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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阴家遭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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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东方渐白,郭圣通才心中逐渐释然,枕边的那枝折柳过了一夜也有些干瘪了,凡事都过去了,相思了无益。
她自己起身洗了一把脸,将那枝折柳养在了花瓶里,打算过几天让宫人插到池边去。自己又回到塌上去睡觉了,锦成见她还没起来,不放心又在门口又看了好几次。
刘秀醒了酒过来看她,见她还没起来觉得奇怪问怎么了,锦成心下一合计,只说:“昨天从苑里回来,给一只鹤冲出来吓到了,本想今天请医官来看看的。”
“那你在这儿守着吧,醒了让医官过来看看。”刘秀看着房门吩咐道。
刘秀去了前朝了,阴兴早在殿外等他,一脸悲痛说:“陛下臣母亲殁了,请求回乡。”
刘秀吃惊道:“前几天还好好的怎么说殁就殁了,你母亲还好说,你弟弟怎么也殁了?”
阴兴眼里闪了泪光,“因为乡里流贼逃窜,他们遇害了。”
刘秀对黄门道:“去把昨日阴成的奏牍拿来。”
昨日阴成就有奏牍来,只不过他有事没有看,现在阴兴这么一说,他心里就猜到了一些不寻常。
看完了奏牍刘秀也是倒抽了一口冷气,心下一阵伤感想去安慰阴兴又不知如何开口,只问道:“丽华她知道了吗?”
阴兴摇摇头。
刘秀说:“你先去后宫见过你姐姐吧。出了这种事,朕也不知如何安慰你们才好。只是流贼已除,官员也难辞其咎。”刘秀将奏牍递给阴兴。
建武九年,突然天降大祸,阴丽华的母弟被盗贼劫持为人质。官员蔡羽董宣无视人质的性命,强行剿贼至阴家母子惨死。
阴兴入后宫同姐姐说了这事,阴丽华一开始还不信,等回过神来泣不成声与阴兴两人抱头痛哭,伤心欲绝。自己七岁就丧父,外面全仗大哥阴识当家理事,家里全是母亲独自辛勤抚养四个女儿长大,母亲一生辛劳还没能享受到一天天伦之乐就死于非命。弟弟阴欣尚未成年,几次与阴兴说要来京,自己还怕他年幼来了京城没有照料,如今想来真是痛彻心扉,早将母亲同弟弟接来岂能有今日之事呢?
阴丽华心中悲恸不已,几日来都是以泪洗面,茶饭不思。刘秀见了她此情此景也想起自己父母双亡,兄妹惨死的经历,心中对她又怜又愧。上前想安慰她,只见她哭得双眼红肿容颜消瘦,心里更加难受了,让人捧了两个食盒来,说:“这都是你平日爱吃的东西,我知道你心中的苦,只是你如此下去孩子们又指望谁?呢?”阴丽华这才强打起几分精神,勉强吃了几口东西。吃了一半又忍不住饮泣起来,刘秀让她靠在自己的肩头,默默同她坐到时宫灯初上。
锦成听了消息,思量着要不要送点东西也去劝慰劝慰阴丽华,毕竟这种事情闻者就伤心。
进去跟郭圣通说了,讨她的意思。郭圣通穿着家常的旧衣服坐在窗边望月,神情萧散,凝视远方。
锦成静静在一边站着也没惊动,过了一柱香的时间,池子里的鱼打了个挺儿,惊起了树上的鸟儿,扑楞楞地飞了,花枝树影水色烛光都被打乱了。郭圣通淡淡一笑,关了窗见锦成在身后,问道:“你站这里干嘛?”
“姑娘,有件事我来同你说。”
郭圣通在香炉里撒了一把沉香屑,拿过一把团扇,“说呗。”
锦成见她一副怡然悠哉的模样,问:“姑娘,你这几日好了?”
“我有什么不好的。”郭圣通蹙了眉,看了她一眼,“你有什么事说吧。”
“是阴贵人的事。我听消息说,她的母弟被流贼给杀了。”
郭圣通手里扇子也不动了,“杀了?”
锦成点点头,八卦道:“听说死得可惨了,尸首都不见得全呢。这种事出在谁身上不让人可怜呢,如今陛下日日在哪儿陪着她呢,咱也是不是该去看看她呢?”
郭圣通将扇子放到一边,“看是极该看的。只是好好的,怎么贼就去她家杀人呢。”
锦成也有几分惋惜的意思,“听说贼是给官府追剿的走投无路,阴家又是当地的豪强听说女儿是宫中的贵人,所以才跑到阴家劫持了阴夫人和小公子,那个剿贼的官员叫,叫什么蔡羽,说“阴贵人是什么人?又不是皇后家国太国舅,凭他什么人,反正贼不能放。”然后阴家母子就惨死了,随后贼也尽诛了。”
郭圣通沉下脸,“这蔡羽好放肆,无原无故提我做什么?”
锦成接话道:“这只是宫里人瞎传的,谁知道是人们嚼舌说的,还是蔡羽说的?”
“无论谁说的,都是不嫌事大。”郭圣通叹了一口气,想起自己有母亲和弟弟也是有感而发:“阴姐姐家里遭了这等祸事,陛下多陪她也是该的。这事我是想都不敢想的,也不知道如何劝她看开些。我若开口她见我母弟现在更伤心不说,更有好事者还以为我幸灾乐祸呢。你只让大长秋找几样贵重的礼器送去给阴兴,让他回乡治丧用吧。我腿伤还没好,也不方便出门,陛下问了你也这么说吧。”
锦成领命下去了,次日郭况同樊鸿宝进宫来看她,见她腿伤已经没有大碍,心情也比前几日开朗一些,郭况叮嘱她说:“姐姐你这腿正是长的时候,最近还是在宫中静养不要再出门了吧!”
郭圣通以为他又怕自己给“鹤”吓到了,心中明白弟弟的好意便应了。
郭况这才放心的同樊鸿宝去见郭主。
郭圣通没有想到郭况这么说是因为如今外面满城风雨,流言纷纷,都说阴家母弟被害同皇后脱不了关系。刘秀为阴家甚为悲伤,为了安慰阴丽华,刘秀下诏给大司空说:“吾微贱之时,娶于阴氏,因将兵征伐,遂各别离。幸得安全,俱脱虎口。’以贵人有母仪之美,宜立为后,而固辞弗敢当,列于媵妾。朕嘉其义让,许封诸弟。未及爵土,而遭患逢祸,母子同命,愍伤于怀。《小雅》曰:‘将恐将惧,惟予与汝。将安将乐,汝转弃予。风人之戒,可不慎乎?其追爵谥贵人父陆为宣恩哀侯,弟欣为宣义恭侯,以弟就嗣哀侯后。及尸柩在堂,使太中大夫拜授印绶,如在国列侯礼。魂而有灵,嘉其宠荣!”本也就是下给几个朝臣的诏书,不想阴就高谈阔论逢人就说“陛下的恩德怎么深”“自己姐弟多年来如何相让”,不几日把个无人知传的世人皆知,都道陛下的原配是阴贵人,因为郭皇后有权有势又有儿子,阴贵人如何贤良将皇后让她了。
郭况和樊鸿宝成婚几年没有孩子,郭主想让他们接个孩子去府里住住沾沾喜气,就和他们说了这事,又道:“别的孩子都大了,只阳儿天天在我这儿,你姐姐跌了腿也没法照料,阴贵人还有两个小儿,是如今为家里的事也正是伤心的时候,不如你同陛下说说把阳儿接回府呆一段日子。”樊鸿宝看着郭况为难,便劝道,“母亲说的对,你不好开口我去同陛下开口。”
刘秀是她嫡嫡亲的表兄,又想着丽华和通儿这些日子都不好,便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