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三章 雪狼一献惊心魄，迷离身世又添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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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龙梓锦一道前来的，还有王妃崔霓裳，与其女龙楚晚。崔霓裳和龙楚晚跟在龙梓锦身后，也深施一礼：“参见皇上，愿皇上洪福齐天，万寿无疆。”
龙非离眉梢舒展，广袖一挥，龙颜中含着关怀：“不必多礼，近郊别院路途遥远，十弟一家辛苦了，就座吧！”
“多谢九哥！”
“谢皇上！”
礼毕，龙梓锦便左手扶着霓裳，右手牵着楚晚，往前端的一个空着的案几走去。
然而，龙梓锦一家屁股都还没坐稳，某人已经不满的嚷嚷了起来。
“十王爷你也忒不厚道了，我不过才娶三房，你怎么可以说我娶过十二房的了？”
龙梓锦咧嘴轻笑：“纳明王子啊，你都娶三房了还如此惦记着我西凉的美人，你让我们这帮只有一房的情何以堪啊！啊！？”
“……”天下乌鸦一般黑！
月落的二王子不得不被这副道貌岸然的说辞给噎住了。不过说来也怪，现在的西凉皇室貌似全都是清一色的一夫一妻式哎，难道这是他们西凉国的一种潮流？
一丝哀怨从月落二王子的脸上掠过，好吧，我纳明算是败给你们了。
“舞姬再美，怎美得过当朝的年后娘娘呢！十年如一日的容颜，娘娘才是真正的天姿国色，倾国倾城！”
是谁的声线清清冷冷，声如破竹？
人们寻声而去，只见一名锦衣月白，腰带缀玉，五官俊雅的英俊青年正慢慢的起身作揖，侃侃而道。
同样是赞美的话，月落二王子的让人听了便觉得轻佻而浮夸；而这位扎眼的不知名公子却说出来的让人觉得无比舒畅，尤其是这位公子身形颀长，相貌清俊，隐隐有一股儒雅之气内蕴其身。
人们搜肠刮肚，只觉此人气质非凡，仅有一词可表：人中龙凤。
这个看脸的世界！月落二王子不服。
“我嫂嫂自然是美的！”
突然，又有一个信心满满的清脆声音从对面传来。
不知名公子抬眼，发现对面坐着一对夫妇，夫妇两边分别坐着两个娃儿，一男一女，均着华丽宫装，其乐融融。而说话的那名女子，只见她柳眉弯弯，一双美眸下面遮着一块莲绣白纱，白纱里的容颜朦胧如烟。
不知名公子低声一笑，再次拱手施礼：“付检由见过玉致公主。”把当朝皇后称作嫂嫂的人，除公主龙玉致，再无二人了吧！
玉致无视身边捏了她胳膊一把的人，连忙起身回礼：“久仰王爷盛名，玉致这厢有礼了。”说完小脸一扬，对身边的人得意一瞪。
“不懂规矩。”身边男子俊脸一肃，轻声斥责。
“哼哼，规矩是我九哥定的，我不需要懂。”某公主小嘴一撅，说的天经地义。
白纱后面的那张嘴脸不用看都能想象得到，一定笑得那是败絮尽现啊败絮尽现。身旁的人实在拿她没办法，遂一挥手，由她去也。
付检由看着这对活宝夫妇，始终带笑：“公主乃是真性情，夏总管何必较真！？您说是吧，西凉陛下！”说完，目光直视龙非离。
付检由发自内心的赞扬，却只换来了夏桑的两个字。
哼哼！
玉致最近定是做了什么令夏桑不开心的事吧！龙非离无奈一笑，颔首笑道：“信王见笑，朕的这个妹妹都给朕惯坏了。”
付检由跟着笑道：“呵呵，玉致公主蕙质兰心，本王早有耳闻！”
“不过——”龙非离突然皱了下眉头，看付检由的目光略久了点，“多年不见，信王越发像你哥哥了。”
付检由脸色微愣，复又谦虚道：“哪里哪里！皇兄人中之龙，乃九五至尊，我又怎会像他呢！”不等龙非离接话，又略提高了一下声线：“似乎，本王在帝都闲逛时听人说起陛下也有一位公主，名叫琳琅，你我相交一场，不知可否为小王引荐一下？！”
一瞬间，矛头转到了静坐一旁的琳琅，隐隐间，好像还能听见不少唏嘘声。
豪不知情的付检由笑得依旧灿烂，但在龙无霜眼里更像是一朵讨打的菊花。
琳琅也发现了不少人正看着自己，只觉自己脸上一热，脑袋一片空白。她本是安静的坐着看戏的，不曾想人们的话题会聊到自己身上，再被这么多陌生的目光看着，有些慌慌不知所措；再说了，她鲜少与人交流对谈，这样隆重的场合更是让她无所适从，只好把目光投向了帝后上方去。
当她的目光与定定看着自己的龙无霜交汇时，清澈的瞳仁里好像发出了一种求救的信号。
其实也不能怪大家的反映激烈，毕竟，宫里宫外，关于这个琳琅公主的事迹还真的是太少太少了。
宫外的人仅知我朝皇帝娶过不少妃子，但封了璇玑作为皇后之后，后宫便再无其他妃子。皇帝也发过话，他这一生只要璇玑皇后所生下的子女，于是，人们就仅知皇后娘娘生有一名太子和一名公主，仅此而已。再说了，宫外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但在座的人基本都是皇亲国戚，这来龙去脉也略知一二。
其实璇玑皇后先后有怀三次，第一胎不幸流产，不过，在座当中知道的怕不会超过三个，而且此事也戳到某人痛处，省略，省略。人们比较津津乐道的是璇玑皇后的二胎。
那是十三年前，发生的事情：太后与三王爷龙立煜弄权巨贪，令国根不稳；七王爷龙修文勾结外番，伺机造反，为百害之首；年相年颂庭一家也没闲着，徇私结党，使皇位极度不安。
那时候的璇玑皇后还只是年妃，作为年相之女，她被陷叛国，敌不过悠悠众口，身怀六甲依然被判了腰斩之刑。当然，年妃没死，死了的话就没有现在这些后话啦！所以，这第三胎大家也都知道，基本就是在攻下乌孙国的时候生下的。
你看，其实他们的身世也不是那么的神秘，那么的错综复杂难以启齿。
只是，西凉帝后似乎也遗传了先皇“爱庶不爱嫡”的优良传统，特别偏爱小女儿琳琅，一心害怕小女儿被卷入政治联姻的漩涡里，不但未袭公主封号，连姓也随了年后。而且不知为何，帝后二人也非常不喜人们太多的去讨论琳琅。
对于西凉皇室这种一脉相传的护短习惯，龙无霜称父皇和母后的偏心已经偏到体外去了。不过，既然已经顺利登上太子之位，他也就不计较这么多了。
他这次倒要看看，父皇和母后该怎么去圆这个场。
这次龙非离没有出声，反倒他身边的璇玑皇后大方的拉起琳琅介绍起来：“琳琅自然是我西凉的金枝玉叶，只是，本宫怜爱她，不想她成为政治上的联姻工具，所以一直未袭公主封号，却也是我最疼爱的宝贝，信王爷看看可以，莫想着要带走哦！”
这种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措词真是太对龙无霜胃口了，不觉间，龙无霜看她母后的目光又多了几分崇敬。
琳琅也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但她还是不知道怎么去与人对话周旋，幸好她从小学习周礼，仪礼和礼记，起码脸上重新挂起了淡淡的笑意。虽然有点公式化。
少女面容清雅，一脸淡定，倒是给付检由增添了几份喜欢和兴趣，“琳琅姑娘天生丽质，卓然天成，是本王唐突了，还望琳琅姑娘莫怪！”
璇玑对信王点了点头，然后目光有意无意的从琳琅脸上斜溜了一瞬，分明透露着“琳琅你倒是回话啊”的意思。可是，对于这种生下来就是“天然呆”的人，璇玑觉得很有必要再提醒一下。
于是，她亲切的拍了拍琳琅的肩。
“琅儿，来，见过信王爷！”
玉帝在上，我年璇玑真不是个哆嗦的人。
琳琅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怠慢之处，忙敛裙站起，双手重叠置于腰间右侧，扬起笑脸朝付检由盈盈一拜。这似乎是她年琳琅自出生以来，第一次笑得这么纯粹，这么自然。
大殿之上，众人皆坐唯她独立，她笑面如靥，如同水墨画卷里的雨荷清莲，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琳琅见过信王爷！”
正值金钗之年的少女，五官还未长开，骨骼也没脱离少女的纤细；但她明眸皓齿，巧笑倩兮的往那一站，既不失方外之人的神秘恬淡，又有股少女特有的乖巧灵动。
碧落信王呆了一呆，一时之间，忘了回礼。
很多年后，付检由一直以为，他之所以是被琳琅吸引，除了她与生俱来的尊贵和华美，还有那一份淡定和从容。只是，他不知道，早在琳琅对他俯身轻笑的刹那，便已沦陷在了她明媚的音容笑貌里。
一种不安分子在身体内莫名躁动，龙无霜一扯自己的衣领，不安的扭了一圈脖子。他觉得这样的笑容很不适合琳琅，又或者，这样的笑容不适合对其他人罢了。
“上一次，我纳明天郎没能娶成长公主也就罢了，这一次，我还以为能给我儿子讨个小公主回去呢！万万没有想到，万万没有想到……呃……”
这西凉皇室，实在是太过奇葩了。他心中默念，没有说出口，但颓废的表情还是一览无余。
月落二王子不愧是今天的冷场之王，他一出口，殿内又恢复了平静。
人们悻悻的看了一眼纳明天朗，权当他木纳口拙，不再理会。再看向碧落信王时，发现对方已安然就座，看不出什么表情来。
这一段由于月落二王子犯二而引起的小高□潮便告一段落了，乐师们继续奏乐，来宾们也开始斟酒开饮。
琴筝靡靡，酒香飘溢。酒过三巡后，人们纷纷献上自己精心准备的寿礼。
一些属国使臣为了表明对西凉的忠心与诚意，大大小小送了好几车的特产，诸如什么上等美酒啊，特等茶叶啊，顶级丝绸啊，还有一些奇花异草，珍禽异兽等等。毕竟，他们还要依靠这个大国去生存。
西凉皇帝的这一出寿宴，不但体现了其繁荣富强，国泰民安的一面，更是在向其他几个国家示威：他西凉国不仅地大物博，兵强马壮，连附属小国对他也是俯首称臣，团结一致。
*
“启禀皇上，小臣今日授大王之命前来，特献上我乌孙属国名产一份。 ”
最末一位觐礼的使臣，来自属国乌孙。只见他有一双褐棕色的瞳仁，极深的脸廓线条，穿着乌孙贵族最喜爱的红黑相间服饰，朝高高在上的龙非离双手作揖，遥遥一拜。
面冠如玉的帝王目光微凛，优雅的换了一个姿势，神情透出几分慵懒，望着对方。
“呈上来给朕看看！”
来人微笑着朝背后打了个响指，一直站在他身后的两名随从模样的男子立即起身出了殿。
殿内人人翘首以待，等着那两位男子能拿什么礼物进来。不多时，便看到那两位男子折了回来，身后还跟着四个身形魁梧的汉子，吃力地将一个硕大的铁笼抬进来。
突闻一声深沉的怒吼从铁笼里传来，一只通体雪白，目光闪着幽绿的巨狼出现在人们的视线里。
雪狼体态庞大，是寻常野狼的一倍，带血的利爪正沿着笼壁一下接一下的狠狠扒爬，似乎下一秒就要冲出铁笼，扑将而来。
“嚎——”又是一声桀骜而骄傲的嗥叫，雪狼全身狼毛倒竖，凶狠地怒视四周。
这一声来得突然，连龙无霜都被唬得身躯微微一抖。目光一一的从自家臣子脸上扫过，发现除了个别武将，文官们个个都被吓得腿脚发软，一副惶恐模样。
再看向他父皇时，发现龙非离目光阴沉，一把搂过身旁被吓得浑身颤抖的璇玑皇后，脸露微怒之色。
来人似乎很满意对方的表情，笑容可掬地指着雪狼道：“此狼产自我乌孙北漠，乃狼中极品，沙漠之王。王上月狩猎，围捕了三天三夜才将其擒获。听闻皇上喜欢狩猎，皇后娘娘也是爱狼之人，特吩咐小臣带来西凉，献给皇上。”
说完，对着身边其中一个男子使了个眼色。“打开给皇上过目罢！”不经意间，他的目光好像又往付检由方面扫了一眼。
不等众人反应，那男子已走到铁笼前，抽出锁门的铁链，开起锁来。
一时间，大殿之内寂静异常，只剩下铁链“哗啦啦”的声音在回荡。
龙非离摸了摸怀里璇玑皇后仍在微颤的身躯，抬头，脸上一片阴霾，眼睛里也是让人猜不透的森然。他朝殿下的段玉桓、龙梓锦他们暗暗的使了个眼色。
段龙二人心神领会，一个动作，一个手势，不过是许秒时间，走廊两侧的侍卫均已训练有素，按步就位。
一只雪狼，百名侍卫，交锋对峙。
利爪如钩，宝刀出鞘，气势惊人。
众人屏神凝息，殿上静得连根针掉到地上都听得到。特别离铁笼最近的那几个人，一边死死的盯着笼里的那头雪狼，一边又死死盯着那条开锁后即将被抽出的锁链，嘴巴颤抖着碎碎的念，好像在祈祷着什么。
“且慢——”
可不就是这些祈祷起了奏效，一个饱含愤怒却依旧清朗好听的声音在大殿之中骤然响起。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再定睛望去，一人不知何时站了起来。绣着金边的锦绮华服和头顶金珠耀目的玉冠正在昭示他的身份。
乌孙使者嚯嚯一笑，继续道：“太子殿下，有众多侍卫在此护驾，您怕什么？难不成御林军只是摆设不成？”
乌孙使者仍在笑，却暗藏锋芒。
“我西凉皇朝素来开化，爱臣护民，西凉雄将更是纵横沙场，所向披靡；又岂会怕你一只畜生不成？何况今日是我父皇寿辰，大吉之日你以猛兽作觐，究竟是何居心？”
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勃勃英气，龙无霜冷冷一笑，漆黑的眼睛里发出税利的光芒，龙无霜简单的一句话，却说得条理分明；言语抑扬顿挫间，既说明了西凉是一个法治仁爱之国，又暗贬乌孙人野蛮凶暴，不懂礼数，与畜生无异。
乌孙使臣如何听不出对方的含沙射影，笑容一僵沉声道：“狼是高傲，视死如归和不屈不挠的象征，狼更是乌孙的图腾，乌孙北漠一片荒芜，无珍禽异兽，这便是我们认为最珍贵的礼物！”
龙无霜笑了。
风拂过他的明黄衣摆，一缕黑发滑过他上扬的嘴角，挡不住的是倨傲和凌厉。他本就是极为精致华贵的少年。
“所以，乌孙注定是我西凉的一个附属小国。”
乌孙使臣猛一握拳，一股腥咸的味道在嘴里散开。
少年不过十三、四岁模样，但受帝王家惯有的高大上气质影响，此时的龙无霜颇有几分雄才大略、君临天下的样子。不少群臣都被他的丰神俊郎折服，面露大赞之色，高呼“说得好！说得好！”
皇上龙非离也定定的看着他，眼神里也是毫不掩藏的赞赏。
乌孙使臣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非常不利，如今礼献不成，反落得个藐视王法，不忠不义之辈的口实，这暗亏，他吃定了。他不曾想，自己已年过三十，早年也在江湖上崭露过锋芒，是属于有头有脸的人物；不想竟在嘴皮子功夫上输给这个年未弱冠的太子手里。
他要赌他手上的最后一个筹码。
“故老相传，西海龙族与天庭神界抗战，一场谋划，天帝的小女儿杭紫苏不幸被卷入了这场政治战争中，受尽苦难。数百年后，两界果然打了场狠仗，以天界失败告终。紫苏也因此差点魂飞魄散，多亏了人界称王的雪狼，拼尽修为才抢回了紫苏的一缕魂，将她救活。太子殿下可听过此事？”
“狼恋紫苏的故事，听过又如何！”
“没什么，千百年前雪狼尚在人界称王；千百年后，人们已经否定它称过王、称过霸的事实了。”
“传说终归只是传说！你莫不是忘了，雪狼若没有紫苏的培养，它何来的称王之说？况且，历代帝王，哪个不是靠内修政理，外和诸侯而得来的？倘若打只狼就可以成就霸业，天下各国都不必打仗了，光打狼就行了。”龙无霜冷哼一声，满脸的不屑。倒把他父皇最拿手的波澜不惊眼神和睥睨天下神态学了个十足十。
乌孙使臣顿时双目呆滞，脸上一片苍白，双唇颤动了半晌，却是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见来人不再出头，龙无霜上前一步厉声喝道：“来人，将这头雪狼拖下去斩了。”
龙无霜觉得，自己越来越有父皇的范儿了。
“哥哥！”
“……”他什么时候走到琳琅的身边来了？更奇怪的是，琳琅现在还紧抓着他的衣袖，有几分哀求的意思。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乌孙此时献的礼确有不妥，可是，把自己当作礼物献给父皇也并雪狼的本意，而且这头雪狼一看就知是非池中物，杀了未免可惜。今日是父皇的寿辰，万不可以见血腥，将它放了可好？”
她声音平平，可每一字一句，都清晰的传遍了整座大殿。
“放了？”龙无霜俊眉一皱，一脸错愕。他不明白。
乌孙使臣也大感意外，作为使臣，西凉没有扼杀他的权利，但他以下犯上的罪名已经成立，如果他不死，死的便是雪狼。
乌孙使臣静静看着少女清秀的容颜许久，随后浑身一震，好像想起了什么。
朝臣中有不少人窃窃私语起来，不知这兄妹两人唱的是哪一出戏。
“琅儿……”璇玑也从龙非离的怀里抬起了头。
她素来仁慈，不爱杀戮。第一眼看到雪狼的时候确实有被它的吼声吓了一跳，但毕竟还是太像了。她依稀记得，当年后宫争宠，四面受敌，每当她感到孤独无助时，身边总有一个雪白的身影陪伴着自己。而如今，这个似曾相识的身影又要再一次消失在她眼前么？她不舍得。
这边，琳琅已全然不顾众人的目光，径直走到了铁笼前，右手指着雪狼的左腿，不见丝毫畏惧之色：“它的左腿已经受伤，连站都站不稳，它已经丧失了攻击性。”
经她这么一说，人们这才发现，雪狼的左腿上赫然有两道弓箭所伤的疤痕。斑斑血迹将纯白发毛染成了腥红，部分血块已然凝固，但箭伤之处还有鲜血从伤口处源源不断的涌出，可以看出是刚抬进来时不停抓挠铁笼边缘而新添的血。于是，最后的那一声怒吼，不过是它不甘屈服的骄傲么？
人们还在看着雪狼的伤口，突然，一只青葱玉手跨过那道铁笼，伸了进去。
“姑娘，不要！”
“琳琅妹妹，不可以——”
最先发现的，是离铁笼最近的段玉桓一家，特别是段氏之女段晓童。她与琳琅是金兰之交，她又年长琳琅几岁，在学堂习课时常对琳琅照顾有加，琳琅也特别珍惜这份情谊，每每都亲切的喊自己“晓童姐姐”。
此时，段晓童看到琳琅的手就要葬送狼口，不免得惊慌起来，一张小脸被吓得失血泛青。
“琳琅！”
“琳琅姑娘小心！”
“琅儿，不要——”
一时间，殿内都像炸开了锅的蚂蚁一样惊叫起来。特别是龙无霜，大叫一声“琳琅”后，便扑了过去。
但，还是晚了。琳琅的右手已经摸到了雪狼的头上，搭在雪狼两只耸立的耳朵下侧，正一上一下的轻轻抚摩起来。
更加让人惊奇的是，琳琅的抚摩好像有种神奇的魔力，雪狼竟渐渐敛起了眼中的灼灼红光，身形低伏下来，乖得活像一只小狼狗。
它或许是累了！
看到身边因为紧张，胸口不断起伏的龙无霜，报以一个安慰的微笑。“哥哥你看，它一点都不凶！”
紧张的气氛一下子得到了缓解。人们大口的吐出一浊气，擦了擦额前的冷汗，还是一脸的惊魂未定。
乌孙使臣忍不住扶额轻叹——雪狼你一路上所表现的野性和狂傲，结果就被这小女娃捋了两下毛给收服了么？他再次对琳琅若有所思起来。
只有龙无霜自己知道，就在琳琅伸手进去的那一瞬，他的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雪狼虽然左腿受伤，但分毫不影响它的攻击能力好吗？他更加明白，只要雪狼一抬头，血口一张，就能断送掉琳琅的一只手臂。
他不敢想象，如果琳琅出事，他会是怎样的癫狂。所以，他一时控制不住情绪，一把将琳琅的右手从笼里用力扯出，破口大声道：
“琳琅，太任性了。”
琳琅诧异又危险地抬头望去，印象中这是龙无霜第一次摆出哥哥的架子，用教训的口吻对她说话。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三章 雪狼一献惊心魄，迷离身世又添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