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末温存》朔至

12、离开，再也离不开

　　圣诞节前五天，东至在寒冷的夜晚中死去。

　　死得如此寂静，无声无息，生命就被死神夺取，那时候仿佛没有任何抱怨，心甘情愿地把剩下的年月如星辉一般得送出去。他死得如此美丽，送走了自己的回忆，也带走了冰冷的泪水和火热的心，甚至死后，他身体边的小黄花也为他而灿烂。自从东至在烟蒂下去世之后，盛烩纶一直认为他并没有死去，他只是去了一个很遥远的地方去玩了，这一切都是一场永不消停的魔法。

　　“如果，到时候，东至你玩累了，就会到身边来吧......”

　　世界变得安静，风中带着青涩的痛苦，让世人若喜若悲。

　　“圣诞节快乐，我的弟弟。”张非拓很小声地说，有些颤抖，有些落寞，甚至听上去还有些气愤。
　　张非拓的母亲生完他之后就和父亲离婚了，在这支离破碎的家庭里，过去的他与父亲逃渡天涯。后来在上海定居下来，也是在上海遇见了马晓磊的母亲，并结了婚，那时张非拓六岁，马晓磊五岁。也不知为什么，那个时候，马晓磊哭了......

　　纽约的冬季比上海还要寒冷，对于从来不下雪的上海来说，永远也想象不到纽约的积雪摸上去的冰冷的。而他们只知道纽约是世界另一个经济城市。
　　“晓磊，我有些想他们了......”
　　“我也是，要么，春节的时候回去看他们吧！”
　　“好啊！”
　　于是，就在纽约进入这片深邃的黑夜中，他们定下了春节的航班。

　　魏浩关上了店门，门槛上的风铃被最后的一阵风吹得叮当响，天空浮现的火光，湖水绚烂倒映着，如投影仪一样，美丽、寂静、凄凉。
　　他转过咖啡厅的转角，不小心撞上了迎面而来的关羽萱，他们手中的书在绚烂的光芒下散落一地，像冬天那残落的叶子，最后他们互相道歉又匆匆忙忙的离开了，消失在远处仿佛摸伸手摸不到底的黑暗。
　　关羽萱回到了宿舍，胡语婼在宿舍对面的画室里赶画，有时，关羽萱买好晚饭就会在窗前挥手，胡语婼就会搁下手中的画笔离开了画室，接着的几分钟是一片安静，接着就是开门声。
　　现在关羽萱整理着手中的书才发现有一本不是自己，封面上写着，“日记——Lawrence”。但这个人是谁，关羽萱却一无所知，后来想起自己与魏浩撞见，也许他会知道，于是准备第二天还给他。出自她的好奇心，他翻动着日记，日记的纸张有些泛黄，还夹着一张被捏皱的纸张，日记内容从2002年1月一直到昨日。翻书的声音在黑暗的空间里回荡，直至最后的烟火消失在天际。
　　这个世界不知道什么时刻，已经变得安静，无论是坐在书桌前的盛烩纶，还是进入梦乡的胡语婼，或是倒在酒吧柜台上的陈武，还是宿舍中专注看日记的关羽萱，还有那消失在一望无际的黑暗中的魏浩......在这个时候，所有人显得如此寂静，就像童话世界一样，出自于美好的开头。
　　第二天早晨，晨曦刚从云层中透过，盛烩纶楼下的星巴克里才送走最后一位顾客，随后盛烩纶推向了门铃，里面带着黑眼圈的服务员无力的说着“欢迎光临”。“来一杯卡布基诺。”盛烩纶掏着钱包里的钱，说。“78元。”服务员点着钱库，说。上海的消费观念，只要你有钱，便可以和好的吃好的穿好的，其余便不再求了。
　　后来来了位陌生的人，没有点些什么，与盛烩纶说了些什么然后拿着文件就走了。最后只留下了盛烩纶一人独自望着清晨街道的风景，喝着咖啡。

　　今年的冬天，上海依旧没有下雪，却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寒冷，刺痛着每一个上海居民的神经。

　　这里的冬天还是黑夜，都响起了烟花爆炸的声音，让人在从中思索着宁静，星巴克最后坐着的都是服务生，盛烩纶骑着自行车在城市中穿行，清晨的上海，路边已经开始热闹起来，眼前是一片车水马龙的世界，四周亮起了红灯，盛烩纶因为刹车失灵的关系，把自行车停在了马路中央，头顶是伫立着的天桥，当盛烩纶头顶往上去，胡语婼站在上面，俯瞰着停留在转弯车流的中央。

　　“你找死啊！不怕被车撞啊！”胡语婼在街道的一端，站在盛烩纶的身边。
　　“没有啊......是车子坏了嘛！”盛烩纶指了指脚下的自行车，然后轻言淡语的回答着。

　　“我们今天算是出来约会的么？”
　　“是的啊！”
　　“路边的大人们看见了，一定会说：‘现在的小孩，这么小就谈恋爱了啊！’”
　　“我想也是。”
　　大家都笑了。笑得如此开心，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
　　盛烩纶随着胡语婼带领的方向一路跟着，他们的手没有因为脚步的变速而散开，紧紧抓着。
　　“到了。”
　　“好吵啊！这里是哪里啊！”
　　不过在十几分钟前，盛烩纶说这里很吵，而半个小时后就再也离不开这个娱乐之地了。
　　当一团就这样过去之后，盛烩纶望着远去的巴士，最后只留下了盛烩纶一个人。冬天让他的手开始发冷发红，但炙热的心中依旧充满了那份温暖，他不知道自己有多么爱胡语婼，他只知道看见她开心，自己的心会很温暖，会感到美，也许就这样，他再也离不开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