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豆花与绯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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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离的意识聚拢，理智重新回到龙皓晨身上，脱离了全然感性的境地，龙皓晨这才发觉了不对。别的不说，单是他醒过来这种事，只要枫秀意识清醒就绝不可能瞒过他，呼吸、心跳、以及更明显的肢体变化，连龙皓晨自己都不会忽略，更别说是枫秀。
手上沾染着湿润冰凉的液体，每一次呼吸，腥甜的气息萦绕在口鼻间，心倏地抽痛，龙皓晨难耐的睁开眼，淡蓝的眼眸色如天空却难掩恐慌。
——那是血，枫秀的血。
哪怕明知自己现在就是个废物，根本帮不上一点忙……还是，没办法平静的等着枫秀醒来。
忍住自灵魂深处蔓延而出的疲惫感，龙皓晨努力坐起身，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内伤已经好了近七成——由天谴之神的力量造成的伤痕极难愈合，除非拥有创/世神的力量。而在圣魔大陆，拥有这样力量的，只有高位魔神和神印骑士。
怔怔的低头看着枫秀，闭目沉睡的姿态显出几分脆弱，龙皓晨心里一揪一揪的疼，小心翼翼抽出手，生怕碰到枫秀身上或许会有的伤口，望着自己的双手，龙皓晨下意识的抿唇，深吸口气，伸手去解枫秀的衣服。
只是看一下伤口而已，就算枫秀醒过来也不会怀疑其他，至多也就是恼怒于龙皓晨的举动而已，龙皓晨这样说服自己。然而当扣子一颗颗解开，苍白的肌理线条显露在眼前，漏一拍的心跳便显得借口很没有说服力。
理智和私心，究竟哪个占上风，龙皓晨也不知道。
指下的肌肤冰冷而柔韧，仿若玉石一般的质感，肌肉的弧度并不夸张，相比世人推崇的男子应有的高大健美，枫秀的身形则偏向纤瘦，加上肤色苍白面容俊美，气质表情也都偏向温和，看上去就有些文弱的样子，但实际上……眼睫动了动，龙皓晨回神的时候整个人都要贴在枫秀身上了，心神不由一荡。
以极大的毅力逼着自己坐直，龙皓晨不忍直视的微微闭眼——他还是第一次发现自己居然有这么……的时候。
不怪龙皓晨如此冲动，男人无论多软弱，骨子里都有着本能的征服欲，高高在上强悍无与伦比的魔族之皇，此刻毫无知觉的躺在怀里任你随意摆布；平素运筹帷幄优雅从容的王者，如今气息萎靡衣衫凌乱，极尽魅惑的惊艳，天差地别的几个形容词糅合在一起，很难形容这是多大的诱惑。
而最重要的，哪怕没有这些附加的条件，心心念念的人就在眼前，任你作为，哪个男人能忍得住？
龙皓晨已经足够有毅力了。
枫秀的血是冷的，呈现出极暗的紫，逆天魔龙的自愈力极强，在枫秀身上表现的尤为明显，血珠才滑落，肌肤便已光洁如初，如此循环，溢出的血几乎将薄薄一层布料浸透，也不知枫秀究竟昏睡了多久，心痛的几乎麻木，龙皓晨想不出，这世间究竟有什么力量，竟能让枫秀难以驱除——这明显是某几种力量以身体为战场的交锋，龙皓晨也经历过，自然清楚。
同样他也明白，这样的交锋赢的必定是枫秀——因为伤口愈合速度一如既往的快，伤口出现的频率却在减缓。
心微微放下些，龙皓晨的手流连在枫秀心口的位置，指尖摩挲那道可怖的陈年伤痕，眼底聚集了可怕的戾气：自右肩斜贯而过，险险的擦过或者削下部分心脏，几乎将整个人分成两段的一击。
重剑、或者类似武器造成的痕迹，起码百年以前，应当附有特殊的能力，不然不会过这么久还有伤痕留下。
是谁？
下手的人不可能还活着，但龙皓晨还是想知道。
心口实在是个很微妙的位置，各种意义上的，不经意的碰触到一点，龙皓晨呼吸都有些不稳，闪电般的收回了手。这当然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做贼心虚——恰在此时，枫秀身体微微动了动。
手僵在半空中许久，落下，系扣子。
龙皓晨不确定这是不是巧合，但他肯定不敢继续动手了。
强作镇定的重新倒下，心虚的外滚几圈，直挺挺躺着，龙皓晨犹豫了一会，闭着眼睛忘枫秀的方向蹭过去一点，过一会儿，又蹭过去一点……直到成功的把人重新揽到怀里。
满足的喟叹一声，龙皓晨静静的闭眼，不是打算接着睡，枫秀就在他身边，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珍贵的，龙皓晨哪里舍得睡过去。
极细微的声音，在寂静的寝殿内也难以传播，像是风吹羽毛，那么弱小的颤动，却需要莫大的勇气。
即使无人看得到。
“…喜欢…很喜欢……枫秀…”
“我爱你。”
……
从龙皓晨去心城至今，已经整整三天没有音讯了，陈樱儿他们自然会担忧，便想要冒险去心城一探；而奥洛斯和采儿虽然可以确定龙皓晨还活着，但具体情况却不清楚，再加上那日突如其来的大预言术，他们也很想知道龙皓晨现在怎么样。
两方出发点不同但是目标却微妙的重合，当下便一拍即合，采儿说要去心城，奥洛斯则提出让其他人都进入永恒之塔，他在外面陪着采儿随机应变。林鑫四人自然吧不会有异议，毕竟他们也清楚自己的实力还不太上得了台面，而且人数太多也不方便隐藏。
有奥洛斯带路，两人很顺利的便混入了心城，此刻他们正站在路边一家酒楼门前。
虽然在圣盟中人的描述里是个能止小儿夜啼的魔窟，但实际上，魔都心城是个很繁华的城市，这座几乎有一个小国那么大的城市里，近乎八成的居民都是高阶魔族，却也有两成左右的居民是人魔混血儿，或者人类。
奥洛斯和采儿在圣盟很有特色的外表，在心城这纷杂的居民种族里，不过是稀松平常，只是外貌更出众罢了。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采儿的语气有些冰冷的不耐，来来往往的魔族都在看他们，眼中的神色这让采儿感觉十分不好。
“我看看…是这家没错，我们进来再说。”奥洛斯仔细的看了看酒楼门上的徽记，拽着采儿的手进了门，当然，他没忘了送份小礼物给隐隐围住他们的几个魔族。
一魔一个火球照脸糊！
威慑力足够又没显示自身特征的攻击烧的几个倒霉蛋鬼哭狼嚎，奥洛斯冷冰冰的一笑，扫视四周，目光中隐隐的威压以及仍在燃烧的火，终于让周围蠢蠢欲动的魔族安分了。
“比起人类，魔族的确算是太乱了。”搂着采儿直到找了个单间坐下，激活其中隐蔽的结界，奥洛斯在采儿的眼刀下讪讪放手，仿佛是随口抱怨，“…虽然看到辉煌时期的风格感觉不错，但是不得不承认，魔族的创造力实在是差劲。”
“我不想听这个，”采儿打断他，“来这里你想要做什么？”看奥洛斯的举动，采儿能确定这间酒楼和他有关系，但奥洛斯想做什么，他就不清楚了。
“这个……我说我们是来听八卦的你信么？”奥洛斯摸摸鼻子，伸手敲了下桌子，嘈杂的声音立刻就充满了房间，“心城的消息渠道…不怎么靠谱，但这些八卦，都是有原版的啊。”
“……”采儿神情有些疑惑，心底思量，但没说话。
奥洛斯所代表的势力，似乎并不像她以为的那样统一，在魔族方面有断层……难道是皓晨提过的那个，叫做月阙的？
越来越复杂了……握着轮回之剑的的手紧了紧，采儿不再多想，专心的如奥洛斯所说，听八卦。
另一个采儿，希望龙皓晨真的能如你所期望的那样的，活下去。
听着听着，两人的神情都古怪起来……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陛下看上了月夜魔女于是向月魔神提亲结果被拒，转而移情到月夜魔女身边人类侍女身上，把人带回魔皇宫，百般宠爱整整三日未出寝殿……
还有什么该侍女是星魔神的心上人，星魔神听闻心上人被陛下看上慌忙敢去魔皇宫求陛下放人无果，失魂落魄的离开心城……
这都是些什么鬼？！
“那个侍女……应该是皓晨，”采儿表情特别微妙，她的记忆里龙皓晨曾把心城的这段经历讲给圣采儿听，所以她有些猜测，“瓦沙克求见枫秀，大预言术应该就是那时的事。”
“至今为止三天……”奥洛斯边听边想，有些疑惑，“三日还多，枫秀的虚弱的时间有些长了……”只怕是故布疑兵，难道枫秀又有什么谋算要借此布局？
……
和枫秀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对龙皓晨而言都是一种恩赐，然而这段时间，漫长又短暂，长到每一次忍不住睁眼，面对的都是思慕的人沉睡的面庞；短到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倒计时。
龙皓晨不知道外界时间过了多久，总归不会太长，但他已经意识到，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
枫秀已经恢复了部分知觉，只有最深的意识还在沉眠，以枫秀的精神力强度来说，现在他随时都有可能清醒过来。
虽然心底隐隐不舍，但对龙皓晨而言这却是再好不过的消息。枫秀会沉睡归根究底是因为伤势太重，超出他的负荷极限而不得不为之；而今醒来，则代表枫秀的身体好了很多。这让心底一直以来深藏恐慌的龙皓晨松了口气。
和枫秀单独相处的时间对龙皓晨是恩赐，然而又何尝不是煎熬——爱慕的人重伤昏迷，你明明就在他身边，却什么都做不到。
一次又一次的怨恨自己的弱小无能。
这样的想法在脑中一掠而过，埋在心底最深处，被龙皓晨下意识的忽略，他的眼里心里，此刻满满的都是枫秀，指尖流连在柔软的肌肤上，依旧苍白却比龙皓晨刚清醒时看上去要有生气的多。
一寸寸描摹着早已刻骨铭心的眉眼，比清醒时少了几分温润，却更令龙皓晨心跳加速，近乎贪婪的将这一幕深深刻入脑海——这样的枫秀，怕是只有他见过吧。
而这样的机会，这辈子恐怕也只有这一次——或许，他可以更大胆一些。
龙皓晨的视线，落在枫秀的唇上，犹疑的低头凑近，不知为何心如擂鼓——只是亲一下，不会被发现吧。
就一下。
很冰，很软……只是最简单唇贴着唇，再进一步龙皓晨也不敢做。心跳的却很快，龙皓晨几乎能够想象出它的活动轨迹，高高的跳起然后瞬间落下，重重的敲击胸腔，一下又一下，害得他手足无措，维持这个姿势动弹不得。
再等一下就好了、再一下。枫秀还没醒，只要在此之前放开就不会被发现……还可以再等等的。
这样的接触无论哪个男人都不会觉得满足，龙皓晨也是如此，得到了想要的只会想要索取更多，索性理智堪堪拦住了他的冲动。枫秀随时会醒这个事实也提醒龙皓晨不能轻举妄动，否则一旦被枫秀发现……他不想面对枫秀的厌恶，更甚者枫秀其实连厌恶都不会有，只会将他当做无关紧要的人，再无瓜葛。
恋恋不舍的抬起头，想到这里，龙皓晨的心里满是苦涩，早在动心时他就有过觉悟，采儿的怜悯与奥洛斯的幸灾乐祸他也不是不清楚，但是…还是会觉得难过。
就在这时，枫秀轻缓的呼吸忽然出现了小小的异常，很不起眼的变化，龙皓晨神色却是巨变。
枫秀要醒了。
他该怎么表现才最自然？
脑中乱糟糟的闪过各种破碎的想法，从呼吸变化到枫秀真正清醒其实很短暂，在龙皓晨的感官里却无限拉长，每一分动作都被铭记在心。
眼睛犹自闭合，还未坐起身，枫秀已然闪电般的抬手，精准无比的抓向龙皓晨的心口，无关其他，只是本能。
龙皓晨根本躲不开，这一击若是实实在在的落下，以后的那些事恐怕都要变个走向了，然而枫秀到底是收了攻势。
“皓晨？”指尖抵在龙皓晨行前，枫秀坐起身，偏头看着龙皓晨的方向，唇角微勾，“我以为你足够聪明的。”居然离他这么近，简直是找死。
“……”盯着枫秀的侧脸，龙皓晨一时没有反应，很久，他才挤出一句话，“枫秀……你的眼睛？”
——夜明珠暗淡的辉光下，枫秀的眼眸呈现出极深黯的蓝，细长的瞳孔略微涣散，什么都映不出。
——简直像，看不到他一样。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豆花与绯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