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粗，白眼狼》顾杞

50、第五十章

　　刚挂电话，就看见霍辰北发来的短信，“我在你家楼下。”

　　陆阑珊窗台上看见下面依稀模糊的人影，“这么冷站在下面干嘛，你才刚好，回去吧。”

　　没过几秒，霍辰北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我在你家门口等你，带你去一个地方，多穿点。”

　　等霍辰北开着车驶出小区，陆阑珊坐在副驾驶上看着窗外时，才觉得大半夜跑出来真的是，傻子才会干的事，越来越冷的冬天，幸好车里开了暖气，她将围巾解了下来，窗外还是一片银装素裹，可能是因为春节的缘故，街上的行人已经没有多少，连许多店都早早关门，看上去冷清不少。

　　“这么晚去哪儿？”

　　“去了你就知道了。”

　　等霍辰北停车的时候，陆阑珊才看清楚眼前的地方，这是她快9年没有来过的地方了，也是承载了她最美好年华的地方。

　　城南中学。

　　霍辰北将围巾围在她的脖子上，“冷，我扶着你慢慢走。”

　　说一句话都冒着热气，冷得脸通红的陆阑珊疑惑的看着他，“为什么突然要来这里？”

　　“就是想来了，走吧。”

　　霍辰北笑看着她，两人一齐走了进去。

　　城南中学的大门口早就已经修缮一新，当年他们上学的时候，还有一大坡长的石阶，每天上学放学都像是在上体育课一样，校方美其名曰锻炼身体，现在早就变成了平路，连学校的招牌也从一块大牌子变成了精心雕刻的石碑。

　　操场上已经灌的水泥路已经变成了塑胶，就连曾经围栏边的残垣断壁也早已修好，陆阑珊看着高高的围栏，突然想起了什么，捂着嘴笑了起来，霍辰北好奇的看着她，“你在想什么？”

　　“你还记不记得，以前张逸阳交了个女朋友，晚上偷偷约会的时候怕被人发现，专门在围栏边的大树上约会，结果被我们偷偷跟着发现了。”

　　“是啊，张逸阳当时可是找了好多地方，升旗台，大树上，小阳台，都被我们给发现了。”

　　走在塑胶操场上时，霍辰北小心翼翼的扶着她，“虽然现在这路好走多了，你也得小心点，我们慢慢走。”

　　“我记得以前就是在这里摔了一跤，把买的彩喷都给掉在地上了。”

　　“当时要不是我来找你了，你肯定得哭鼻子。”

　　“还说呢，黑漆漆的出现一个人影，把我吓了一跳。”

　　以前在小卖部变的食堂早就被推掉重建，变成宿舍楼，里面还有依稀的灯光亮起，陆阑珊抬头看着高高的学生宿舍楼，“以前我们学校的宿舍楼还在那边的小房子呢，十几个人一间，厕所一层楼才一个。”

　　“以前的食堂太破了，难吃得不得了，我怀疑师傅只有一个人，他舌头尝不出咸淡的。”

　　陆阑珊瞟了旁边一直在抱怨的人一眼，“那你还整天往食堂跑，也没见你说难吃啊。”

　　霍辰北撇了撇嘴，“还不是因为某个人喜欢吃，再难吃我也只有来了。”

　　“还说呢，当时怕被老师发现，吃完饭了还得前后脚走。”

　　家属楼的老房子还是没变，依旧立在食堂旁边，5层楼的建筑已经少之又少，何况是一栋修了30多年的水泥房，连漆都没有上，可是还是有不少学生家长为了图方便租住在这里，所以也一直有人住在那里。

　　刚好有几个男学生从家属楼走下来，经过他们时还能依稀闻到身上那一股子烟味，霍辰北看着他们就像看到了年少不经事的自己，几乎一模一样，“教务处的保安还没学乖啊，这里还有人来抽烟呢。”

　　“我以前还不知道这地方，就那次李真真失恋了拉我来了那一次，就撞上保安了，吓死我了。”

　　霍辰北扬扬眉嘴角一弯，“要不是撞上我了，你们俩可就上学校头条了。”

　　“每次路过这里我还心有余悸呢。”

　　沉默一会儿的霍辰北突然说道，“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我原来一直以为你的名字是这么来的，结果你才告诉我，是春意阑珊。”

　　“可是我觉得两个都好，幸好我遇见了你，灯火阑珊处春意盎然。”

　　陆阑珊抬头看着正盯着自己的霍辰北，在灯火的映照下，双眼闪着光，情意款款，她突然想起当年在家属楼的楼顶上她也曾经这么看过霍辰北，当时觉得他就像是小说里的杨过一样，一见君子误终身，没想到，一朝变化，她也免不了俗套。

　　“李煜的《浪淘沙》后面是这样的，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陆阑珊看着他，“迷梦中忘掉自身是羁旅之客，享受片刻的欢喜，却忘了梦永远是虚幻的，就像你对于我，是一个美梦。”

　　走到教学楼前，虽然已经是放了寒假，除了高三的学生仍然在坚持不懈补课外，其余的教室都空荡荡的一篇漆黑，只有属于高三的两层楼才亮着，还能看见不少学生。

　　“那次物理会考幸好我偷偷看了你卷子的最后一题，不然还不知道考多少分呢。”陆阑珊自嘲地笑笑。

　　“我那是故意的，就知道你最后一题不会，不然我早就走了，你还真以为我感冒了啊。”

　　霍辰北扶住陆阑珊走进教学楼，陆阑珊看着他站定脚步，“进去干嘛？教室都关门了。”

　　“放心吧，跟着我就好。”

　　走到曾经的教室，面目早已全非，曾经只有桌椅的地方，现在早已装上了液晶电视，多媒体大屏幕，霍辰北不知道哪来的钥匙，竟然打开了教室门，陆阑珊忐忑的朝里看去，“我们俩不会被当成小偷抓起来吧。”

　　“鸳鸯大盗吗，你肚子里还有一个呢，我们肯定是三人组。”霍辰北调侃道。

　　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开灯，霍辰北不知道突然从哪里找来了一根蜡烛点在讲台上，陆阑珊站在讲台前看着他，诧异不已，“霍辰北，我们俩是要来教室烛光晚餐吗？”

　　“阑珊，你先听我说，这些话，是我第一次说。”霍辰北突然正经地开口，双目定定地看着她。

　　“从一开始，你就是我第一个喜欢上的人，可能是你在天台上看着我的时候，也许是，你在吃面时被辣得眼泪全流出来还要咬牙硬是吃完的时候，也许，是你在大雨里朝我走过来的时候。我这个人不会表达自己的感情，明明喜欢你了也不敢说，只能默默的看着你，那次看着班上有个人给你表白，我突然想，要是你答应了，我一定会疯掉的，所以才决定给你表白的，幸好你答应了，你不知道，我有多庆幸，你答应了。”

　　“一直以来，我爱的人都是你，不管是高中，还是大学，还是到现在，自从工作以来，我一直以为只要我还是爱你的，一切都不是问题，是我过于自大，忽略了你的感受，自私得以为你不会离开我，才会导致我们变成现在这样。”

　　“那个没出世的孩子是我一辈子的痛，当我知道的时候，我突然好害怕面对你，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我觉得以前对你的埋怨生气全部都成了笑话，好像都在一字一句的指证我，你曾经有多混蛋，所以我逃掉了，我躲起来不敢见你，我怕我一开口又会伤害你，后来我妈回来扇了我一巴掌，我突然醒了，这几年好像一个梦一样，我被名利蒙住了眼，看不清自己了，你才是我一辈子的梦想，那个孩子我会一直放在心里，这个孩子我不想错过他的成长，我想一直陪你还有他，错了一次，要是我再错过，恐怕我都不会原谅我自己。”

　　“你和孩子比什么都重要，阑珊，请你给我一个照顾你们一辈子的机会，你不会再当一个隐形人，我不是那个居高临下的霍辰北，你也不用落荒而逃，文凯哥一直在问我为什么要公开，我说，从我为你挡了那一刀的时候，我心里想的是，要是此生没有陆阑珊，霍辰北也不是完整的霍辰北了，就算名利风光又如何，你早就融入了我的生命，我醒来的时候，就暗暗发誓即便是在这娱乐圈里，纷纷扰扰也与我无关，我只爱你一个人，从今以后，我来照顾你，好不好？”

　　霍辰北单膝跪下，掏出了早已预备好的戒指，在蜡烛的照映下，已经泪眼朦胧的陆阑珊看清楚了戒指的样子，细细的碎钻拼成了几颗小星星，闪烁着光芒，

　　“从我爱上你的时候开始，你就像是我的星星一样，你才是那个让我向往的目标，嫁给我，陆阑珊。”陆阑珊没有接过戒指，她突然转头看向了讲台下的一排排课桌，她想起当年她也曾经在靠窗的位置上偷偷看着小说，金庸的小说几乎让她看了个遍，里面多的是些痴男怨女，张无忌赵敏周芷若杨过小龙女郭靖黄蓉，每每屡受挫折，饱受苦楚，结局都逃不过有情人终成眷属，满足了每一个人心中的幻想，她每次都会看得又哭又笑，总会羡慕里面的每一段感情，可真真到了现实生活里，每个人所盼望的不过是有一段平平淡淡的感情，无波无折，安稳到老而已。

　　陆阑珊看着他，缓缓开口说道，“我曾经以为无论什么感情都会随着时间过去，你也会随着时间过去的。”

　　霍辰北眼中的光一下子黯淡了些许，笑容也凝固在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