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的国度》红猪Y

5、第四章

　　四
　　从居酒屋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陡然吸了一口户外的空气，冷冽的空气像冰块一样让流川一直凉到了心里，一下子就清醒了几分，东京，不知不觉间已经是深秋了。
　　木暮和赤木家在同一个方向，两个人搭伴走了，送三井学长的事情自然落在了流川的身上。
　　三井随意的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似乎喝多了几杯有些迷糊，头歪靠在门上闭着眼睛，像是在打瞌睡，见状流川顺手打开了车上的暖风，调到了最小的温度。
　　到三井家大概要车程一个小时左右，流川默默地开着车，心里想着明天的行程和新专辑的进度，最近的工作有些多，忙完这段时间一定要休息一下，流川在心里下了决定

　　车子无声的停在路口的红灯前，流川下意识的伸手去口袋里掏香烟，却想起学长还在车里，于是作罢，无意识的看了一眼应该在睡觉的三井，却意外地发现对方正睁着眼睛，静静的看着自己。

　　流川愣了一下。

　　两个人对视了几秒

　　“我很寂寞”三井认真地看着流川的眼睛，低低的吐出几个字，不知道是否因为刚睡醒的原因，嗓音里还有几分沙哑，十分性感。

　　流川的右眼皮跳了一下。

　　“我很寂寞。。。。。”慵懒低沉的声音又说了一遍

　　流川全然没有发现面前的红灯已经变成绿色，看着三井没有说话

　　“前辈。。。。”两个字艰难的从流川的嗓子里挤出来，声音好像被压扁了一样显得有些突兀，几乎是下意识的把车停在路边，虽然说流川和三井也是经常一起喝酒，但是单独相处却还是头一回。

　　看着流川的三井嘴角渐渐的上扬，流川还没反应过来，三井已经笑出了声

　　“哈哈哈，吓了一跳？阿哈哈哈。”几乎没有形象的笑的在坐位上缩成了一团，完全没有顾虑到流川的脸色。

　　“阿~~眼泪都笑出来了”捉弄这个不苟言笑的学弟是从高中时代就开始的乐趣，如今不仅没有一点收敛反而变本加厉了起来。

　　流川强忍住就要把旁边的人踢下车去的冲动，脑袋上的青筋一跳一跳，早就知道三井学长酒品不好，今天可算领教了。

　　三井笑够了，舒服的靠在椅背上，擦着眼角的泪：“不过流川阿，你的脸上可是明明白白的写着哟！”

　　“？”

　　“我！很！寂！寞！”

　　“果然那个家伙不在就不行。”三井打开车窗，呼吸着深夜的空气，感觉清爽了许多“从高中的时候起就是这样，只要樱木那个家伙不在你身边，你就会变成一张寂寞的脸。”

　　“怎么会——”

　　“真令人怀念呢，高中时代”三井没有理会流川小小的抗议

　　流川也打开车窗，顺手拿出一根烟点上，三井默默地看着流川动作，像是想起什么似的

　　“我说流川，你到底是为什么不打篮球的？”

　　流川愣了一下，有点反应不过来，回忆像是烟雾中的脸，怎么也看不清楚，到底，到底是为什么，多年前在神奈川湘北高校的走廊里，自己亲手撕了去美国的申请书的画面，清晰的就像是昨天发生的事情，但是原因，却似乎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本来也没有期待流川能回答自己的三井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

　　“不过花道那个家伙，为什么不继续打，我大概还是知道的，他曾经跑来找我商量过，关于退出篮球部的事情”

　　“其实那个家伙的背伤，没有严重到无法打球的地步”三井变戏法似的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罐啤酒，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流川拿着烟的手顿了一下，“什么？”

　　“完全可以继续，如果只是把篮球当作社团活动而不是终身职业的话，普通的跑跑跳跳完全没问题，但是不能剧烈运动，如果一但引起旧伤复发，极有可能最终导致上半身瘫痪，具体的病因我也记不太清楚了，好像跟花道本身脊椎在国中打架的时候受过伤有关”

　　“这样的话，那么就算做和篮球有关的工作也好，教练也好，老师也好，可以选择的余地还是很多的。”

　　“可是花道那家伙完全不想做这些事情。”

　　三井想起了好多年前，花道的脸，那张听到自己建议之后惊讶的脸

　　“笨蛋，既然如此的话，就继续在篮球部里好了，普通的投篮和跳投什么的不都是可以的吗？何苦一定要退出呢？”

　　“像个普通人那样。。。？”樱木满脸惊讶

　　“但是，小三，我是天才呀”樱木满脸认真地看着三井，好像三井刚才说了什么奇怪的事情一样

　　“天才，怎么能像小老百姓一样。”樱木像是被父母冤枉的小孩子那样，涨红着脸小声地满脸委屈的解释着什么

　　那一天樱木寞落的神情，一直到今天都不能忘记，曾经放弃过篮球的三井也许能够理解樱木的感受吧，这也许是樱木来找三井的原因

　　“笨蛋！”三井嘴里大大咧咧的骂着低头不语的樱木，自己的眼圈却也红了。

　　‘加油吧’之类的话三井根本不会说出口，只有那些置身事外的人才能抱着同情的心里说一句“加油！”“你一定行”之类的蠢话

　　伤口不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你永远不知道有多疼。

　　“其实那个家伙之所以退出的原因我大概也能明白，花道令人意外的可是个十分敏感的人呐”像是征求流川同意似的，语调微微的上扬

　　“是呢”

　　“流川你也变了不少，高中时压根儿就不会想到你会做这种人前的工作。可惜了你那些亲卫队了”话锋一转，三井轻轻的笑了起来

　　流川想起以前的那些精力充沛的女孩，也不禁笑了

　　“你可能不知道吧，高中时候赤木的妹妹暗恋你很久哦。”想起那个可爱的女孩，可以说是每个高中男生心目中的理想女友，仿佛浓缩了高中时代所有美好的回忆。

　　“我知道”

　　“你知道？”三井愣了一下

　　流川默默地点点头，自己不说的事情，不代表不知道

　　“我说花道要是知道的话非呕死不可！”

　　“其实——”三井稍微斟酌了一下

　　“当初我和宫城洋平他们根本就不赞同你们在一起”

　　喝掉最后一口啤酒，三井把空罐子瞄准了垃圾桶扔了出去，却不小心射偏，掉到了空无一人的大街上，乒乒乓乓的声音在深夜里格外的刺激人的耳膜

　　流川皱了一下眉头

　　“倒不是世俗偏见什么的，作为竞争对手，作为队友，你都是唯一能和樱木比肩的人，也是当之无愧的存在，但是，作为生活伴侣，或者直白一点，作为恋人来说，你并不适合他”

　　“我知道”流川几乎是即答，低沉的声音格外平稳

　　三井忽然觉得，其实自始至终，自己就没有真正了解过这个叫做流川枫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