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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七章：兽动（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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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兽动（三）
唐三隐隐有种被人窥视的感觉，但是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只是那种寒毛直竖的感觉却不容忽视。
如果真的有人在窥视他还能不让他发现自己的方位，那么这人肯定是那种绝世高手的级别。可那样的人没事来窥视他做什么？又不是吃饱了撑的。
“小三，你怎么了？”跟在唐三身边的戴沐白察觉到他的失神，疑惑地问。
唐三偏头看了他一眼，还是摇摇头想说没什么，结果话还没出口，他就感觉自己脚下踏空，世界一阵天旋地转。再次感觉到脚踏实地后，唐三发现自己处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这是就像是一个远古战场，前后都望不到边，处处透着苍凉和冰冷。唐三脚下是坚实的黄土地，东一块西一片地染着血液的猩红，好像一块被劣质染料涂得斑驳难看的布。
唐三警惕地打量着四周，缓慢地跨步往前走，视野里偶尔会出现一两棵早已失去生机的枯树，黄沙下露出一小块埋藏了不知道多久的骸骨一角。
天空是昏黄幽暗的，橘黄色的阳光洒在身上却没有带来一丝暖意，冷风一刻也不停地吹着，卷起唐三的衣角，从他的领口钻进他的衣服里，是彻骨的冰凉。
这里没有任何植物，动物，一丝生气都没有，冰冷死寂得让人心生畏惧，足以让很多心理承受能力一般或略强的人恐惧慌乱无措。但唐三只是沉着脸，小心地迈着脚步往前，一丝恐惧的神情都没有在他的脸上出现。
他表现得不像一个十一岁的孩子，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十一岁的孩子。
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唐三都开始觉得疲惫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人。是的，那就是一个……人。
矮小的枯树下，有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那里，凝视着远方的天空。他乌黑的长发被冷风扬起，是这昏暗世界中唯一一抹凝实的色彩。虽然从唐三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他的侧脸，但唐三却莫名地觉得，他的目光一定很平静，很深邃，很宁静。
“我曾经想过，如果这个世界的恶人不存在，是不是会更美好一些。”就在唐三准备向他走过去的时候，他忽然开口了，低沉的声音在整个世界中回荡。
唐三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那个人。
那个人等了一会儿，没等来唐三的回答，又道：“如果这个世界上只有美好的事物，摈弃那些丑陋不堪的因素，是不是人类，会更幸福一点？”
他的声音带着蛊惑和迷茫。
“善恶自有规律，天道本是平衡。”唐三放下已经抬起的脚，淡然道。
“何为平衡？”
“有善有恶，有美有丑，这是无形的规律和法则。”唐三曾是神祗，有些东西，他比任何人都明白。“神灵，高高在上，凡人，渺如蝼蚁。然而就如神灵不可能杀尽蝼蚁一般，这个世界也不可能有善无恶有美无丑。背叛天地的法则，结局就只有被抹杀。”
他曾经犯过这样的错，所以现在，他站在这里反省。
那个人扬起嘴角，忽然转过身，唐三惊讶发现，那个人除了眼睛和头发的颜色，居然长着一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
在那个人转过身来的瞬间，这个世界在顷刻间碎裂崩塌，唐三从地上弹了起来，瞪圆了桃花眼。
“你醒了。”有清亮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唐三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草地上，四周的景色还是星斗大森林的内围。
唐三回头，湖面上有一个容貌绝美的少年正笑眯眯地看着他，透过清澈的湖水还能看到他下半身那条海蓝色的鱼尾。
“你是……？”唐三迟疑着问。
“我叫东沐云。”少年说完，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鱼尾，又补上一句：“是世界上最后一个蛟人。”
戴沐白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但目光在触及到不远处的景象时心里居然会涌上一股莫名的烦躁。
他看到成年的唐三和成年的小舞在一间竹屋前拥抱，他们的身前还有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正围在他们身边笑闹。
唐三和小舞？这怎么可能？他到底是在什么地方？这里不会是幻境吧？
紧接着，他又看到唐三被那个长大了的小男孩用一把剑刺穿了心脏，饮恨而亡。他甚至还看见自己跪在唐三的墓前痛哭，看见唐三的一缕残魂被天雷劈得烟消云散……
心如刀绞的痛楚让他不费吹灰之力就从幻境中挣脱出来，捂着还在隐隐作痛的心口喘着粗气，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
他这是……怎么了？
戴沐白愣住了。
“沐白，你醒了。”戴沐白还在呆愣着，忽然听到唐三的声音从自己身后传来，连忙回头看去，就见唐三站在湖边对他弯眉浅笑。
“……小三？”戴沐白有些不确定地喊道。
“是我。”唐三点点头，走了过去。
戴沐白急忙从地上站起身迎上去，抓着唐三的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他一番，在看到他确实毫发无伤后才松了口气，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问这是哪里。
“这里是星斗大森林的中心区域，我们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来到这里。”唐三半真半假地对戴沐白说道。这里是星斗大森林中心区域是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是假。
不能告诉任何人他们的谈话内容，这是唐三和东沐云的约定。
唐三看着戴沐白左顾右盼的好奇样子，心里好笑的同时，也不由得想起刚刚他与东沐云的谈判。
“我叫唐三，我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还有我的朋友们都去哪儿了？”一瞬间的怔愣后，唐三又变回平日里冷静沉着的模样，直截了当地问。
“你的朋友们现在很好，不过我不能告诉你他们在哪儿，这关系到我们一会儿的谈话内容。”东沐云透着慵懒的目光扫了唐三一眼，又道：“我是小舞的朋友，我对你们没有恶意，我只是需要你们……是你帮我一个忙，也许用交易更妥当。”
唐三知道东沐云没有恶意，他能隐隐感觉到东沐云身上传来的危险气息，如果他有心，说话的这些时间自己就是死上一百次也够了。
既然如此，唐三也就不扭捏，随意地在湖边的草地上席地而坐，问：“你有什么话就请直说。”
“虽然我讨厌人类，不过你的爽快让我赞赏。”东沐云尾巴一摆游到湖边：“还有半个月就是星斗大森林百年一次的兽潮，我体内有伤无法控制兽潮不影响到森林的外围，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
唐三在心里惊讶一下，脸上却不动声色地问：“我能帮你什么？”
东沐云的指尖在湖面上画圈，漫不经心地道：“如果我的感知没有出错，你的体内有着传说中能毁天灭地的九霄神雷……不要这么紧张，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唐三完全没料到居然有人能发现他费心隐瞒的秘密，眼中不由得流露出一丝冰冷的杀意，但在听到东沐云接下来的话后他又平静了下来。
“九霄神雷乃天地灵物，它既然已经认可了你，就不可能再为我所用。但是，在兽潮来临之时我需要你使用神雷之力帮我震慑万兽。”东沐云说出了他的目的。
在听到九霄神雷不会被强行夺走后，唐三暗暗松了口气，九霄神雷对他实在是太重要了，甚至关系到久远的将来，他是绝对不能失去的。不过……
“我现在实力太弱，没办法控制九霄神雷为我所用。”唐三老实地说道。
“这就是我的报酬了。”东沐云笑了，“我可以教你如何控制九霄神雷。”
“小三！小三！你怎么了？回神了！”戴沐白的时在唐三面前晃了两下，大声说道。
沉浸在回忆中的唐三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才发现是戴沐白在叫他：“沐白？怎么了？”
“你怎么了？两眼发直的。”戴沐白很少见到唐三失神的模样，这忽然来这么一遭也让他好奇起来，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刚刚在幻境里看到的场景，不知不觉就脱口而出道：“小三，你刚刚……不会是在想小舞吧？”
唐三脸色古怪地看他一眼：“沐白，你胡说八道什么？”
戴沐白的话一出口就在心里大叫不好，尴尬地挠挠头，开口补救道：“我……其实就是开个玩笑。”
唐三无奈地摇摇头，拉起他的手找了个方向就走，边走边说：“好了，我们先去找小奥他们吧，既然已经到了中心区域，我们还能顺便去找小舞。”
戴沐白低头看了一眼两人相牵的手，故作不经意地反手握住，然后抬头挺胸大步流星地前进。
唐三疑惑地瞥他一眼：发生了什么？怎么沐白又是一副心虚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