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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孟阳被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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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阳没有乘坐出租车,而是慢慢地行走在夜深人静的路上,一是此刻莫名其妙的心神大乱,让她想静静地走一走,二是办公地点离学校不过三站路,坐了一天的孟阳很想借着走一走来活动一下筋骨。
四年前,孟阳被那老乞丐敲破了脑袋,虽然伤口不大却整整疼了一个星期,现如今,累极了,偶尔也会隐隐感觉到丝丝的闷疼,也曾有怀疑,当时是不是脑震荡了,可庞大的检查费和医药费,不是她这个连吃饭都成问题的穷学生能够担负得起的,她很想再找到那个老乞丐,问问他为什么要这样,之后她身上发生的事又如何解析,可事隔这么多年,再没有寻到过那个老乞丐的半点影子,而这些至今依旧是个谜。
虽然这些问题困扰了她多年,可这几年来,孟阳身体健壮得像只小老虎,吃嘛嘛香,连个感冒都没得过,许是今天太累了或是感冒了,脑袋胸口眉心处都不舒服,也怪自己一时好奇,窥视别人的隐私,工作那么久,什么样凄惨悲愤和不可思议的案件都有,可事情是身边熟悉的人和事情,难免不会难受怜悯。
深吸了几口气,再缓缓地吐出胸口的浊气,迎着微凉的夜风,快步向学校的方向奔去,在快到学校门前的一段路,孟阳绕了一条捷径,想更快地回到学校,其实她也有片刻的迟疑,在三叉路口左与右的选择中,她最终还是按照命运的安排,走了一条并不常走的捷径,多年后回想此刻,她一直记不起,在选择左与右的时候,她到底在想些什么,或者根本什么都没想,不过命运如果要你按既定的方向去走,无论是谁都无法逃脱。
这是一段按市规划图要拆迁的老城区居民居住地,准备建成小型广场,此时巷子两边的居民得了拆迁款,大都搬走,连路灯也不亮了,残破老旧的居民楼黑洞洞地矗立在黑夜中,仗着胆大,孟阳走在悄无声息黑黝黝的巷子里,不过,随着一声汽车的急刹车,蓦然划破寂静的夜空,很快,一股浓郁的危险的气息从四周蔓延,如汹涌的波涛迎面扑来。
感觉到异样,孟阳急速地跑向路灯明亮的路口,可惜,那辆急刹的面包车上下来了三个男人,每个人手中都拿着半米长的木棍,挡住了她的去路,回头折返,不出两步,反方向同样有三个手拿着凶器的男人挡在后面,前有狼后有虎,来者不善气势汹汹。
灯光微弱,可孟阳目力过人,虽看不清对方的五官,可依据身形骨骼来看,这几个人都很年轻,不过二十岁左右,他们都默不作声,慢慢地朝孟阳靠拢,看来是有备而来。
孟阳沉下脸,抿着唇屏气凝神,拳头姿态已攥得紧紧地,准备着随时应战,心中暗暗庆幸,他们带的只是木棍铁耙,不是刀枪,可脑袋闪过一丝刺痛,让她微不可闻地蹙了一下眉,有些担忧,这疼痛来得不是时候,咬咬牙,强撑着也要撑过,这些人不是来跟自己讲理的,夜声人静的地方,求救无门,只能自救。
容不得孟阳细想,随着其中一个男人的一声爆喝:“上!”前后六个人一拥而上。
瞳孔微一缩,未等木棍扫起的风碰到自己,一弯腰就势在地上一滚,孟阳躲过了这几人长棍同时扫过来地暴打,并乘机出脚踢倒了两个人。
那些人见打不到孟阳,又见她滚倒在地,都发了狠地使劲往下揍,可孟阳反应更快,从她踢倒的那两个人,作为一个突破口,跳出他们的包围圈,抢了一人的长棍,一跃而起,手中有了长棍,如虎添翼,孟阳变守为攻,气势如虹地反扫向众人,一时激斗,两方看似悬殊,可场面一时势均力敌。
孟阳的身手敏捷,反应灵敏快速,毕竟是经温叔亲自教导指点,又经过这几年的勤奋练习,对付这些光有蛮力、攻击毫无章法的男人来说,取胜逃脱完全不在话下,不过几分钟,便把这些人打得满地打滚,哀嚎连天,在静谧的深夜,显得尤为突兀渗人。
“妈的,没用的东西。”路口,一辆黑色轿车里,坐着一个年纪轻轻,穿着黑色风衣,气质阴魅的男人,看到刚刚一幕,不由气得爆出一句粗口。
接到阿豹电话,刚好顺路的七哥叫人把车开了过来,打开车门,眼前的一幕豁然闯进眼中,一个短发女郎跨腿伸臂,手持长棍指地,微偏着头,扫视着地上七倒八歪的男人,夜风吹过她的短发,衣袂飘飘,竟让他想到了一个名词:“女战神”。
“靠,网游玩多了!”七哥暗骂了一句,在车里座椅上靠了靠,等刚冒出的酒意缓过去,才跨步下车,就在这当会,等他再抬头的时候,只见阿豹敲了那女孩一棍,女孩实实在在地挨了一下,应声倒地,众人扑上前按住了她,瞬间局势扭转,让人不可思议地挑眉,这是什么情况?
被两人死死地摁在地上,孟阳心中长叹了口气,脑袋如快要裂开似的疼,一个晃神不注意,就着了别人的偷袭算计,输了,这已经是第二次被抓了,而且是同一伙人,今晚不知还有没有像上回那样的运气。
之前的打斗,一个挨了孟阳几棍的大块头,现在浑身痛得要命,此刻正吃力地拧着孟阳的胳膊,心中直范嘀咕:这真的是个女的?这么能打,六七个人都搞不掂。大块头的目光来回地扫在孟阳的身上,想从她的身上寻找女性特征,以证明她的性别,光线太暗看不清脸,齐耳短发,深色衬衣牛仔裤,看不出男女,蓦地,一个大胆的念头让他伸出了手。
胸前的衣服刚被触到,孟阳就有所察觉,心中反感不顾被反剪的双手,挣扎着扭动身躯躲避这只魔手,恶狠狠地瞪着大块头,最终还是逃不掉被猥琐地捏了一把,自小到大,哪里被别人这样轻薄过,不禁恼羞成怒,拼了全力狠狠地踩了他一脚,心中有恨,下脚是又快又狠。
大块头吃痛,这个从小母亲就跟别人跑了,跟着父亲艰难长大的男人,内里是残缺变态的,心里瞧不起并痛恨着女人,本来被孟阳打时就不相信她是个女的,现在证实了她的性别,更是轻蔑得意,对于落在他手中的女人,根本是不屑的,不顾一旁的阿豹和正在走过来的七哥,睚眦必报地要教训一下这个嚣张的女人。
“臭婊子!”
大块头抓起孟阳的头发,扯着她狠狠地撞向了路边的墙壁,另一个小年轻抓着孟阳的手,不明白大块头为什么私自行动,也不敢松手,只能被扯着拖了过去。
头发被用力的后扯,迫使得孟阳的下巴高高抬起,一阵撕裂的疼,与墙壁亲密接触的瞬间,孟阳伸出了脚,抵挡了部分撞击力,无奈双手被反剪,抓她头发的人又出奇的大力,顿时,一声闷响,顿觉得眼冒金星,脑袋像千把锤子敲打一般,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鼻梁骨缓缓留下,果真像温叔说的那样,行事鲁莽,太过自负,真的是会头破血流。
可奇怪的是,一直闷闷的头痛没有了,脑中闪现出一幅幅似陌生又熟悉的画面,清晰无比,这些画面里,出现的都是同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孟阳像是在哪里见过,不停地在脑中播放的情景,是这个女人和一个男人的日常相处,点点滴滴,更离奇的是,那个男人她认识,是蒋斌。
孟阳舔了舔流到嘴边的液体,一股腥甜充斥口腔,自嘲地弯了弯嘴角,看来是痴心妄想着蒋斌能像上回那样,出来解救自己,想得快要魔怔,连幻觉都出现了,眼角余光瞥见两张熟悉的面孔,朝自己这边走来,看来这次埋伏是早有预谋,不知他们伏等了多久,才等到了今晚。
大块头瞧见孟阳嘴角的笑意和眼中的鄙夷,更加发狠地用力攥着她的脑袋往墙上撞,力道和幅度之大让一旁的小年轻都有点于心不忍。
七哥走过来,看到大块头行事如此狠辣,不禁脸上一寒,暴喝道:“住手!”
阿豹忙跟着呵斥:“干什么呢?谁叫你动手的!”
大块头停了下来,可捉着孟阳头发的手并没有松开,见到豹哥过来,忙低头哈腰:“大哥,这娘们不老实,给她点教训。”他虽然不认识七哥,可豹哥跟在身后,叫大哥总不会错的。
七哥紧紧地抿着嘴,并没有啃声,冷冷地扫了阿豹一眼,看得阿豹心中一凉,惨了,又惹太子爷生气了。
阿豹立马上前甩了大块头两个耳光,咬牙切齿地道:“教训你个头啊,出来前我是怎么交代的,你没带耳朵吗?”这个新来的小弟勇猛无比,阿豹就是在众多的新人中看中了他这一点,所以才选上他,谁知是个有勇无谋的莽夫,不听指挥,阿豹恨不得再踹他两脚才解恨。
大块头已松开抓孟阳头发的手,突然失去力道,让孟阳差点失去平衡跌在地上,头痛欲裂,现在放弃反抗是暂时的明智之举。
阿豹屁颠屁颠地走到七哥跟前,陪笑道:“七哥,是个新来的,不懂事,回去我好好教训他。”最后五个字阿豹重复了几遍才作罢。
七哥瞟了一眼阿豹,让人押了孟阳上他的车,想起什么后转头拍了拍大块头的脸,冷声问:“你以为你真的打得过她?”大块头被问得一愣,看着七哥阴沉着脸转身离去,一脸的茫然和惊恐。
七哥看到了孟阳的一丝异样,如若不是如此,今晚他们未必能拿得下她。
阿豹目送七哥的轿车离开后,瞪了一眼大块头,一脸不高兴地上了路边的面包车,大块头苦瓜着脸,硬着头皮跟着阿豹上了车,只是他上车的时候连跨了两次,也没有跨上那辆普通的面包车。
深夜,这个报废的街区又恢复了之前的沉静,断节的木棍和凌乱的地面就像原本就是这样,刚刚打斗的混乱场面,来得突然消失得也迅速,无影无踪。
黑色轿车缓缓地行驶在滨城的柏油路上,坐在车上副驾驶座后面的孟阳,双手被紧紧地反绑在身后,左边坐着的七哥,正饶有兴趣的盯着她,除了司机之外,还有一个孔武有力模样的人坐在副驾驶上,看这情形,逃跑无望,刚刚太过用力,有些虚脱,出了一身汗湿乎乎地黏着后背,孟阳仰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
身旁的孟阳,头发凌乱衣衫破损,脸上的血迹已干枯,整个人看起来脏兮兮的,不过小姑年临危不乱的冷静和沉稳,不得不让七哥刮目相看,都这样了还一点都不害怕?她到底是谁?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修为?
车厢内静得出奇,连每个人的呼吸都能分辨得出来,似乎感觉到七哥正盯着她,孟阳睁开双眼,好以整暇看着七哥,问出了今晚一直都想问的问题:“你为什么要抓我?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
七哥嗤之以鼻,默不啃声的双手抱胸,挑着眉看她,马路上的灯光照进车里,忽明忽暗,每个人的脸上都闪烁不定,可孟阳一双平静的眼,此刻正亮晶晶的如同夜空中的繁星,熠熠生辉,迎着他的目光,丝毫无畏惧。
七哥讥笑着问:“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吧?”
果然,孟阳心中有些气馁,刚刚见到七哥时她就认出了他,上次在敦煌与他交手后的一些小插曲,在郭静家交手的恐怕也是他的人,还有温叔家的事,估计八九不离十,也是他的人干的,今晚他们逮了她,这新仇旧帐,是不是要一块跟她算。
可转念一想,自己去敦煌是化了妆的,只要她不承认,这人未必会认出她来,其他的事情,耍赖地死不承认,他们也不可能一直关着她,现在是法制社会,他们不会毫无顾忌明目张胆地杀人,毕竟还不是傻子和疯子。
“我跟我的好朋友约好了,如果他不见我回去,他就会报警。”兵不厌诈,打定主意后,孟阳撂下这句话后瞪了七哥一眼,转过头去重新闭上眼,默不作声地养神去了。
看她这副样子,七哥“哼”了一声,突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让她转过来面对自己。
孟阳的下巴被捏得生疼,不得不扭过头来看着他,满脸的阴晴不定,就像第一次见他那样,这人就是个疯子,除此之外,一股淡淡的烟草味从他如铁钳似的修长指端飘来,孟阳吞咽了一口带着咸腥味的吐沫,忍住没吐向那张英俊如杂志封面的男模脸,可突然想起,激怒暴徒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还是忍一忍的为好。
“你还敢威胁我?”
棱角分明的脸靠得越来越近,孟阳五官灵敏,从他那好看的鼻子喷出来带着酒香的气息,弄得她脸痒痒的,孟阳无语,索性闭着眼不去理会他。
“报警又能怎么样?等他们找到你的时候,估计是在哪个黑煤窑,或者是某个地下隐秘的妓院,那是不是很好玩?”
同样是威胁恐吓的话,孟阳不为所动,七哥瞧了她半响,见她不温不怒如哑巴一样,着实无趣,便放开了她叫司机开快点,今晚喝得高了,酒意一阵一阵的往上冒,直犯恶心。
片刻后,轿车在敦煌的地下停车场停了下来,七哥下车后见孟阳双眼不停地打量四周,便对过来接应的小伟努了努嘴:“看紧了,别让她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