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辮子女孩》笑**塵

18、第十八章

　　二零一三年末，有人潛進我心裡，敲醒了我那沉睡已久的靈魂。

　　十二月中，舊區的一幢公寓裡的一個小單位，紅紅綠綠的佈置，滿室聖誕氣氛。在跳蚤市場買回來的聖誕小鹿鹿車置在放客廳中央。那棵原本被棄置在雜物房，鋪了塵的木製聖誕樹，經然一番打理，掛上了燈泡和薑餅人，仿佛有了新生命。這樣也好，它本來該是聖誕樹，而不是雜物房裡的雜物。

　　「你家呢？不掛點什麼？」我見她只在我這裡忙忙碌碌，說這裡要掛點什麼，那裡要放些什麼，相反她家裡與平日沒兩樣，簡簡單單，只添了一些書籍而已。

　　「不了，太費精神了。」她沒有停下手上的動作，把聖誕寶寶擺設放在書架的一角，眼珠一轉，手比一比劃，又放在接近書架的邊緣。似乎感覺滿意了，才看向我：「怎樣？好看嗎？」

　　「好看，都依你的。」我說話的同時，正打算把她弄的薑餅人放進口中品嘗。

　　「喂，別偷吃！」然發現了，她不下十次提醒我別再吃了，可是我就是犯賤的手癢，看到桌上有好吃的，偏偏忍不住。

　　「你再吃，這批不夠分給教會的朋友了。」她瞋我，我表示無辜，誰叫你弄的東西賣相品，味道好，又應節呢！

　　「阿洛，你要是喜歡，我再弄你吃。」

　　「嗯。」阿然你可以弄給我吃一輩子的薑餅人嗎？後面的一句我沒有說出來，只在心裡默念一遍，因為我怕說了出來，就不靈驗了。

　　晚上，然和我圍爐而坐，她聽我唸她寫的新作，我讀累了，她會為我遞上一杯溫暖的熱茶，她泡的是我喜歡的茉莉花茶。她說最喜歡我唸書的聲音，很好聽，字正腔圓。
　　然雖然一直沒說明我與她彼此之間的關係，我也沒有想太多，最重要的是我們都愛著對方。喜歡和她逛市場，買日常用品，然後苦著臉大嘆物價又漲了；鍾情和她到k房唱歌，然後點一首接一首的經典情歌，哄她開心；享受閒暇時一起在上興趣班學弄甜品；最愛和她討論聖經，然後會聽到她說我帶她走進以前沒有觸及的新天新地……如果日子能這樣一直幸運下去，有多好！

　　「洛，教會的人知道了我們的關係。」

　　這陣子，我和然在一起的時間很多，多得讓我窩在牀上睡覺也會給自己笑醒。久違的幸福感重臨的我身上，早上都是在美夢中醒來。然和我都是習慣低調的人，facebook的單身狀況一直維持著，不用靠設定關係狀況來證明什麼顯示什麼宣示什麼。偶然，然會放一，兩張我和她的相片。她很低調，不愛照自己，所以關於我倆的都只是一些食物照、風景照而已。
　　可有些眼尖，心思慎密的人終究看到了什麼，向然查問她是不是談戀愛，找到一個好男孩。「我告訴寧姐姐，我喜歡的人很好，溫柔體貼、脾氣好、明白我、會做飯、會美術，而且長得好，她聽到這裡，很為我高興。可是當我說，我跟她都是女孩子後……」然的眼眶有點紅，帶點血絲。

　　她哭過了。

　　我倆坐在沙發上，她左手攬著坐墊，我捉緊她的右手，問她：「她怎麼說？」然沒有回話，把頭埋在我懷裡，過了一會，輕輕的啜泣聲彷彿迴盪整個房子。
　　我輕輕拍她的背，找不到可以用來安慰的言語。

　　然，你很難受嗎？

　　我雙手托著然的臉頰，她水汪汪的眼，盛載了一池的愁水。

　　「洛，我是不是很沒用？」

　　我把她摟進懷中，堅定地告訴她：「不，你很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