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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别惹我注意你 ...


  •   杨乔邦捡着桌上的碗筷,杨光站着,眼睛望着茶几上的电话,不知道在想什么。抬头看了看曹学闵紧闭的房门,叹气,坐下,拨通自己电话号码,嘟嘟两声,陶然好听的声音响起来,
      “可算来电话了。我还以为手机要免费送我呢。”
      杨光没心思,
      “你家在哪儿,我去取电话。”
      陶然笑,
      “你还挺信任我,这会儿天都黑了,你一个小姑娘,上男人家里,就不怕被我扣下?”
      杨光一愣,领会半天,脸一红,这人可真是的。抬头偷偷看了眼正在聚精会神看电视的杨乔邦,有点庆幸,压低声音,
      “那你有时间给我送来么?”
      陶然还笑,
      “你自己在家,我就送。”
      杨光脸更红,这人说话怎么这样,胸口有些喘,杨光知道是气的,自己平时脾气是好,可是这人就是有让人生气的本领。说话就有些冲,
      “那你说怎么办?”
      杨乔邦想装聋也装不了了,能把杨光惹毛,可是件稀奇事儿,不禁按低了电视声量,侧耳听着。
      陶然听出杨光有些火气,也不恼,继续笑着,
      “就在你家附近的得乐茶楼,我给你送手机,你请我喝茶。”
      杨光想也没想,
      “行。”
      想撂电话,才想起来,陶然不知道他家在哪儿,
      “那个,我家在…”
      陶然又笑,
      “我知道,晚上给吕灿打电话问你家地址,想给你送手机,可是他说你家门口正施工,过不去车。”
      杨光脸色又是一红,这回是为自己刚才态度不好,支支吾吾半天才说,
      “哦,那谢谢你。你…什么时候到?”
      陶然似乎心情很不错,一直笑呵呵的,
      “十五分钟,你也不用打扮,平时那样就行啊。”
      杨光黑线,谁说她要打扮了,
      “好了,开车呢,一会儿见。”
      电话挂断,杨光还有些发呆,这人,让她怎么说好呢,第一面觉得他很动漫,笑得很清爽,第二面觉得他很深沉,连笑容也变得有些内敛成熟,而今天呢,透着莫名邪气,笑得让人觉得危险。
      杨光甩甩头,刚要挂断电话,就听电话风音嘟嘟声里,一声很小却很清晰的卡他声,杨光抚额,头疼,她妈别当老师了,当特务去吧,她说这会儿打电话怎么那么消停呢,整了半天,自个在屋里拿分机偷听呢。
      拿了外套跟杨乔邦打声招呼就出了门,门刚合上,就见曹学闵猫着腰开门左瞄又看的,杨乔邦叹气,
      “别看了,一会儿练成斗鸡眼儿了,人出去了,跟朋友约好拿手机去了。”
      曹学闵叹口气,摇着头,一屁股坐进沙发里,
      “那会儿还说要二胎,多亏没要,这要是再生一个杨光这样缺心眼的,我这心可真是操碎了。”
      杨乔邦乐,
      “你这当妈的真不咋地,哪有说自己孩子缺心眼儿的。”
      曹学闵继续叹气,
      “她要不缺心眼儿,能连个小白都绑不住,那么好的孩子,几年前我就琢磨想留给自家闺女,哎,便宜别人了。”
      杨乔邦心里知道,曹学闵嘴巴上这么说,心里实际是心疼杨光,她执着了那么多年,没个好结果,让人心难受。
      杨光刚一到地方,就看到陶然开门下车,抬头看到自己,又露出一片晴朗的笑容,
      “挺准时啊?”
      杨光点头,
      “你也是。”
      二人一前一后进了茶楼,选了个安静雅间,点了壶上好的龙井,对坐无语,杨光低着头望着面前蒸汽腾腾的茶杯发呆,她不懂茶,也不怎么喜欢喝茶,但是她却喜欢看谭秋白喝,每当他神态悠然端着茶杯放在鼻下享受轻嗅,她就觉得那茶真香,杨光蹙眉,将目光收回,正巧碰到陶然满含笑意审视的眼神,
      “你很喜欢发呆?”
      杨光愣,二秒钟后才摇摇头,
      “我不发呆的时候金帆说也像发呆。”
      陶然笑,拿起茶壶倒去第一道茶,随后又添开水,等待片刻,倒入小小的一杯,递给她,杨光本能接过,却听陶然说,
      “你这样的女孩儿,很容易被人忽视。”
      杨光点头,并不为他这句话而生气,陶然继续,
      “可也很容易引人注意,物极必反懂不懂。”
      杨光不解,抬眼看他,这人虽然笑着,但表情很正经,让她有些局促,不知道怎么回应,就只好点点头,陶然笑,
      “你知道,我这种人是比吕灿还难缠的人?”
      杨光不明白他用意。陶然收起笑,望着杨光,郑重道,
      “所以,千万别引起我的注意。”
      杨光被他那样子唬住,讷讷的点头,琢磨半天才问,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陶然笑得危险,缓缓起身,倾向杨光,杨光本能向后,脸色有些发白的望着不断靠近的人,感觉陶然气息吞吐温薄,心里有些发毛,却见陶然忽然一笑,又恢复一片晴朗,
      “哈,你这女人真能破坏气氛,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杨光看他瞬间变脸,觉得他也挺坏,爱逗她玩,长出口气,闷着头喝茶,
      “你们喝茶还手机,还得有套路?”
      陶然抚掌大笑,
      “没有,没有,跟你混熟了,逗你玩的。”
      陶然盯着杨光被热气熏红的脸,有些挫败,这女人刀枪不入啊。
      陶然车上,杨光眼睛有些发热,望着镜子上挂着的银质项链有些心慌,陶然启动车子,也渐渐发觉杨光很热衷这个,就开口问,
      “喜欢么?”
      杨光脖子有些发硬,感觉时间和空间不断错位,
      “喜欢。”
      那年冬天,白雪皑皑,谭秋白在她生日时用了自己所有积蓄买了一条一模一样的项链给她,当时也是这样问,喜欢么?她那时心里喜欢可是又怕他不给,就那样试探着说着喜欢。
      陶然笑,她倒是不做作,
      “喜欢也不能给你,这项链是护身符。”
      看杨光目光仍旧留恋不去,才有些出神的说,
      “几年前出过一场车祸,挺严重的,差点死了,有个姑娘救了我,没给我机会道谢人就走了,就留下条项链,估计那会我重伤,握手里都僵了,人家抢都没抢下来。”
      陶然笑的轻松,只有他知道,那会儿在医院做康复训练的他有多绝望。而这条项链的主人给了他一个活着的理由,那就是他在这世上,还有一份人情没得还。虽然很微弱,可是毕竟是个理由。
      杨光盯着那太阳形状的坠子,眼眶微热,抬手轻轻抚摸,慢慢翻过,一行清晰的英文跳跃眼前,那是谭秋白亲手刻的sunshine。杨光心里一痛,万千被她压下的情绪瞬间上涌,时隔多年,在她发现失去谭秋白比当初丢掉他送的礼物痛得多时,这份礼物竟能去而复返,而且时刻提示着自己,这个她并不讨厌的陶然,竟然就是那个自己唯一恨过的人。杨光深深吸气,缓缓吐气,每个人都有必须承受的痛苦和遗憾,谭秋白这样说,她也该这样做,转过头,声音冷静清凉的不似自己的,
      “停车。”
      陶然一愣,以为她说笑,可反应过来,不对,杨光不说笑,侧头看她身子有些发抖,
      “怎么了,不舒服?这里可不准停车。”
      杨光不再说话,只是侧头望着窗外,将自己满腹的翻滚,慢慢倾泻与远近的霓虹灯火,陶然蹙眉,不明白气氛怎么就瞬间跌至冰点。
      到了杨光家路口,杨光下车,连声谢谢再见都没说,走得很绝情,好像老死不相往来的坚决。陶然心里纳闷,又有些无端挫败,看着杨光步伐匆匆,根本没有回头意思,又气又无奈,开门下车,几步追上,
      “我送你。”
      杨光低着头,不肯理他,陶然跟了一路,心情也渐渐晦暗,他自负才貌气质绝佳,完全可以凭借个人魅力,折服一切他想要的女孩儿,可这个貌不惊人的杨光,迟钝也就算了,为什么对别人都是一副憨态可掬,对自己就是一副冷漠无情,眼见杨光就要进入小区,抬手一把捞过杨光胳膊,带着几分不解的薄怒,
      “干嘛,手机不要了?”
      杨光跟触电一般,退后一步,本能抬手扭上他肩,又想起来,自己保证过,不再轻易跟人动手,松了手劲儿,撇开他,摆出距离,伸手,
      “给我。”
      陶然微眯眼睛,心里气得想笑,她刚才在干吗?想动手?她难道不知道她在自己面前是多小一只?也就吕灿那笨蛋能被她揍,掏出手机,晃了晃,却在杨光要拿到手时,突然收回,
      “给你可以,跟我说明白,为什么见到那项链,是这个反应?上面刻着sunshine,难道就是为了谐音你名儿?难道,救我那姑娘就是你?如果是你,你跑什么?又跟我发什么脾气?”
      男人也许本就是善于推理,再结合杨光是大夫,当年急诊大夫也说处理的手法很到位很专业,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竟然这么巧。可是她现在这是什么表情,冷着脸,寒着眼睛,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碰她胳膊一下恨不得马上卸下来消毒,陶然压抑着心里不断蒸腾的怒气,杨光心里混乱,这样被陶然追问,只觉得那份渐渐被她遗忘的羞辱又慢慢复苏,沉默许久才皱着眉头说,
      “我是救了你,可是你不值,我不用你谢,以后别再见面就行。”
      说完,手机都不要了,转身就走,陶然这会儿是真的笑不出来了,他一直觉得自己见过的大风大浪生死离别足以淡定一切,可是此刻,这个木讷的女人,竟然说他不值。陶然几步越过,挡在杨光面前,冷笑问,
      “我的命不值?谁的值?你们当大夫的,救完人命都后悔?”
      杨光胸口闷着,听他质疑自己的职业素养,抬头迎视,身子却气的发抖,
      “作为大夫我应该救你,这是我的职责,可没想到你竟是个…是个大坏蛋,只会恩将仇报,我就觉得是助纣为虐,心里特悔。”
      杨光不会骂人,想形容陶然曾经的恶行,却不知道用什么词儿好,憋到最后也才憋出个坏蛋。陶然本来一肚子气,可当听到杨光说出‘大坏蛋’三个字儿,差点忍不住喷笑,大坏蛋?她可真会骂人,多少年没听人骂这三字儿了,好像只有儿时,他抢了别的孩子的玩具,才会得到这个称谓。陶然脸虽阴着,可眼里满是笑意,微微皱着眉寻思半天,才问,
      “恩将仇报?你的意思是,你救了我,可我却亏待了你?可那会儿我伤那么重,究竟做了什么,让你这么恨我?”
      陶然问的很认真,心里的怒气也渐渐被疑问所代替,可看着杨光低着头,咬着嘴唇,胸口一起一伏,似乎气得不行,虽然脸色因为夜色看不清楚,可陶然却隐隐猜测到了什么,刚要说话,就听身后有人试探着喊道,
      “杨光?”
      是金帆,杨光轻出口气,这个陶然太厉害,她根本不是对手,再被他逼下去,难道要自己告诉他,当年正是那个重伤差点死了的人,把她按在地上上下齐手,自己不但失去了初吻,还差点被磕成白痴,到现在后脑还有一个坑。可是现在呢,做错事儿的是他,为什么他还能理直气壮的质问她,杨光心里乱糟糟,看金帆小跑过来,神色警惕的看了眼陶然。金帆发现是他,眼睛一翻,没好气儿道,
      “怎么,白天没耍够,都追家里来了?”
      杨光见了金帆,放心到底,本能躲到金帆后面抓着她胳膊,陶然一看是金帆,也是一笑,对着杨光说,
      “今天同盟愉快,期待下次合作。”
      说完满脸坏笑着,向杨光挑了下眉,杨光脑袋一木,这人太坏,就算她迟钝,也听出来他故意挑拨她和金帆。心里有些慌,看着用眼刀送人的金帆,不知道怎么解释。
      直到陶然消失在夜幕中,金帆才回过头,郑重的说,
      “离他远点,这人你惹不起。”
      回头看着眼圈有些发红的杨光,软了神色,伸手捏上她鼻子笑说,
      “怎么了,被欺负了?”
      杨光心里一酸,急忙点头,眼睛有些湿润,金帆一看也急了,杨光很少哭,就是跟谭秋白闹僵也没见她这样,抬手捧起她脸,拇指轻刮,柔声说,
      “怎么了?”
      杨光扑进金帆怀里,只是摇头,事情太多,太复杂,充斥得她心里难受,早上跟谭秋白的决裂,已经让她心力交瘁,白天以为金帆生她的气让她难过,晚上又被陶然逼得走投无路,她该先说哪件,杨光只是呜呜着,紧紧抱着金帆,好像救命稻草一样。
      金帆轻拍着她,安慰着,
      “别怕,谁敢欺负你,我就跟他对命。”
      杨光心里暖和,抽搭半天,才嘀咕着,
      “曹老师不让我吃饭,我饿。”
      金帆扑哧一声,一把推开她,虎着脸骂,
      “吃货。”
      杨光眼睛泛光,抹了把鼻子,笑得憨憨,
      “嗯。”
      金帆气得大笑,拧着杨光耳朵,
      “还嗯?夸你骂你都分不清。”
      杨光还笑,点头,
      “恩。”
      金帆无语,一把拽过杨光,
      “以后咱两过得了,你真好欺负,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杨光笑得眼睛弯弯,还点头,挺认真,
      “那你和吕灿和好了么?”
      杨光觉得做第三者不厚道,金帆要是跟了吕灿,她插足那是要被谴责的,金帆脸色一瞬僵硬,望着北方独有的明月,缩着脖子,搂着杨光低声,
      “杨光,我跟吕灿上床了。”
      杨光死机,三秒后,红着脸,低着头,
      “哦,这样啊。”
      金帆笑的苦,搂紧杨光,
      “别学我,失了身,也丢了心。”
      不等杨光反应,金帆已经拽着杨光疯跑起来。夜里梦醒时分,杨光恍惚听到,金帆说,“杨光,我和吕灿彻底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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