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天魔盗团]IN THE EYES OF YOUR LOVE》林之书

1、IN THE EYES OF YOUR LOVE

　　愚者。
　　梅莉莎把塔罗牌抛上半空，盯着纸牌翻转落下中不时显露的那只左眼，露出一抹胜利的微笑。
　　她终于还是抓到了这只眼睛。
　　荷鲁斯之眼，传说中真正魔术师的策划者与保护者。从十八岁起，梅莉莎就在探寻这只眼，四处追踪它的线索，最开始只能发现他们行动后留下的痕迹，直到扑捉到他们行动的尾巴从指间划过。
　　说是运气也好，毕业加入ICPO（国际刑警）后，梅莉莎几次在案件中直面他们的人员，哪怕不能探明他们的魔术手法，她凭她出色的探案天分，都被她抓到蛛丝马迹，每次梅莉莎都罔顾职责的放过了，看来荷鲁斯之眼确实感觉到她释放的善意，决定吸收她而不是除掉她。
　　眼睛图案的下方还印着时间和地点，据梅莉莎所知，她在那里可以得到她的试炼任务。
　　梅莉莎接住纸牌，反扣在桌上，笑得很甜美。
　　不仅离她的梦想，她知道，她离他也越来越近了。

　　梅莉莎没想到自己见到他比想象中还早。
　　接引人没有出现在纸牌上的地点，那是当然的，理论上候选人在真正加入荷鲁斯之眼前，不能见到任何一个组织成员，哪怕观察和监控考验过程的人也必须以不会被识破的身份出现在候选人身边。梅莉莎相信以自己过去的成绩，她的接引人会小心再小心，但还是被她抓到了破绽。
　　她不可能认不出她喜欢的人，无论是多么微不起眼的惊鸿一瞥。
　　因为梅莉莎身份的特殊，她的试炼任务格外长，两年多的时间，她一边遵循他留下的指示完成任务，一边与他不经意留下的线索博弈，扑捉一切痕迹，然后，站在他面前。
　　梅莉莎没打算完成任务的最后一步，她直接去见本人。站在他面前，落落大方地笑：“梅莉莎•佩蒂特，你知道的。”
　　被抓到的迪伦在短时间内思考了几种否认和逃避的方式，最终决定放弃，既然被她看出来，就是他的失败，最后他回答：“迪伦•罗德。”他忍不住问：“荷鲁斯之眼的成员被你挖出来了多少？”
　　“不多。”梅莉莎诚实地回答。
　　迪伦皱眉问：“你为什么做这事？”
　　梅莉莎轻快地笑道：“从小我就喜欢魔术，知道世上有一个真正魔术师汇聚成的组织，想探究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迪伦指出：“你从来没有试图成为魔术师。”
　　梅莉莎眨眨眼：“我喜欢看。”
　　迪伦吐了口气，问：“你对魔术怎么看？”
　　“神奇、梦幻、壮丽……”梅莉莎仰起脸，吐出描述自己想象与记忆中场景的词汇，“小时候我以为魔术师都有个别人看不见的精灵助手。”
　　梅莉莎垂下头，笑得带点天真：“对我回答满意吗，荷鲁斯之眼的考验者？”
　　迪伦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掏出一张塔罗牌——梅莉莎的那张牌，不动声色地扳回一城，这才问出迟来的问题：“你怎么看出来的？”
　　梅莉莎完全不知道牌什么时候被他拿走，讶异了一刻，便又笑了：“你犯的最大错误，就是不该让我看到你，哪怕是一个带着兜帽的侧影。”
　　迪伦说：“你的特长并不在这方面。”
　　梅莉莎轻笑：“你就当是……女人的直觉。”
　　迪伦沉吟了一下，说：“我能请你把剩下的步骤做完吗？”
　　梅莉莎敏锐地察觉到：“你想让我跟你联手作弊？”
　　迪伦痛快地说：“这是我第一次做接引人，我不想搞砸。”
　　梅莉莎立马提出条件：“贿赂我吧，以后在组织里你要照顾我。”
　　迪伦干脆地说：“好。”
　　拿回自己的塔罗牌，梅莉莎问：“问你一个问题，‘魔眼’看我是什么样的？”
　　这个问题迪伦很清楚：“棘手但可吸收的人才。”
　　“那么，”梅莉莎伸出修长的手指，隔空点向迪伦的双眼：“你眼中，我是什么样？”
　　迪伦不置可否：“一只狐狸。”

　　迪伦遵守承诺，将梅莉莎引进组织后申请和她做了搭档，从此除了接引任务之外的一切他们两人都会共享，以真实身份见面并交换资料的时候，梅莉莎才知道迪伦供职于FBI，她吃惊地笑起来：“你是个警探？”
　　“FBI。”迪伦说。
　　梅莉莎指指自己，强调她已被获知的身份：“我是个国际刑警。”
　　“我知道。”迪伦也笑了，握手：“合作愉快，国际刑警小姐。”
　　“合作愉快，FBI先生。”
　　和迪伦合作的确是件很愉快的事，他的计划总是宏大又周密，符合梅莉莎一切幻想和期望。
　　但梅莉莎另一方面的期望毫无进展，迪伦除了在她身上失手过一次之外，完全无懈可击。

　　只有一次，梅莉莎觉得稍微触摸到了他一点，那次任务他们假扮一对夫妻，在酒店也住同一个房间，完成任务后他们没有立刻分道扬镳，在酒店房间里打开各自真实身份的通讯设备。
　　梅莉莎的手机桌面是松鼠，发现迪伦在看，就炫耀地晃了晃：“可爱吗？我养的。”
　　迪伦点点头：“可爱。”
　　“可爱？”梅莉莎意外于他真的会回答。
　　迪伦告诉她：“大学时，我因为喜欢松鼠不肯给它包尿布而没能加入兄弟会……”
　　“扑哧。”梅莉莎笑了出来。
　　“很可笑？”迪伦有点无奈地问。
　　“不，你是好人。”她吸了口气，微笑起来：“我喜欢好人。”
　　气氛有了些微妙的改变，他们对视着，迪伦微微翘起唇角：“你知道在卧房挑逗男人是什么结果吗？”
　　梅莉莎露出一个堪称妖娆的笑：“你来告诉我？”
　　迪伦正要开口，他的手机突然响了。
　　那是来自FBI的呼叫，迪伦掏出手机看了眼短信，低咒一声：“见鬼，有案子。”
　　他转身就走，留下一句道别：“下次再见（See you），喜欢松鼠的狐狸小姐。”

　　下一次他们却没能见成面，荷鲁斯之眼的会议按惯例要隐藏起面容，这次的议题是迪伦推荐的四个候选人，丹尼尔•阿特拉斯，韩莉•李斯，梅里特•麦金尼，杰克•维尔德。
　　讨论过后推荐被许可了，迪伦被派为他们的接引人。接下来有好一段时间他得为他们设计考题、追踪考核过程以及验收成绩。
　　梅莉莎很失望，保险起见，接引任务期间，接引人不能和组织成员见面，接下来她或许得有几年无法见到迪伦。
　　没人知道这个任务里迪伦有多大的私心。

　　在一手导演的大戏拉开序幕的第二天早上，迪伦接到来自FBI的电话，让他接管四骑士魔术团抢银行案件，他完全符合自己性格地强烈抗议了：“我没时间听这些乱七八糟的的魔术。”一边说他一边关上身后办公室的门。
　　“这个乱七八糟叫三百万欧元。”迪伦的副手富勒从资料室拐出来回答。
　　迪伦一无所知似的确认：“那是他们弄走的？”
　　富勒点头：“对。”
　　办公室响起第三个声音，清透甜美的：“事实上，是320万。”
　　两人循声看过去，看到一个酒红色头发的美女站在他的办公桌后，审视着他桌上的东西，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微微一笑。
　　梅莉莎。
　　看到她的一刻，迪伦就明白自己又小看了这位美女搭档的叛逆，之前梅莉莎不出现，不是因为她终于学会循规蹈矩，只是因为她没抓到自己的把柄，昨晚的表演塞杜斯•布莱德利现身后，她就有充足的理由插入他的行动中了。
　　当着富勒，迪伦茫然又质问地看着她：“你是谁？”你以什么身份到这里？
　　“看到我了（See me），探员先生？” 梅丽莎轻松地从办公桌后走出，在他面前站定，“梅莉莎•佩蒂特。法国的国际刑警。我将协助你们进行调查工作。”
　　“是的，我看到了，你是个美女，不过抱歉，”迪伦抬手做了个拒绝的手势，继续看向富勒：“我不需要任何人帮忙。”
　　梅莉莎很清楚他在向同事抗议也在对她警告，抱着手臂说：“我会很听话。”
　　迪伦瞪她几秒，说：“但愿如此。”

　　走到审讯室外的走廊上，迪伦就直截了当地问梅莉莎：“你为什么要跑过来？”
　　梅莉莎为他的大胆和自信有点惊讶：“我想看看，我想参与……我是你搭档，这是两个任务，接引和惩治，但你合成了一个来做。”梅莉莎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这次任务对你来说很特殊，很重要？”
　　迪伦歪着头看她：“又是女人的直觉？”
　　梅莉莎给了他一个甜美的笑。
　　迪伦牵了牵唇角，走向审讯室。
　　梅莉莎立刻跟上。她知道有什么地方不对，早从一年前那次会议上开始。长年的搭档让她比荷鲁斯之眼里任何一位成员都更了解迪伦。
　　她没福尔摩斯或是麦金尼那样的观察力，无法看出迪伦的反常出于何处，只能找到它的节点——这个任务。
　　真该庆幸迪伦的疏忽，惩戒塞杜斯的本该是迪伦和梅莉莎两个人的任务，但迪伦把它跟自己的接引任务合起来。他想这潭水搅得更浑，然后从中得到什么？
　　如果这个任务的确对迪伦很重要，他不通知梅莉莎擅自行动是正常的，梅莉莎知道她还没和他亲密到那个程度，但她可不会真的就那么轻易被撇开。

　　梅莉莎原本以为这几场审讯只是毫无意外的过场，这几个人都是迪伦一手挑选出来的，可她显然没意料到会出现这种场景。
　　“这是你们第一次约会？”
　　坐在麦金尼面前的两人都怔了怔，迪伦和梅莉莎对视一眼，房间里的气氛突然变得古怪。
　　麦金尼具有极其出色的观察力，但荷鲁斯之眼中的成员都善于隐藏，麦金尼能看到的只能是他们想让他看到的。
　　至少迪伦有这个自信。
　　而梅莉莎没法肯定他是真的看出什么还是以胡说八道作为一个试探的开场，她这瞬间的动摇无疑让麦金尼扑捉到了更多信息，麦金尼意味深长地一笑，盯着梅莉莎说：“你对他一见钟情，想追求他，但觉得他不好接近？”
　　梅莉莎思索了一瞬间这点东西被看出来会不会影响到迪伦的计划，然后大大方方冲迪伦一笑。麦金尼已经转向迪伦：“热情的女人男人很难招架，但沦陷之前记住她有大秘密，例如，”麦金尼把握十足地看着梅莉莎，“你的实际年龄比证件上小两岁。”
　　梅莉莎深吸一口气想要开口，麦金尼倏地笑起来：“啊，我知道，女人的年龄是秘密，抱歉，不过这不影响你追求他吧——除非你不喜欢太小的。”他一边冲迪伦说，一边冲梅莉莎做了个抱歉的手势，然后向梅莉莎骤然提高声音：“但要强调，不要搞上他，然后抛弃他，因为‘抛弃’对他来说是个很可怕的障碍。”麦金尼表情高深地看着脸色阴沉的迪伦：“妈咪？爹地？哦，”他确定了，“你有很强的父弃情节……”
　　迪伦挑眉：“好吧够了——”
　　“你的治疗师每次收你两三百美元，”梅里特紧紧盯着他，“而我，只收你十块。”
　　男人们的唇枪舌剑梅莉莎没兴趣，她在意的是从迪伦的表情能看出来，麦金尼说的是真的，无论因为这是他过去无需隐藏的一部分，还是因为这是计划里必须显露出来的部分。
　　梅莉莎的不快在于，这些事她竟然要从还没加入荷鲁斯之眼的候补口中知道。

　　最终这四个人因为证据不足被无罪释放，迪伦和梅莉莎站在台阶上看着他们走出FBI。
　　迪伦用堪称仇恨的目光盯着那辆黑色轿车，紧紧皱着眉，然后试着放松了下表情，说：“他说的都是真的？”
　　梅莉莎盯着麦金尼钻进车里的背影：“你是他的接引人，你清楚。”
　　迪伦看向她：“你对我是一见钟情？”
　　梅莉莎望了望天，然后看向他：“是的。”
　　迪伦终于笑了起来，接着重新板起脸，大步走向FBI长官，抗议将四骑士释放的轻率。

　　这场博弈中迪伦无疑想做一个彻底的旁观者，不仅被四骑士轻易愚弄，还被塞杜斯在每一个细节极尽鄙视。
　　就连赶到新奥尔良后，他的部下甚至没能订到一个房间，还是梅莉莎在一个当地妇女家为他们找到了寄宿之地。
　　在那栋小楼的阳台上，梅莉莎靠着栏杆看着屋里，迪伦指挥部下埋伏，每一个字眼里都透出焦躁和盲目。
　　安排完毕，迪伦收起手机，走到梅莉莎身边，手肘支着栏杆看向对面的表演场地。梅莉莎侧头，低柔地笑道：“你这个无计可施、被耍的团团转、愤怒又无奈的样子，又让我爱上一次了呢。”
　　迪伦看向她：“你喜欢这种男人？无能的？”
　　梅莉莎反问：“你认为这个形象很无能吗？”
　　迪伦干脆地说：“不。”
　　他反身想回到屋内，梅莉莎叫住他：“听着，迪伦，我有一年没见到你了，我等待了这么长时间不是为了看你演戏的，在今晚的表演开始之前把你的计划告诉我，或者我去问四骑士。”
　　迪伦质问：“以什么身份？荷鲁斯之眼？他们还没通过。”
　　梅莉莎说：“以制裁者的身份，我认为他们在塞杜斯之事上牵扯太深了。”
　　他抬手：“好吧，你赢了。”
　　梅莉莎前倾身体，盯着他脸上的表情：“会为你答应过我的那个条件后悔吗？”
　　迪伦简短地说：“不。”
　　梅莉莎为这个答案意外而又开心。

　　四骑士的第二场表演，或试炼，开始之前，梅莉莎有足够的时间看完迪伦的计划，他们来到会场时已经算入场很晚的了。
　　梅莉莎在订好的座位坐下，环顾四周的汹涌人潮，惊讶地说：“这么多观众……都是被选出来的？”这可不是四骑士一年能收集起的资料，只能是迪伦提供给他们的，“你和特里斯勒有多大仇？”
　　看到迪伦的表情，梅莉莎意识到，她抓到某个重点了。

　　不管迪伦在过去的探员工作中有多出色，这个案子却不是他发挥才智的地方，他需要的只是失败、失败、再失败。让四骑士一路畅通无阻，大显身手。
　　美国警方在大片和现实里都被媒体调侃惯了，阿特拉斯有一点说的没错，在民众眼里FBI已经够蠢了，两轮交手下来，迪伦无疑成了最蠢的一个。
　　迪伦在酒吧做失意状喝了个够，醉醺醺地回到酒店，梅莉莎正坐在沙发上，看新闻播报员对他大肆鞭挞的评论。
　　迪伦失落地酗酒本该只是戏剧中的一幕而已，但推门进来的迪伦看起来真的很疲惫痛苦，梅莉莎吓了一跳：“你还好吗？”
　　他看向她，眼神似乎很迷茫：“你为什么那么喜欢笑？”
　　梅莉莎为这个问题很惊讶，然后就是欣喜，就如麦金尼说的，她一直觉得迪伦难以接近，迪伦仿佛在自己和他人之间画了一条线，无论多么接近，他都不会放任何人进去。
　　但是，他也在注意她，在思索她，这个事实让梅莉莎情不自禁地翘起唇角。
　　迪伦似乎轻轻嘀咕了一句“那么多死亡和别离……”他的声音太轻了，梅莉莎无法确定。
　　梅莉莎大胆地拥住他，说：“但我还活着，我还在这儿。这就值得高兴了。”
　　迪伦没有回答，安静地垂头在她肩上呆了一会儿。
　　电视里的画面蓦然切换，从评论员喋喋不休的陈述评判变成了魔术现场的回放，喧嚣的欢呼和惊笑迸发出来，打破寂静，迪伦瞥了眼电视，说：“这也是我，无能为力、暴躁易怒，也是我的一面。”他离开梅莉莎，后退两步，坐到沙发上。
　　梅莉莎伸手关掉电视，在他身边坐下，偏头看着他说：“这点事我早就知道了。”
　　“女人的直觉？”迪伦嗤笑，抓住她的手腕，盯着她说，“这是十二岁的我，我父亲刚死的时候。”
　　梅莉莎诚心实意地说，并不是出于安慰：“你已经足够坚决果敢了。”
　　迪伦颓然地说：“太晚了。”
　　梅莉莎肯定地重复她的论调：“还不算晚，只要你在这里就不算太晚。”
　　迪伦低声说：“梅莉莎，来安慰我吧。”
　　梅莉莎诚然非常吃惊，她想不到迪伦会说这样的话，今晚她得到的机会已经太多了，她想迪伦真的喝醉了，被酒精降低意志力，才会流露出这么软弱的一面。
　　梅莉莎当机立断决定不错过这个机会，揽住他的脖子，吻上去。
　　迪伦搂着她的腰，两人缠绵着跌进沙发。

　　第二天清晨，迪伦头痛欲裂地醒来时，只有他一个人在床上。
　　他扶着头披衣起床，走出卧房，梅莉莎正把早餐摆到桌子上，抬头看见他，向他示意手中的咖啡杯：“醒的正好，早餐我已经准备好了。”
　　她看着他笑：“不错的晚上吧？”
　　迪伦张了张嘴，最后放弃地说：“谢谢你，梅莉莎。”
　　梅莉莎轻快地说：“不谢，你也很棒。”
　　这下迪伦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梅莉莎几乎用跳的轻快地走到他身边，举起手机：“要看我松鼠宝宝的新照片吗？”
　　迪伦盯着她的脸看了几秒，终于露出笑意，从她手中接过手机。

　　迪伦藏着窃听器的手机交给FBI后，他们直扑四骑士的藏身处，与留下销毁资料的杰克•维尔德直面对决，维尔德还是抢先一步逃出大楼，然后抢了辆FBI的制式轿车，迪伦晚一步追下楼后，梅莉莎开车停在他身边，他立刻坐了进去。
　　梅莉莎还没见过迪伦这么狼狈的样子，五指关节上全是血痕，脸颊上还有一道划伤，她一边启动一边说：“你受伤了。”
　　迪伦匆匆说：“我没事。”
　　“你……”
　　迪伦咆哮一声：“GO！”
　　梅莉莎闭上嘴，专心开车。
　　她知道迪伦在焦躁，不是从此刻维尔德的逃脱，而是从这个任务的开端，每一分每一秒，他都更加焦躁、更加急迫，往那个既定的终点。或许任务结束的时刻，梅莉莎能看到答案。

　　维尔德诈死脱身，迪伦从起火翻倒的车里只抢救出一卷纸，富勒拿着纸去翻译分析，梅莉莎把迪伦拉回车里给他上药。
　　这一天迪伦可真是受创过重，真刀实枪地和维尔德干了一架、被扑克牌划破脸颊、十指关节磨出血、最后还被轿车爆炸波及而撞在车盖上，身上到处是淤青。
　　一天之前梅莉莎还见过这具精炼漂亮的身体的另一幅样子，不由抱怨：“你下次定计划的时候能注意一下自己的安全吗？”
　　迪伦看着车窗外的某一点：“我以为你会说我演戏太过卖力。”
　　梅莉莎喃喃地说：“如果那是真的犯人，真的翻车，你一定会去救他……我知道你就是这种好人。”
　　他们都不说话了。

　　四骑士其实占了大便宜，没有迪伦这个内鬼在FBI中的配合，他们的任务绝不能完成的这么轻易，如非将惩戒任务融合进去，迪伦本不该给他们这么多助力。
　　要是这样都无法通过考核，梅莉莎会怀疑迪伦的眼光。
　　事实证明迪伦的眼光还不错，四骑士从FBI的追踪下脱身，在公园会合。最后一个步骤，迪伦将带他们进入荷鲁斯之眼最近的通道，梅莉莎没有去，她还不该在这个时候现身。

　　迪伦还是什么都没有告诉她，但他让她亲眼看到这场复仇的每一个过程，她完全明白了。
　　梅莉莎看过荷鲁斯之眼每一位开放宗卷成员的资料，其中就有已故的莱昂•史莱克。
　　逼迫莱昂•史莱克进行危险魔术的魔术揭破者，塞杜斯•布莱德利；使用劣质钢材并偷工减料导致魔术失败的保险箱制作公司，艾尔肯公司；拒绝支付家属赔偿的保险公司，特里斯勒保险；为保险公司作保的银行，巴黎信用合作社。是的，这是一场复仇。

　　天色将亮时，迪伦在公园的旋转木马上找到梅莉莎，开关没有启动，梅莉莎只是坐着而已。他缓缓向她走过去：“我还以为你在酒店。”
　　梅莉莎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冲他一抬下巴：“陪我坐吧。”
　　迪伦看了看，坐在她身旁的一匹马上，慢慢开头：“莱昂•史莱克……”
　　梅莉莎打断他：“我知道了，我现在才知道这个任务对你来说多么重要，我不该那么逼迫你的。”
　　“没关系，”迪伦说，“从那天起，我创造了一个人，我设计并且实验所有细节，但我唯一失手的……就是你。”
　　梅莉莎笑了，带着点得意的：“你失手甚至不是一次、两次……”她说着突然跳下旋转木马，按住迪伦的肩，跨坐到他的腿上。
　　迪伦惊异而温柔地看着她，任梅莉莎搂着他的脖子，她说：“麦金尼说过，我有个大秘密。”
　　迪伦凝视着她：“那会伤害到你吗？”
　　梅莉莎又靠近他一点，轻声说：“不是保护身份是国际刑警，国际刑警才是真的，我是个卧底。”
　　“哇哦……”迪伦轻轻说，好像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话，然后他低头靠向她，额头低着额头，喃喃：“亲爱的，你可真的让我震惊了。”
　　梅莉莎忽然觉得一阵轻松，她终于真正赢了一次，以及，这场爱情里她终于彻底输掉了。梅莉莎微笑起来，低喃：“你知道卧底都是只对直属上司负责，也就是我母亲，母亲殉职后我毁掉了她留下的备份，现在没有人知道我是卧底，”梅莉莎抬手，抚摸迪伦的侧脸，“除了我自己。”
　　迪伦捉住梅莉莎的手：“这次我要怎么贿赂你才好？”
　　“嘘，”梅莉莎回答之前，他竖起食指放在唇上，笑的很从容，“我是你的接引人，我清楚的。”
　　“照顾你……”迪伦放下梅莉莎的手，环着她的腰，低下头，无限靠近她的嘴唇，“一辈子。”
　　梅莉莎轻笑：“那么你要说话算数。”
　　迪伦说：“我向你保证。”

　　于2013.11.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