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X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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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时气的变化，还没等到周末，颗粒大小的飞雪便先一步到来了。昨夜还铺满了落叶的土地今日就覆上了薄薄的白，两侧的大树终于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俯视着偶尔路过的行人。
“夏目大人~”
“大人、大人！”
夏目走在回家的路上，中级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正围着他打转。两只肤色甚异的小妖用奇怪的语调哼唱着他的名字，挥舞的小扇时不时会遮挡视野，少年妥协般减慢了步伐，说话时呼出的哈气四散在空气里：
“有什么事吗，中级？”
“呀——夏目大人十分的冷淡呢，我们听说您收到了夏目玲子大人的遗物，特地前来祝贺。”
“恭喜、恭喜！~”
看着两只妖怪手拿酒杯在一旁自娱自乐，夏目有些意外：“为什么你们会知道？”
“实不相瞒，前天晚上我们看见夏目大人在天空中追逐一道红光，之后便有小妖怪传言那奇怪的光是玲子大人的遗物。”
“没错、没错。”
“这样啊…”
夏目收紧了围巾，前方已经能看到住所的轮廓。中级跟着他大摇大摆地进了屋子，打开房间的门，里面不出所料坐着小胡子和丙，他的房间再一次成为了犬之会饮酒的场所。在心中叹了口气，少年脱下厚重的大衣走进房间，令他欣慰的是承载着玲子记忆的重要香炉还好端端的立在桌面上。
“夏目，去买七辻屋的包子！嗝…”脸上布满红晕的肥猫骨碌碌滚到脚边，夏目无奈地迈过它，把围巾挂到衣架上。丙也是一副喝多了的样子懒洋洋地靠在桌边，中级明明刚踏入房间，却用很短的时间就把自己灌得迷迷糊糊，恐怕这里唯一清醒的就只剩下小胡子。
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啊…
找了个空地坐下，夏目拿过香炉，瓷质的表面依旧没有异常的迹象。他推开凑过来的丙，故意咳嗽了几声，成功让喧闹的房间获得了一丝宁静：
“那个..有人知道北边森林里的神社吗？”
“哦——那个啊，”丙又带着酒气靠了过来，“貌似以前是除妖人常出没的区域呢，因此嗝…一般的妖怪很难进入那个神社，不过现在已经变成一堆破烂了吧。”
“原来如此，所以猫老师才会…”
“夏目大人怎么突然对那个神社感兴趣了？”中级的脚步声轻得惊人，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大眼睛让少年差一点把手里的小东西扔到地上。
“不…只是好奇罢了。”
看少年不再吭声，房间内又滋生了闹意。耳畔是妖怪们的劝酒嬉闹，夏目盯着手里的香炉，陷入了沉思。
不管是中级也好、丙也好，都是一副对它没兴趣的模样，是因为那簇火焰离开了吗？
他侧头透过窗户眺望远方的森林和山麓，担忧的轻垂眼睑。
这是否意味着玲子的记忆已经离开了呢？…外婆的心愿，最终还是没有被那个人看见。
“夏目，一个人在发什么呆！”
头顶的重量夹带着酒味，夏目回神，嫌弃的捂住了鼻子。“好臭！”
“所以说小孩子就是不懂酒的美妙啊——”斑挥舞着短小的胳膊，飘飘然开始蹂躏少年的一头短发，夏目只好将它从头顶揪下来。
“猫老师，等你醒酒了，能再带我去那个神社一趟吗？…果然还是觉得要做些什么才行。”
肥猫摇摇晃晃地摆头，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
到了晚上，稀疏的飞雪渐渐趋于密集，加大的雪势很快就使窗外的景色变为模糊一片。夏目躺在被褥上，听着大雪“噼啪噼啪”敲打屋檐的声音，盖严被子，逐渐涌上了困意。
时钟有节奏的旋转，不知过了多久，突兀蔓延的冷意令他从浅眠中惊醒，少年睁开的双眼正对上怀抱着香炉站在窗边、通体漆黑的小妖怪，在他的注视下，对方迅速从打开的窗户跳了出去。
“等一下！”
睡意全消，夏目冲到窗边，仅能望到小妖逃远的背影。他焦急地摇醒在地上睡得正香的斑，收获了不满的抱怨。
“大晚上发什么疯…”
“快醒醒猫老师，香炉被拿走了！”
“喵？！”闻言，肥猫的眼睛睁开一条细缝，刚好足够它将房间的状况收入眼底，“大胆的家伙！”
白烟过后，在空中逃窜的小妖身后多了一道庞大的身影。
夏目紧抓着身下大妖怪的皮毛，以抵挡吹打在身上的雪。他呼着寒气，视线艰难的捕捉受惊吓而加快速度的小妖，那矮小的身影正不断逼近森林。
那个方向是……
“老师，神社，他朝神社那边去了！”
“知道了！”
视野急速旋转、下降，夏目紧闭双眼，依稀听见劲风撕裂空气的“嘶嘶”作响。直到斑把他放到雪地上，少年抬眸，四周可见的只有密密麻麻的树干、呼啸的雪以及不远处通往神社的台阶。
好冷…
他扯紧单薄的睡衣，双脚隔着白袜踩在厚厚的雪层上，皮肤泛起不正常的红。斑用尾巴将他卷住，夏目侧头感激地笑了笑，但越靠近神社，大妖怪的神情就越疲倦，夏目想起了之前丙对这里的描述。
“老师，这个神社对妖怪有影响，偷走香炉的妖怪应该不在里面，我们去别处找找吧。”
“真是令人不爽的地方。”
斑抖落鼻尖的积雪，甩了甩身子，干脆用尾巴把少年卷起扔回背上，一人一妖开始沿着森林搜寻。
“喂——你在吗？那个香炉是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东西，请把它还给我！”
夏目时不时发出呼唤，回答他的仅有杂乱的风声。
“夏目，有东西过来了。”
斑突然止住脚步，夏目能感觉到它因警戒而微微立起的毛。在绝对的沉默下，耳畔的风声掺杂了其他声响。少年屏住呼吸，异样的声音的确在靠近。
那声音时强时弱，仿佛是布料和积雪摩擦，“窸窸窣窣”令人有些毛骨悚然。斑把他放回地面，喉咙里威胁般溢出“咕噜咕噜”的低吟。看到大妖怪罕见严肃的模样，夏目也不由紧张起来，他浅色的瞳孔锁定前方的树林，光秃秃的树干猛然剧烈摇晃，一张似驴似马的巨脸从林中挤了出来，紧接着是庞大的身躯，遮挡了雪地上最后的一丝月光。
夏目仰头吃惊地和来者空洞的双眼对视，脸颊滑下冷汗。
这种大小…
“人类，你还敢回到这里，是想被吾吃掉吗？”
庞大的妖怪字里行间充斥着不知名的怒气，它抬起一只手掌，朝下方的斑和夏目挥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X0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