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株待兔》苏廿

4、犯病

　　阿措便这样又在陆离身边待下了。

　　可是她的病却迟迟未好，而且似乎越来越严重了。

　　阿措看着身上的新衣，这是陆离昨日出门卖画时置办的。他说，阿措生的这样好看，也该有件漂亮的衣服。他自己却是连支像样的发簪都没有的。

　　还有，还有许多。

　　替他磨墨，他蘸墨的手无意间触到她的手；为他盘发，他的发丝偶尔拂过她的肩；还有，还有同他说话时，他眼里总有醉人的笑意……

　　陆离，陆离。

　　阿措的脸不自觉地红起来。

　　从前她总恼他没个正形且口无遮拦，现如今他全无了不正经的模样，每日每日的都是温柔如水的模样，倒叫她连头都不敢抬了。

　　这可如何是好，阿措捂着胸口，这样下去，莫不会死掉？

　　阿措犹惶惶然，屋内却忽然传来清脆的破裂声，然后是重物落地之声。

　　阿措跑进屋的时候，陆离正躺在地上，面色苍白痛苦地蜷缩着，双手紧紧捂着胸口，将那衣衫揪地狠狠皱着，全身抑制不住地颤抖。

　　“陆离，陆离，你怎么了！”阿措将躺在地上的人扶起拥在怀里，却再不知如何是好。

　　陆离张了嘴，似乎是想要朝她笑一笑，终是只艰难地挤出两个字：“没事。”额上却不断溢出冷汗，青紫的嘴唇咬得渗出鲜血来。

　　阿措只觉得心像被什么东西箍着越缠越紧，难受得不行，眼眶便红起来：“陆离，陆离……”

　　约莫一刻钟，陆离才渐渐放松了身体，全身却像是从水里捞起来一般满是汗水，人却似昏过去一般，不得清醒，呼吸倒是平静绵长。

　　阿措施了些法术，将陆离收拾干净安置在床上。

　　阿措熬好了粥，往陆离房里送去的时候，陆离已经醒了。倚在床栏上看着窗外不知想些什么，面容沉静，眸里是沉沉的暮色。

　　待阿措走近时，陆离望向她的眼中染上了温润：“兔儿。”

　　阿措吓了一跳，手中的碗差一点就落下了地去。

　　陆离却笑开：“阿措，你真像我养过的一只兔子，我唤她兔儿。只是她忽然跑了，再没有回来。”他叹了口气，沉默片刻又笑，“不过幸好你来了，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