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辮子女孩》笑**塵

4、第四章

　　人類的情緒變化，絕大部分受制於外界環境的牽引。

　　而十一月初的晚上，我連喝了四罐啤酒，我知道自己滿身酒氣，好討厭自己。到底為了什麼心情會這麼不爽？

　　說過以後不再愛上人的，怎麼食言了？愛上別人好苦，當初如何甜蜜，到頭來不是換來更多的折磨嗎？不愛上別人，不就可以不用受苦了嗎？

　　在半醉之間，人其實最清醒，我知道我已經愛上了一個人，是她，何君然。也許是在餐桌上互相調戲之時，也許是在中秋節把酒談心，她開解我的晚上，也許是她朗讀席慕容詩句的時候，也許……是在更早的時間，在我倆遇上的第一天，我就喜歡上那個蓄著辮子的，尷尬地問我借淋浴間的她。

　　可是，喜歡又如何？一牆之隔，把三個人分成兩個世界，而我，總是多出來的人。
　　也罷，世上哪有這麼多完美的故事，美好的姻緣。在香港，寂寞的大有人在，尤其在這個深宵時份。收拾心情，換了件可愛的米奇老鼠tee，攤在床上。或者體力早已透支，很快我便沉沉地睡去。

　　早上，依舊風光明媚，推開窗，金風送爽，秋意很濃。我打算回家吃個飯，致電給媽媽，她卻說今晚她、爸、弟妹都有節目，沒有人在家。「算了，沒人管老子，更好，好上加好！」取了火腿、唐生菜、雞蛋、番茄、粟米和蟹柳，加上千島沙律醬，我做了一大盤沙律，連吃三餐，連煤氣費也省掉。

　　一個人在家做做事、歇一歇，發發呆，又知不覺又到晚上七時，我窩在自己設計的紅白條紋沙發上看著【新聞透事】，講述20.30.40女士的擇偶觀。節目發現20歲的女士喜歡高帥、30歲的要求高富帥、而40歲的，可能基於時間問題，而顯得最實際：工作穩定、愛自己就行。我問自己，30歲的時候，身邊會不會有個人陪伴？抑或仍舊是一個人過生活？

　　正在此時，門鈴響了，我穿了拖鞋，放下正從冰箱取出來的沙律，慢慢地走去開了門。

　　「喂，你這裡有醋嗎？」何君然伸首掃視廚房，彷彿看不到目標，勢不罷休的模樣。
　　是她，一身背心短褲，我呆呆的問：「用來做什麼？」

　　「吃啊！吃醋啊，我弟最喜歡吃河粉時下醋。」她邊說，眼神邊帶希冀的，好像我是醋神一樣，家裡會有醋。而我呆呆的站在門前，「你弟？」

　　「是呀。忘了告訴你，他昨晚就來了，會在這住幾天，明天我們三人一起去街上吃吧。」

　　「你弟弟很高的？」我再問她，試圖去證實心中的想法。

　　「是呀，你怎麼知道的？」何君然滿臉疑問。

　　我笑了，不自覺的，同時不忘跟她說：「我去拿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