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一夕》南天门

39、第39章 两小无猜

　　李芙蓉初遇霍小趣，她以为霍小趣是个“女孩”。霍小趣第一次被李芙蓉搭救，他以为李芙蓉是个“男孩”。李芙蓉后来说，这就叫来而不往非礼也，也说明他们“默契”十足，正是天生一对，地配一双，几世修来的福分。

　　霍小趣生来就是细眉细眼，唇红齿白，又发色乌黑，肌肤似雪，因此在年幼之时没少被同伴欺负。邻里间几个半大小子总是扯着他玩新郎新娘的游戏，他们每次都叫他扮成新娘的模样，算起来霍小趣一个月内就喝了不下七次的“交杯酒”。原本也没什么，只是喝口井水罢了，偶尔有胆大猖狂的新郎在他脸上嘬一下，没等他动手，其他的伙伴就上去把那个家伙揍了一顿，他想着自己当了个把月的新娘了，也该换他当新郎了吧？怪他太天真，当初竟然信了那帮家伙的话，什么轮流做新郎，全是哄他玩的！害的他白白陪他们耍了那么久，如今别说是让他做新郎了，他们不单是不想交换角色，还变本加厉的学着大人的样子要洞房，最后一次竟有人扯着他衣服乱摸，霍小趣吓坏了，他挥动拳脚奋力挣扎，却怎么斗得过那几个大孩子，他无助的哇哇大哭起来。他们都是坏人！骗子！他以后再也不相信别人了。

　　正所谓路见不平一声吼，正在此时就听有人喝道：“你们这帮臭不要脸的家伙，竟敢合伙欺负一个女孩子！”几个男孩听了这话，他们手下一松，转身去看到底是何方神圣，霍小趣见势忙挣脱了躲到一旁。众人一看，来得居然是个清清秀秀的小娃娃。看他也不过五六岁的年纪，个头不大，火气不小，手里拿着一把木剑，怒目圆睁，他指着他们就是一顿教训，“亏你们还是堂堂男子汉，你们以众欺寡，恃强凌弱，还敢调戏良家妇女，真是臭不要脸！”

　　三个男孩中年纪最大的今年十二岁，被唤作“青皮”。青皮看看前面的小人，他对身边的小伙伴说道：“杠头，马虎，你们不是觉得凑不够对吗？”杠头和马虎“嗯”了一声，他们看着青皮，却不明白他的话是何意。“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谁抢着归谁。去呀！”杠头和马虎恍然大悟，俩人争先恐后的扑了上去，都是八九岁的孩子，下手也没个轻重，上去就扯胳膊，“你们敢打我，我砍死你们！砍死你们！”三人扭打在一处。霍小趣见杠头和马虎一会就占了上风，眼看着又多了一个倒霉蛋，没想到马虎“哎呦”一声，手臂上被人咬了一口，他火了，挥动拳头就打，杠头虽然拦着，马虎还是把人给打的个鼻青脸肿。霍小趣看了那一脸血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二姑手里拎着一只老母鸡，她心里急坏了，不知道他们家小姐又跑哪去了，怎么一转眼买只鸡的功夫，人就不见了。她家这位小姐可真不让人省心。她边走边喊，“芙蓉，你跑哪去了？”她刚转过街角就瞅见几个孩子扭打在一处，她仔细一看，我的天啊！“你们这帮野孩子！”这才多会的功夫，一个俏生生的小娃娃就变的血里呼啦的。二姑也是暴脾气，她手里的母鸡也不要了，奔上前去照着杠头就是一脚，杠头翻着跟头就出去了，只见他立马捂着肚子满地打滚，哭爹喊娘的。马虎打急眼了，他那还扯着李芙蓉的头发拳打脚踢。“兔崽子，人不大心够黑的！”马虎脚下一空，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二姑一下子甩到了墙上，他眼前一黑，咕咚一声就晕倒在地，险些没砸在霍小趣身上，霍小趣吓得一缩头，忙向一旁躲开。

　　青皮见势不好转头要跑，二姑一伸手抓住他，“想跑，没那么容易。”反手就是几个大嘴巴，胳膊一挥把青皮扔到马虎身旁，她转头又看霍小趣，霍小趣忙摇手道：“我不是坏人。”他一指李芙蓉，“我和他是一起的。”二姑嘿嘿一笑，“说瞎话都不带眨眼的，你和她是一起的？那你看着他们合伙揍她，你在一旁看热闹？”二姑正打算好好教训教训霍小趣，就听李芙蓉叫道：“二姑，别打她，我和她是一块的。”

　　霍小趣被李家人送回霍家，这才知道李芙蓉家里就是新搬来的右邻。霍家人在得知事情经过后，霍小趣他爹亲自去李家登门道谢。两家你来往来，慢慢就熟络起来。

　　霍小趣自从那次被人欺负了，就再也不愿和外人一起玩耍，他每日在自家的院子里爬树，抓家雀，荡秋千，别提多无聊了。“霍小趣！”霍小趣那会正专心致志的蹲在墙角，他拽着绳子等家雀自投罗网，猛地听人一叫，他手上一慌牵动了绳子，麻雀还不曾进入机关，笸箩就扣在地上，白耽误功夫了。

　　李芙蓉趴在自家墙头上，她脸上如今只剩淤青的痕迹。“你玩什么呢？”霍小趣看到她就想起那天的事，他站起身扭头就走了。李芙蓉喊道：“你别走啊，回来和我说会话呀……”接下来的几天，只要霍小趣出现在后院，李芙蓉就马上冒头喊他，“霍小趣，干嘛呢？”“霍小趣，你看我新得的玩意。”“霍小趣，你来我家找我玩吧。”“霍小趣……”李芙蓉真是锲而不舍，最后霍小趣受不了了，他索性不再去后院玩耍。

　　有一天他正待着无聊，就听窗外有人小心叫道：“霍小趣。”霍小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忙滚下床，刚走到窗前，又眼珠子一转，他悄悄打开门，绕到窗口，正瞧见李芙蓉蹲在他窗下，“霍小趣。”霍小趣照着她屁股就是一脚，“你干嘛呢？”李芙蓉一个不提防，被他踢个正着，她爬起来拍拍膝盖的土，转身一看，只见霍小趣趾高气扬的站在那，李芙蓉忍不住揉揉后臀，说道：“霍小趣，你个忘恩负义的家伙。老子先前是怎么帮你的？你怎么好意思暗算老子？”霍小趣走上去一推她的脑门，“你拉倒吧，长得还没我高，就敢充老子。”霍小趣说完也不再理李芙蓉，转身就回了屋，李芙蓉跟着进来说道：“我说霍小趣，做人要讲信义。我是怎么救你的，你好意思不理我？”

　　霍小趣躺在床上不说话，李芙蓉爬了上去，“你说话啊。”她推推霍小趣，没想到霍小趣身子一滚，还是不理她。过了一会霍小趣只觉得身后有什么东西，他一翻身，“哎呀，你压到我了。”霍小趣见了鬼一样，“噌”就躲开了。“你干嘛？你可是姑娘家，怎么随便上人家的床？”李芙蓉翘起二郎腿说道：“装什么？你又不是没看见我上床。”霍小趣僵直的坐正身子，“你下去。”李芙蓉嘿嘿一笑，“有本事推我下去。”霍小趣心说，你当小爷不敢？他伸脚就踹李芙蓉，这下可坏了，李芙蓉哇哇叫起来，“救命啊！救命啊！”霍小趣忙扑上去捂住她嘴，“你瞎喊什么？”李芙蓉挑挑眉毛，眼睛都笑得眯缝起来，嘿嘿嘿。“你别瞎叫了，听到没有？”李芙蓉冲霍小趣无辜的眨巴眨巴眼睛，霍小趣见她点头，就松开了手，李芙蓉张嘴就说道：“我厉害吧。”霍小趣见了索性也不说什么了，他越过李芙蓉下了床，“你厉害，你自己待着吧。”

　　李芙蓉屁颠屁颠的追出来，“你别走啊，我在家闷了好久，都没人和我玩，这可都是你害的。”霍小趣走到后院，他踢了一脚地上的笸箩，“你别烦我。”这李芙蓉缠人的功夫可是无人能及的，她的脸皮也够厚，听了霍小趣的话她居然一点不生气，“你和我玩，我就不烦你。你和我玩嘛，我保证不打你。”霍小趣听到最后一句火了，他左右看了看，伸手捡起地上的笸箩，走到井口往里一扔，“好，你把它捞上来，我就和你玩。”霍小趣转身离去，什么我不打你？他霍小趣有多脓包？还需要一个小丫头让着！

　　第二天中午，霍小趣正在书房读书，霍老爷领着二姑走了进来，“小趣。”霍小趣站起身，“爹爹。”他看看二姑，“二姑。”二姑也没客气，直截了当的就问：“小趣，看见我家芙蓉了吗？”霍小趣愣了一下，“昨下午见过。”二姑忙走过来拽住他，“昨在哪见得？”霍小趣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他看看他爹，喏喏的说道：“后院啊。”

　　李芙蓉被人捞上来的时候，人已经去了半条命，霍老爷扯过霍小趣照着他后臀就是几下子，“你干的好事！逆子！”霍小趣也傻了，他可没想到李芙蓉会跳井去捞东西，他怎么知道她就在井水里泡了一夜？二姑急得眼泪都掉下来了，她什么也顾不了了，抱起李芙蓉腾身而起，翻过霍家后墙，跃进李家后院，就听二姑喊道：“老爷，夫人，小姐找到了，快叫人去请郎中，小姐不行了。”

　　李芙蓉一病就是好几个月，霍小趣每天趴在自家后院的墙头，他默默瞧着李家的动静，终于有一天李芙蓉被人抱了出来，李芙蓉一眼就瞧见霍小趣，“霍小趣，你干嘛呢！”霍小趣眼睛一红，只见李芙蓉原本粉嫩的皮肤变得黄纸一样。李芙蓉自此一闹伤了根基，原本活蹦乱跳的小姑娘，现在比花儿都娇贵，经不得风，见不得雨，稍不谨慎就要大病一场。

　　“霍小趣，说好的一起玩的，你可不许反悔，不然……”她看看二姑，“不然叫二姑打断你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