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苏醒与觉悟 ...
-
白的近乎透明的纤薄光刃在主人的意志下脱离剑身，带着凌厉的杀机袭向前方裹着一身黑袍，周身黑雾缭绕的人影。光刃的速度极快，所过之处画面无不扭曲变形，甚至出现道道黑色裂痕，极端危险的感觉令仅凭着本能行事的低等骷髅下意识的躲避开来。给了光刃的主人一个喘息的机会。
虽然只有一瞬，却已决定了整个战局，以及隐藏在战局之后的东西。
看着凝聚了自身所有力量的攻击没入敌人的身体中，龙皓晨心中一紧，目不转睛的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他很清楚自己拼尽全力发出的这一击的威力，神级之下无论是谁都无法正面接下这一招，但是这一次实在是太特殊了，他无法不在意——毕竟，他的对手，是那么的特殊。
“不——！”比起龙皓晨的紧张忐忑，作为龙皓晨敌人的黑袍人却只剩下了绝望一种情绪，古吉拉怎么也想不到，他居然会被一个不足百岁的人类小鬼打败，甚至……抹杀。
叮——
悠远奇异的声音仿佛是从心底发出的，空灵清幽却带着莫名的阴森意味，明明很悦耳的声音却令听到的人心里发毛，但在场唯二听到这个声音的人在意的却并不是这个声音本身，而是其所代表的含义。
龙皓晨心下一松，虽然并没有完全放下警戒，双手仍按在剑柄，脸色却已柔和下来，甚至还带着些许笑容，轻快明亮，没有丝毫的阴霾压抑，更没有伪装。
这是龙皓晨自重生以来，第一次发自真心的展露笑容。
“龙！皓！晨！”这样的笑容刺痛了古吉拉的眼，他咬牙切齿的念出眼前这个青年模样的敌人的名字，每一个音节都带着深深的怨毒，“纵使赢了我又怎样？你也不过是‘他’手中的棋子！”提起‘他’，古吉拉的声音都是抖的，斗篷下淡得几近透明得清秀眉眼间再不见怨恨，只剩下深深的恐惧。
“那又如何？”龙皓晨平静的反问，他并没有期待古吉拉的回答，而是继续说道，“至少我还有作为棋子的价值，而你连作为工具的价值也没有了。”
“哈！你真以为你能改变这一切？”被戳到痛处，古吉拉的神情扭曲，毫不退让的反唇相讥，“你的亲人，友人注定会背叛你，这是命运，你所有的努力都只是推动命运的动力而已！”
“我知道。”龙皓晨的神色毫无动摇，就连眉宇间的笑意也没有丝毫减弱，出乎预料的平淡反应令古吉拉不由呆了一下。
“你很意外我的反应？”见到古吉拉呆怔的表情，龙皓晨眨眨眼，突然笑了，“这还要感谢你啊，亡灵们生前的记忆有趣么？我差点就死在那里了呢。”
“你——！”龙皓晨的话无异于挑衅，激得原本就因功败垂成而心生不甘的古吉拉瞬间被怒火烧光了理智，不管不顾的扑向龙皓晨，试图和龙皓晨同归于尽。
魔法师和骑士拼武技？
龙皓晨挑眉，神情微妙，拔剑的动作干脆利落，剑尖吞吐着微弱的白色毫光，毫不犹豫的对准恢复理智一脸绝望的古吉拉劈下。
亡灵神域，崩溃。
……
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摇晃，灰色的天空，惨白的弯月，被白骨铺满的大地……这些景象在龙皓晨眼前扭曲成古怪的模样，然后一点点消失，最终只留下一片沉沉的暗色。
一点白光突然出现在这片暗沉中，明亮，耀眼。光点越来越大，直到占据了龙皓晨目之所及的所有地域。
然后……
不适应的眨眨眼，龙皓晨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看到的应该是被刷成白色的天花板，而周围他所能感知到的范围里并没有其他的活动生物，无论是亡灵还是别的什么物种。
灵魂核心被彻底击碎，就算古吉拉的存在形态再怎么奇特也活不下来，自然也无法布置幻境……也就是说，他终于脱离了古吉拉的领域，回到了现实世界。
确定了这一点，龙皓晨时刻紧绷的心神终于放松下来，脱离苦海的庆幸感瞬间散布到思想的各个角落，就连唇边也不由得挂起真心的开心笑容。
太好了。
总算是摆脱了那些真假难辨的幻境。
身临其境的看着各种各样的背叛戏码在自己身边上演的感觉……真不想回忆……
心中庆幸且后怕的想着，龙皓晨努力抬起手，无力的松松扶着床头，缓慢的一点点支撑着同样无力的身体坐起身。
尚未完全修复好的身体并不适合做出任何动作，不是因为那每动一下都会产生的骨肉相残——字面意义上的剧痛，而是因为脆弱的骨骼和破损的内脏随时有可能再度报废。不过显然，龙皓晨并不在意这点，虽然动作很慢，但他有足够的耐心控制这具身体离开床铺。
虽然这里现在是安全的，但谁能保证这里一直是安全的？独自一人呆在陌生的地方，没有探明此处的具体情况，死了也是活该。
这是龙皓晨在某次幻境中学到的教训。
那是一个非常真实的幻境，真实到龙皓晨明知是假的却仍忍不住沉迷进去的地步，至于结局……龙皓晨眸中浮现出激烈的情绪挣扎，似悲似喜，最终却化为一片释然。
他还活着，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艰难的走到窗前，闭着眼感受着透过透明的玻璃窗照射在自己身上的温暖阳光，龙皓晨的脸上是无法掩饰的喜爱。
没有古吉拉领域中挥之不去的腐朽冰冷，这种温暖安宁的感觉令龙皓晨非常的喜欢。
这是圣魔大陆，包容着所有生灵的伟大世界，这是他的家。人类是他的同族，他的家人。
龙皓晨突然毫无预兆的微笑起来，温柔的不可思议，却有种坚定而不可撼动的东西在那笑容中生长。
笼罩在氤氲光晕之中的少年有着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美，就像是挣脱了茧的束缚，轻盈振翅的蝴蝶，奇迹般的梦幻美丽。
为什么会忘记了呢，他拿起武器的初衷，是守护啊。
无论光明之下有多少阴暗，都和他无关。
他想要做的，一直只是守护。
一直都是。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苏醒与觉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