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风翔万里【巫羽】 ...
-
这篇文，我已经是第三遍看了。第一遍什么时候看已经不记得了，第二遍是两年前的暑假，那时候狂迷掠水惊鸿以及一切文笔和情节俱臻上乘的古风耽美，以致于亲身上阵模仿，结果画虎不成反类犬，就是我坑掉的那篇明朝文了。
巫羽是当时极喜欢的作者之一，而《风翔万里》又是巫羽文里写得最深情的一篇。无他，只因泉州是作者的故乡，正如长安之于掠水惊鸿，总有满怀的柔情眷恋在里面。
故事开始于一片火红的刺桐花，泉州城的春夏之交，满城都开满了这种火焰一样的花朵。泉州是宋代乃至明代有名的港口，无数追逐利益的商人从这里出发，远赴南洋，带去中土的丝绸、瓷器、茶叶，带回珍贵的异兽、香料，便是后来历史教科书中著名的海上丝绸之路。这个故事，写得就是南宋末年泉州海商的故事，小攻是个冷漠的海商之子，率领着一支船队出海贸易，小受家中一贫如洗，机缘巧合作为伙夫随船远行，一路上经历了风暴、鞑靼的攻击，路过琼州、占城，直到听闻南宋临安城破，毅然回航。小攻和小受的感情也在这过程中一点一滴酝酿发酵，发展缓慢却极为自然，叙述如流水一般，清新流畅，读起来非常舒服。
很多作者写文都会有频繁的场景转换和跳跃，P大就是很擅长跳跃的，梦溪石的文往往背景宏大，线索铺得很开，所以场景转换尤其明显，但巫羽这篇文几乎看不到跳跃和转换，一章一句的衔接如同呼吸一般自然流畅，毫无阅读障碍，但文笔却是极好的，浅白流畅却不乏清词丽句，辞不害意，是为上品。
但整篇文最精彩的地方却不是这些。回航之后，蒙古铁蹄南下，宋室仓皇难逃，没多久泉州沦陷，整个山河一片血色。素来重利轻义的商人们却自发出钱买战舰，组成了一支队伍在广州附近抗击鞑靼水军。后来广州也沦陷了，忠臣带着小皇帝一直逃到南海边的崖山。煌煌中华，只剩下那么一小片的国土尚存。
那最后的一夜，商人们和兵士一起，经历了一场破釜沉舟的大战，火焰映红了天空，整个海面上飘满了船舶的残骸和尸体，血水几乎将大海染成血色。宋人终究还是败了，忠臣背着八岁的小皇帝，跳海自杀。无数的绝望的宫人、兵卒、逃难而来的百姓，不堪做亡国奴，下饺子一样跳进了海里。浮尸十万，血流千里。
这一段历史我们都熟悉，史书里冷冰冰几十个字，巫羽笔下却是一整幅悲壮的亡国图，每一次看到这里，都哭得停不下来，直到看到那结末的八个字，我们从没在历史书中见过的——
崖山之后，已无中华。
无边的悲意在胸中弥漫，隔着茫茫的时空，突然与千年前的那个国度，灵犀相通，魂魄相连。那是中国的一场大灾难，纵使有元一代，蒙古的铁蹄远到中亚，华夏的版图前所未有的广大，但对于当时的人民来说，对于先进的文化来说，的的确确是一场大灾难。
但故事却不是悲剧，虽然也说不上有多喜。
海商们尽了他们最后的力量，宋亡之后，猪脚死里逃生，和当时很多难民一起，迁徙到南洋，在那里重新开始买船走海路做生意。虽然宋亡的阴影伴随了他们许久，但他们到底一步一步走出来了，小受也渐渐地成长起来，两个人一起奋斗一起滚床单过日子，然后机缘巧合，还遇到了曾经以为天人永隔的旧日好友。
在遥远的碧海之上，他乡遇故知。
故事结束了，他们的幸福生活却并没有结束。
巫羽的小说大多都是依凭真实的历史，譬如《南渡》写得就是北宋灭亡，宋室南渡那一段历史。不仅如此，其中的很多内容，也都是当时的实景写照，譬如海商贸易经过的地方，譬如当时船上装备的火炮，譬如海上航行所依仗的牵星术，再譬如……南宋灭亡之后，东南沿海大批难民逃到南洋，成为移民到南洋的第一批中土华人。
大多数小说也就是看了，博一乐而已。唯有像巫羽这种真正用心写出来的东西，才会让人读之有所获，在浮躁的网文界，算是十分难得了。
听说后来巫羽换了笔名在写，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断网半个月，想查也不知从何去查。这篇文到如今看了三遍，每一遍都涕泪交零，每一遍都深有所感。我看过两遍以上的文是极少的，《终极往事》算一篇，再有就是巫羽的这篇了。不知道有生之年，还会不会再看第四遍。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风翔万里【巫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