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跋侯之花间雄鹰》南宫羽秧

11、江都火光漫

　　第十一章：江都火光漫
　　“回来了。”跋锋寒看着眼前不染尘埃的女子，飘渺如仙，心中有许多话，想问，想说，却看着眼前一步一步走来的女子，烦躁的心渐渐沉寂下来，【你若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依】
　　“我回来了。”宇文宁一步一步的走向屹立在城外长亭的男子，心渐渐安定下来，【你若愿意，我必永生相随】
　　两两对视，千秋霜华，但愿君心似我心，此生不负相思意。
　　“我若在你心上，情敌三千又何妨？”
　　“你若在我心上，负了天下又怎样？”
　　寒侯想起了往事，昆仑镜主，流殇阁，梦幻五行何尝不是为了这一言一语流转岁月，自己那时也不过是侥幸见证了舜天将军与寒沧太子的誓言，一眼成伤，一言成殇，流殇阁的存在，不过是守护，舜天将军对寒沧太子的守护，不过情深又何妨，天命弄人。
　　多情总被无情恼，道是无情却有情。多情山庄的楹联，寒沧太子所书，流殇阁主人芸十三，魔君景天之徒，盘古血脉，太古祖巫。多情山庄庄主，昆仑神将宇文拓，舜天将军的一缕记忆，只为情爱。流殇阁守护着神魔少主《神魔传说》《说英雄浮生未歇》，多情山庄庇护着神魔之子《花间雄鹰》，昆仑不周府冰封着人间太子《昆仑镜花殇》，瑶池水底囚着琼华夙违《夙世因缘》。
　　“既然喜欢就坚持下去吧。”许久之后，寒侯暗哑的声音传来，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和深深的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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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光漫天，铜旗阵前。
　　“师尊。”傅采林看着从天而降的白衣轻裳的女子，一声惊呼。从傅君瑜回到高丽，到赶来江都，不过数日。看着隋朝的纸醉金迷，看着宇文化及的不可一世，看着宇文成都的年少勇猛，五十年前桃花林中，飘然若仙的剑斋主人尘随风，与二十多年前的益华公主陈随风，真的是同一人吗？流连江都已近一年，日夜跟着宇文成都，不敢稍离，只怕错过，也见识了不同外人口中的宇文化及、宇文成都，不愧为宇文阀第一高手。宇文成都坚持，因为他是横勇无敌的天宝将军，身上背负着君主的信任和父亲的期望，一旦失败，将会输掉那可以俯视一切的骄傲与自信，所以他不能输，也输不起。于是为了胜利不惜一切代价，甚至不择手段。骄傲与脆弱集于一身，看他在家国忠孝间徘徊两难，不经意间开始怜惜，直到铜旗阵上李元霸凶性大发，宇文成都不敌，命悬一线。欲出手相救，却见到那刻在骨子里的，想念了一生的人。
　　女子一手挽住宇文成都，单手横剑挡住李元霸的金锤，轻声：“凤仪，带成都下去调息。”
　　一位白纱蒙面的女子扶起宇文成都，为其调息伤势，群雄颇有议论，瓦岗众将惊异，随即八名同样装扮的女子出现结阵护住宇文成都。
　　“你是什么人，敢拦本王？”
　　“陈随风”陈随风单手使力，反制住李元霸，剑鞘顶住其咽喉，“你师父紫阳真人应该跟你说过【若他日对敌之时遇见使镏金镋的，万不可伤他性命，否则必定不得善终】。你可记得？”
　　“你……”
　　“成都使的凤翅镏金镋，景阳宫你尚记得，怎么现在找死呢？”陈随风讥笑道，“李元吉，带你弟弟回去，替本宫转告李渊，北周宇文氏，南朝陈国女。独孤信长女嫁宇文氏，四女嫁李氏，七女为杨坚妻。杨花落，李花开。”
　　“阁下可是凤君殿下。”说话的是王伯当，“龙驭九天，凤在江湖，今日这铜旗阵可是朝堂之事。”
　　“自秦以来，龙驭九天，以龙骨刀为凭，无龙侯辅助者，则其位不正，天下人皆可逐鹿，也意味着乱世将起。”王伯当记得年幼时师尊的话。“阁下以九女为侍，手中凤血剑……”
　　“不必如此，本座是当代凤君尘随风。本座在多年前还有一个身份，南朝陈国益华公主，宇文化及嫡妻，宇文成都之母。现在有人要杀我丈夫，杀我儿子，我该不该出现。”尘随风笑得温柔温婉，却是漫天杀气，
　　“你不该来。”说话的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宇文化及，身形高瘦，手足颀长，脸容古挫，神色冷漠，一对眼神深邃莫测，予人狠冷无情的印象，但亦另有一股震慑人心的霸气，“二十年前的事，你可以忘，我却忘不了。”
　　“是吗？”尘随风面色惨白如玉，却轻笑，“当年我为活命，打昏你的新娘，乔装嫁与你，红盖头下，你我从来不曾见过，可是你说，既然我嫁与你，便是你的妻子，生死荣誉皆是一起，你自当护我周全。”
　　“很可笑，对吧。”宇文化及想起当日的肆意，当时的种种，颇为自嘲，“凤君殿下。”
　　“是，可笑。”尘随风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如今，世人皆知，你杀了杨广，隋朝已亡，你可以跟我走了吧。”
　　“可能吗？凤君殿下，宇文化及早已声名狼藉，哪里值得殿下纡尊降贵……”
　　“宇文化及，你少刺我一句会死吗？”尘随风看着自己的夫君，沉吟道，“宇文化及为人凶残阴险，依仗父亲的权势，胡作非为，不遵法度。由于亲眼目睹了统治阶级上层贪残腐败的黑暗内幕，养成了贪婪与骄横的本性，从不循法度。经常带领家丁，骑高头大马，挟弓持弹，狂奔急驰于长安道上，因此，城中百姓称为“轻薄公子”，杨广当太子的时候，宇文化及为宫廷护卫官，出入杨广的内宫，同杨广处得很亲近，后累迁为太子仆，成为东宫的高级僚属，与杨广的关系更加密切。曾因多次收受贿赂而多次被罢官，但由于太子特别宠爱他，是以每次罢官后不久，很快便又恢复了官职。大业初年，杨广驾临榆林，陪驾的宇文化及和弟弟智及违背禁令与突厥人做买卖，杨广得知后大怒，把你囚禁了几个月，驾返京城时，下令杀宇文化及。”
　　“闭嘴！”
　　“当年我把一切摆在你面前，一条一条，一桩一桩的讲给你听，我说过，决定权在你手中，我绝不勉强。”尘随风看着这个让自己思念了许久的男子，“你选了宇文阀，选了杨广。我亦承诺杨广在生之年绝不入隋，现在，你再选一次。”
　　“三年前，傅君婥入宫刺杀杨广，傅君婥是高丽弈剑大师傅采林之徒，她的容貌与你十分相似，武功心法也是同一路，那时我甚至以为是你不甘心，陛下让我出京擒拿，最后却让我自行处置，扬州时我差一点爱上她，甚至想就此随她归隐，可是她放不下她身上的责任，再次入宫刺杀，结果我亲手杀了她。”宇文化及看着那高贵的不食人间烟火的凤君，每一句都让她维持不住笑靥。
　　“师尊。”傅采林再也忍受不住，出现在擂台，躬身行礼。
　　“一百年前，我就被任命为凤君。四十年前，我以慈航剑斋主人身份巡视高丽时收傅采林为徒。当时的龙侯宇文泰违反约定，我奉命击杀，亡北周宇文氏天下，当我带龙骨刀回天姥山时，恰逢宇文拓一剑荡平陈国，我被宇文拓所伤，龙骨刀凤血剑全部遗失，失却记忆，被鬼谷道门主陈辅所救，与靖北虏，复国仇的陈国后裔陈靖仇成为姐弟，南朝陈国益华公主。我是利用你，因为你自幼跟在宇文拓身边，只要你肯护我，那么宇文拓就绝不会杀我，当时的天下能杀我着仅有几人，其中与我有仇的也不少。只要你真心护我，那我就无忧。这宇文夫人，我做得高枕无忧！”
　　“北周已亡，陈国已散，隋朝已倾，你又何必出现。”宇文化及笑了笑。
　　“我是成都的母亲，我不来，他必死无疑。”尘随风面色也冷了下来，恢复了那高高在上怜悯众生的姿态。
　　“带他走吧，为父二十载，我又何曾仔细……，带他离开吧。”
　　“父亲。”宇文成都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宇文化及，和那自称是自己母亲的女子。
　　“凤卫听令：护送宇文成都前往蜀中药斋，接受试炼成为凤君。”尘随风扬声道，“成都，接剑。”
　　【我从来不是一个好母亲，能为你做的就这么多了，照顾好自己。】
　　“带走。”尘随风厉声道。
　　“遵命。”凤卫素手白绫，单手执剑，形成软轿，凤仪打昏宇文成都，将其带走，遵命二字音刚落下，凤卫与宇文成都都不见踪影，仿佛先前所见皆是幻影。
　　“擂鼓瓮金锤对凤翅鎏金镋，李元霸止不住凶性，将宇文成都撕裂，尸骨无存。”尘随风一字一句的说出，一一看着擂台内外，夹杂真气的言语远远传开，刻入众人心底。
　　“颠倒黑白。”秦用□□赤炭火龙驹，掌中八棱紫金降魔杵，飞锤打死宇文化及，尘随风反手取旁人箭矢，飞出射中秦用面门，秦用当场死亡。
　　“再见了……随风……对不起了……”宇文化及看着白衣飘飘的女子，千言万语只化成一句未完的歉意。
　　“没有必要了。”尘随风轻轻的笑，一挥手烟云雾绕，众人昏昏欲睡，一一倒下。
　　“怎么……”
　　“表哥”
　　“表……”
　　咚……咚……咚……
　　“尘随风。”说话的是一个温温柔柔的少女，不过二八年华，一袭鹅黄长裙，身姿曼妙，表情诚恳带着几许天真，看着就让人心生好感，想着亲近些。
　　“五行之火，方士菡萏，禀天地浊气而生，聚八荒六合元力而用，崇尚毁灭。为了追求无上的力量，不择手段，吞噬修仙者的元婴，为了毁灭敌人，可以祭献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尘随风看着眼前的女子，哀莫大于心死，“我修为大乘期，被宇文拓所伤修为锐减，到现在也堪堪恢复到合体期，我与宇文化及之间对错爱恨都没有再说的必要了，为凤君却困情，为人妻却困责。”
　　“历来凤君皆是女子，你让宇文成都担任……”
　　“命中注定，宇文成都死在李元霸手中，我以凤君凤血剑阻止，但要他摆脱宿命只能与李元霸结成伴侣，而李元霸也不必死于天谴，请菡萏阁下成全。”
　　“你呢？”菡萏看着这个哀伤孤寂的凤君，在龙侯宋缺身边十三载，时也命也，天意如刀。龙侯凤君易位，凤君动情自焚，那么龙侯又因何陨落？
　　“尘随风以元婴相求，愿宇文化及、杨广来生成为修真同门，但愿我与他们从来不识，断情绝爱，承担职责。”金色的光芒从尘随风身上散开，火焰焚烧，元婴逸出体外。
　　“答应你又何妨。”菡萏一手抓住元婴，笑道，一口吞入腹中。
　　火光蔓延，铜旗阵众人被浓烟呛醒，不明所以，突然听到有小兵喧嚣“宇文化及死了，夏王窦建德杀死了宇文化及，为天子复仇，当为正统……”
　　“怎么回事？”
　　“什么情况？”
　　“宇文化及死了？窦建德？…………”
　　“管这么多，快出去，火势太大，出去再说……”
　　江都的大火烧了三天三夜，连江烟蔓，宫墙华府皆成残垣，百姓伤亡却不大。多数问起铜旗阵中事情，多数都记不清了起火的缘由，都模模糊糊的，本应该心惊，却觉得本就是这样。不过数日，天下流言四起。
　　夏王窦建德勤王有功，杀死宇文化及，为杨广复仇，当为正统。
　　李元霸因违背师尊紫阳真人嘱咐，杀死使用凤翅镏金镋的宇文成都，遭天谴被雷电击毙在回长安的路上。
　　龙骨刀在岭南宋阀，得龙骨刀者得天下。
　　宋缺就是龙侯，龙侯不得登帝位。
　　得龙侯承认者即为新天子。
　　萧皇后流转突厥，李渊长安称帝，封长子李建成为太子，次子李世民为秦王，三子李元吉为齐王，女儿李秀宁为平阳公主。
　　一时之间，天下混乱，群雄逐鹿都摆在明处，慈航静斋掌握不住时局。自古以来守护中原文明的代表宗派「慈航静斋」与「净念禅宗」，除了框扶正义、导正世局之外、还着重上窥天道的修行。还有就是自东汉以来，每逢乱世「慈航静斋」均会派遣门下最杰出的女弟子协助所选定的「真命天子」统一天下，「净念禅宗」则从旁协助。如今群雄皆不理会，一心谋得宋缺相助。
　　慈航静斋梵清惠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