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进宫定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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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催人老，刘太后半眯着眼，几乎都要认不出面前的人——这还是当年那个能同她平分秋色的李妃么？
奉茶的侍女来来往往，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而刘太后终于是看得满意了，便突然状似感慨道：“包卿一向得皇儿的看重，听皇儿说素来是忠心耿耿的，老夫人生养的好儿子。”
这话，听得卫锦衣都想抽人，若没有八贤王相助，刘太后可就是实打实地杀死了李太后的儿子，就算是有人相助，李太后也和亲子生生分离了十余年，这是往人心口戳刀子呢。
“不敢当得太后娘娘如此夸奖。”李太后微微闭了闭眼，她的孩儿自然是好的，她的孩儿已经坐上了九五至尊的位置，所以说，该是谁的，就是谁的，她还有什么好气的？现如今，什么帐也将要算清楚了。
刘太后挑起眼角，也不知自己的意思到底有没有被听清楚。搁下手上的茶盏，她似乎才发现自己忘了什么，淡淡地吩咐道：“来人，给老夫人上茶。”
一个浅绿宫装的女子袅袅婷婷地走来，手里的茶盏稳稳地奉到了李太后面前，连带着卫锦衣和卫锦绣都是心里一跳。虽然她们都认为刘太后不会猖狂到直接在自己的宫里下毒害人，可是凡事都有个万一呢，这万中之一可是要人命的。卫锦绣伸手就像接过那茶水，她挨得近一点，嗅一嗅也能分辨一下有无药性。
刘太后似笑非笑地俯视着她们，自己先啜了一口茶水，“老夫人喝不惯宫里的茶？这可是今年新贡的顾渚紫笋，哀家也就爱尝尝鲜而已。”
“太后娘娘厚赐，老身怎敢推辞，只是没喝过这般好的茶，需得细品才是。”
“哦。那老夫人可要好好品着。”
李太后当真就一点不拖延，小口地喝下那一整杯茶，看得卫锦绣恨不得立刻给上个彼针才好，卫锦衣这时却挤了挤眼，冲卫锦绣笑了。李太后怎么也是从宫里走出来的人，应对这些事情还是很得心应手的，袖里拢的那帕子一递，那小口的茶水已是全倒在了袖里。
等到终于让刘太后看够了，说够了，卫锦衣护着李太后出了宫就累得不行了。那是心累，看着两个人隐隐的交锋，卫锦衣再次坚定了不想再和宫里扯上关系的念头。李太后也长长地叹了口气，对自己的仇人低头行礼，这让她心里难受得很，只是想着快要能见到自己的孩子，便什么也忍下去了。
“娘娘，确定了吗？”郭槐目送李太后远去的背影，又比了个手势，“要不趁现在，斩草除根？”
“不必现在，平白地引人怀疑。”刘太后倚在靠椅上，懒懒地示意宫人把今日摆出来的东西全部丢了，“她倒是变了不少，可惜还是一样没用，一杯茶也不敢喝。她想靠包拯来沉冤得雪，可也要看看，谁来为她平这个冤？当年她的孩儿活了下来的话，皇位还有当今的份么，当皇帝的不会想给自己添堵，包拯忠于的，始终是皇帝。”
“就凭一个金球，也不过是证明她是个逃宫的罪妃罢了。”
“至于贤王，贤王是当今的生父，避嫌都来不及，如何会搀和到此事中？她敢找哀家的麻烦，便要准备好再败一次。不过，等她离了宫你可再派些人，哀家要看她死，事情闹大了倒是会污了皇家名声。”
郭槐恭敬地弯下腰，“太后英明。”
直到贤王妃寿辰那日，开封府也不过是去了几批与之前差不多杀手，卫锦衣和已经知情的韩彰、徐庆当真是把他们当猎物了，不说天罗，地网还是有的。多日的合作下来，卫锦衣和这两个汉子的感情也越发好了，尤其实在谈起白玉堂各种糗事的时候，一个比一个积极。
卫锦绣虽觉得有哪里不对，却也还是在轮班时把他们排在了一起，自己和展昭则换另外一班守夜，偶尔听展昭聊聊他之前的江湖趣事也很不错。至于困了靠着展昭的肩膀眯一会儿，战友之间，应该不奇怪吧。
八贤王与贤王妃一向伉俪情深，是以这贤王妃的寿辰办的格外热闹，连皇帝赵祯也是亲至王府为其祝寿，而太后则是派了自己手下的总管太监郭槐送了厚礼。觥筹交错，气氛正好，却是没几个人发现这次宴席的主角都悄悄退了出去，里屋里正上演着一出母子相认的大戏。
血缘至亲，怎么都是有一定感应的，少年皇帝看着那个显出与年纪不符的衰老的老妇人时，胸口就开始发酸发堵了。他同贤王妃的母子感情是十分好的，在被过继为嗣子的时候，赵祯已经到了会记事的年龄，这也是刘太后与他较为生疏的原因之一。
八贤王和贤王妃是不会骗他的——即使只听了他们的一面之词，只看了那枚可以证明身份的金球，赵祯就已经信了大半，剩下的那些，不过看着李太后的模样便过于愧疚，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儿，我的孩儿啊……”经历了多少的风雨，能坚持下来盼的不就是有朝一日的母子相聚？李太后这一刻泣不成声，赵祯的一点迟疑和犹豫几乎要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已经很久没有哭过，如今实在是忍受不住。
卫锦绣皱着眉，硬生生是不着痕迹地挤开了那位九五至尊，扶住了老夫人，“锦绣可是好不容易治好了您的眼睛，怎么能再哭呢？哎呀，等锦衣看了肯定又要笑话我医术不精啦。”
说起卫锦衣……卫锦衣人呢？好吧，这不重要，赵祯也终于反应过来，语带哽咽地伏在了李太后的膝上，唤了一句母后，紧握的拳可以让人看出他的愤怒，“孩儿不孝，让娘亲受苦了。”
“好，好孩子，我终于等到啦，终于听到你叫我一句娘了。”李太后也是更加地止不住眼泪了，多年夙愿，一朝得全，就算是此时立刻死了，她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了。
“皇上，不知这刘家要如何处理？”八贤王欣慰地看着母子团聚的情景，却转念想到了宫里的那一位，“当年的人都被处理了，本王倒是能出面，只是……”
只是刘太后若是抵死不认，他们也再找不到别的证据了，要是被刘太后倒打一耙说金球是偷来抢来的，那更是糟糕。刘家势大，若无死证，就是皇帝要处理一个太后也是难得很。
“我有办法。”卫锦衣倒是很及时地来舀证据了，她倒拎着昏迷地郭槐蹦蹦跳跳地跑了进来，郭槐的脑袋在地上磕得响声不断，听得所有人都觉得疼。她笑着把人一丢，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先给皇帝行了个礼，然后努了努嘴，“喏，看看我把谁拎过来了。”
“郭槐……”八贤王有些愕然，虽然狼狈了点，但确实是郭槐没错。这郭槐是来替刘后送寿礼的，在他这王府被打成这样……若不能对刘后他们一击必杀，倒霉的可就是开封府和他了。
卫锦衣一拍手，“对啦，就是这个走狗！展大哥没料错，这家伙在回开封府的路上设了埋伏，只等夜宴结束要害人呢，被我和韩二哥、徐三哥一锅端了，可惜那些黑衣人都是死士……可是标记是不会错的，至少前些时候京城大乱的事是和他们跑不了关系。”
京城大乱明明就是卫锦衣推波助澜的！不过包拯倒是没提当日真相，只眉头紧锁，“这郭槐，怕是没那么容易招供。”
“据说，包大人能日断阳，夜断阴呢。”卫锦衣笑得很贼，顺势又敲了一下郭槐的头，让人晕得更彻底一点。
包拯眼睛一亮，点点头，也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了，“那便要劳烦官家稍作歇息，待到晚上再看臣提审此案。”
“是了，都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这郭槐做多了亏心事，自然有鬼要找他算账的。”卫锦绣也笑了，不过她倒是纳闷，偷偷扯了卫锦衣到一边问道，“我以为你只知道严刑拷打的，怎么想到这个了？”
“严刑拷打不是更快么？不过锦绣，你这是在怀疑我的脑子！才不是总这么简单暴力呢！”卫锦衣也不说她只是突然想到夜断阴三个字，真的以为包拯有这种手段想看热闹呢，原来上上辈子的记忆不仅模糊零碎还会出错的吗？这些可不能说，所以卫锦衣笑得更灿烂了一些，“我装神弄鬼可是有一套的！”
“……”商讨完夜里审案的具体事宜，就听见卫锦衣这样得瑟，包拯觉得这事有卫锦衣搀和还真不能说十拿九稳。于是了解卫锦衣性格的众人都像是没有听见一样，定下的是卫锦绣来假扮寇珠的鬼魂，哪怕是认识卫家姐妹不久的八贤王和皇帝都有点纠结，孪生姐妹，怎么就差这么多呢？
卫锦衣等人散得差不多就扯着卫锦绣开始跳脚了，“什么叫我不稳重，我很稳重啊，锦绣，明明我们一样大的！”
“是啊，明明我们一样大的。”卫锦绣很无奈地叹了口气，眼里明明白白地写着，锦衣你怎么就长不大就这么孩子气呢？
“……”卫锦衣强忍住鼓脸颊跺脚嘟嘴等一系列容易显得孩气的动作，深呼吸让自己看起来真的很稳重，“我是真的很擅长装神弄鬼啊，那攻防的时候……唔，你别气嘛，不举这例子就是啦，就说我们刚来的时候，小白不就被我一番高论……”
“被你吓到然后偷了钱袋。锦衣，你真的还想提这事？”卫锦绣向她使了个眼色，韩彰和徐庆赫然在一旁偷笑呢，可以想象再遇见白玉堂的话，那个傲气的少年会有多么的想揍卫锦衣一顿！
卫锦衣眨眨眼，凑到卫锦绣耳边，“不要紧的，二哥三哥告诉了我好多秘密呢，小白要是敢揍我，我就先揍回去，然后把他那些糗事告诉展大哥、包大人、公孙先生、还有张龙赵虎他们~”
“……”自己的妹妹不受欺负就好了，卫锦绣表示其他人的话，她有心无力，“晚上不许胡闹。”
卫锦衣拖长声音应了一声，含糊地哼哼，“我就看个热闹，真的！”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进宫定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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