连船都让他叫了‘竹笋包子’了，也亏谢衣由得他胡来。”
潇潇的表情有些复杂，“你找谢衣做的？”
叶海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自暴自弃道，“除了谢衣，我还能找谁？我认识的偃师，没有一个比得上他的，就算是不愿意找，也只能找他……”
华月皱起了眉，“谢衣仍在下界？”
叶海扫了一眼华月，问潇潇，“这是谁？”
“她叫华月，我的朋友。”潇潇阻止了华月的自报家门，又对华月道，“雨师叶海，也是个偃师。”
叶海与华月对视了一会，华月继续问道，“谢衣现在何处？”
叶海瞪了她一眼，“你要干什么？”
“既然潇潇前、呃，是他妻子……”华月有些犹豫，她不知道沈夜叫潇潇跟她一起下界来有没有这层意思。
叶海笑了，“既然你知道他们是夫妻，那他们的事儿还用得着你操心？”
潇潇叹了口气，“话题怎么扯到这里的？——叶海你在下界游历的时间长，帮华月看看那个卷轴，我和辟尘说会话。”说着，她上前两步便拉住了辟尘的手。
辟尘小心翼翼地回握，“那个……嗯，姐姐？”
“好啊，随便你怎么叫。”潇潇拍了拍她，“那边说。”
“当年出了什么事了？为什么团长从来不让我去找谢大师？还有，你不是很厉害吗，怎么弄成这个样子的？”辟尘一连串的问题像连珠炮一样。
潇潇笑眯眯地拍了拍她，“好了，不着急，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在这里呢？谢衣还能给你们做船，他也一定好好的呢。”
辟尘还是觉得有什么不对，不过不等她说话，潇潇就已经把话题引到了她身上，“叶海怎么又重新做了一条船？原来的那艘呢？”
“原来那艘叫团子弄坏了，团长说没材料修不好了，干脆就去找谢大师重新做了一条，带我们成立了一个杂耍团，到处玩。”辟尘叹了口气，“好像说原来那艘船留给谢大师拆材料了。”
潇潇忍俊不禁，心道谢衣还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却仍是问辟尘，“你呢，什么时候修炼成的人形？”
“好久了。”辟尘不满地鼓了鼓嘴，“一直都找不到你。”
“乖，我这不是见到你了？”潇潇揉了揉辟尘的头顶，就像她还是小狐狸的时候一样，“你不是也遇到挺多有趣的人，听你刚才一直说团子团子的，是谁？”
辟尘一瞪眼，“他是个熊猫精，虽然笨了点，不过长得还是挺可爱的。你要是想看他，我带你到船上去。”
“想来叶海捡到的人都不会无趣的。”潇潇笑了起来，“看样子华月还得和他说一阵子话，你带我上这‘竹笋包子’号上看看可好？”
“没问题，包给奴家了。”辟尘起身，对潇潇抛了一个媚眼。
正在起身的潇潇踉跄了一下，不怀好意地扫了一眼叶海——谁让你把我家乖巧的辟尘教成这个样子的？！正在帮华月挨个研究卷轴上的地点的叶海只觉得背后一凉，他回头却只看见辟尘和潇潇有说有笑的往船上去，只当是错觉，但他还是不由自主地摸了摸后背。
上了船，潇潇才知道，辟尘说的“杂耍团”那真是一个“团队”，辟尘和团子是最早跟着叶海的，后来叶海到处走到处捡了一些无处可去的精怪养着……然后他被吃穷了，没钱买材料了，才出了这么个杂耍团的主意，开了船到处表演。
“也亏叶海想得出来。”潇潇站在道具屋里，戳了戳一个大球，“你们一定每天过得都很热闹。”
辟尘靠在门边，“热闹得很~我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不过团长大人看上去很苦恼呢。”
潇潇忍笑道，“你怎么这么喜欢叫叶海‘团长大人’？”
“因为他听见我这么叫他的时候表情很有趣。”辟尘一边答话，一边走了进去，摆弄着一件道具，“这些都是有机关的，有的是团长大人做的，有的是谢大师做的。”
“嗯，这个球肯定是谢衣做的。”潇潇点了点头，将她一直在戳的大球推了推。
辟尘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哎？你怎么知道？”
“谢衣做偃甲都要刻纹章的呀，我摸出来了。”潇潇指了指那个大球的表面。
辟尘目瞪口呆，“那个球，谢大师把纹章刻满了整个表面，如果没人跟我说我根本就看不出来的……”
潇潇不答，只是笑了笑——我还帮他画过纹章呢，怎么会摸不出来？
辟尘有些泄气，“那你知不知道，那个球怎么用的？”
潇潇眨了眨眼，“我不懂偃术，怎么知道那个怎么用？”
“呼，我还当你什么都知道呢，那不是成神仙了。”辟尘出了一口气，走过去要给潇潇演示那个球。
潇潇却轻轻抚摸着上面的纹路，低声喃喃道，“神仙……也不是什么都知道的。”
“哎？什么？”辟尘不解地停住了脚步。
“没什么。”潇潇搪塞了一句，追问，“这个球是做什么用的？”
“哦，是这样的……”辟尘似乎被拉回了注意力，给潇潇演示了起来。
直到夕阳西下，叶海才喊了起来，“喂我说——你们不饿吗？该吃晚饭了！”
潇潇摇了摇头，“好了辟尘，我去给他们弄些吃的。”
“是我忘了，现在做饭是我的活计。”辟尘笑了笑，快步走向门口。她推开门，回头看向潇潇，犹豫了一会，道，“姐姐，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但是……你一定要保重自己啊，不要再这样，莫名其妙消失这么久了……”
潇潇愣在了原地，辟尘已经甩上了门，疾步离开。
“辟尘……长大了啊。”潇潇苦笑，叹了口气，“可惜……谁知道，到时候有没有机会道别呢？”她摇了摇头，也推开门走了出去。
辟尘虽然领着潇潇在船舱里走了一圈，但厨房在哪里却没有特意介绍过，等潇潇找到的时候，辟尘已经在蒸包子了。
“用不用帮忙？”潇潇笑着推开了门。
辟尘抬头，“啊呀，姐姐你肯帮忙太好了！说起来我好久没吃过姐姐做的烤肉了呢。”
“有肉吗？我烤给你吃。”潇潇一边说着，一边帮辟尘抹掉了鼻尖上的一点白。
辟尘下意识地皱了皱鼻子，“嗯，肉在那边。”
于是叶海喊着“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吃饭”推开厨房的门的时候，就看见潇潇拎着一把鲜血淋漓的菜刀。他默默地关上了门，门里辟尘怒吼，“不干活光吃饭还敢挑三拣四！老实去外面等着！”
华月是跟着叶海过来的，她没在下界逗留过太久，也没见过做饭，本也是有些好奇的，见叶海面色不好，犹豫了一下，还是推开了门，“怎么了？”
潇潇已经将菜刀洗干净了，“没事，叶海惹辟尘生气了。怎么样，没见过做饭的吧？要不要来帮忙打打下手？”
华月笑了笑，点头，“好，要怎么做？”
“帮辟尘切一下菜吧……虽然你是用箜篌的，不过这个应该不难？”潇潇想了想，指向了一边的竹笋，“切片就好……卷轴看得怎么样了？”
不得不说华月还是很靠谱的，虽然她从来没做过饭，但研究了一会切出来的笋片还是中规中矩的，“叶海帮我划掉了不少，也就剩下三处要去看看了。一处是个山谷，四周都是高山断崖，常人很难进入，我族人进出却是可行，只是据说气候不还好，有些寒冷。另一处是一片草原，广袤无边，若是刻意寻找也有些难度，但我觉得那四周恐怕会有不少人生活，未必合适。我倒是中意最后一处，是个海岛，四季如春，只是有些灵兽在上面栖息。”
“嗯，草原也还是算了，虽然比起城镇来，人少了许多，但总还是有人的。明日叫叶海帮个忙，带我们去另外两处看看便是。”潇潇应着声，炒起了菜。
辟尘左右看了看，没有做声，继续包着包子。半晌，终于憋不住了，“姐姐，你们找没人的地方做什么？你……不会做坏事的吧？”
华月一哂，潇潇却笑了出来，“有什么坏事？不过是……找一块安身之地罢了。”
辟尘松了一口气，没有追问为什么安身之地要远离人烟。
她想，姐姐是不会骗她的。
作者有话说
第65章 第六十二章 竹笋包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