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那是一种无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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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放学铃响已经过去很久了。校门口不断地有学生喧闹着涌出，其中不少男生看了眼显然正在等人的少女，窃窃私语着什么。綾站在一棵正开得盛的樱树下垫脚张望，一会儿又将书包换到右手，抬起左手腕看了看时间。
社团活动应该差不多结束了吧。她踢着路边的小石子，一抬头就看到几个并不陌生的身影向这边走来。
“赤木前辈！暮木前辈！训练辛苦了！”綾弯腰打了个招呼，然后有点不自然地接道：“那个……”
“你是要问樱木吧？他还在体育馆扫除。”暮木了然道，“他大概要再一会儿才会出来。浅川你为什么不去里面等？”
綾尴尬地笑笑：“我怕打扰到大家练习。”而且某人一直在一边进行基础训练的样子好像不大想让她看到。
赤木一脸赞同，他现在已经被流川后卫队的尖叫声搞得差点得心肌梗塞了。晴子的这个朋友（听说也是樱木那小子的女友）不仅很有礼貌（这点和樱木刚好相反）而且也有分寸，要是能把这些优点分些给那个让人操心的小子就好了。想到这里，他难得露出一个算得上温柔的表情，然后说道：“嗯。不过练习已经结束了，进去等也好。”
等、等等！綾有点吓到，印象中赤木从来没有这么和颜悦色过，她的小心脏真的有些承受不住！
不过那个表情显然是昙花一现。綾眨了眨眼，面前高大的男生已经恢复他一贯严肃的面容。等两人走远后，綾还自言自语：“应该是错觉吧。”
校门口已经愈发冷清，结伴回去的学生渐渐少了。綾等了会儿还是决定进去里面看一看。
体育馆的拉门敞着，隐约传来篮球鞋摩擦地板的声音。綾刚将手放到门上，就有一个高大的身影迈出夕阳投在门口的阴影。
男生肩上背着蓝色的运动包，一手勾着包带，一手抄在口袋里。他额前垂下的刘海稍长，但仍然遮不住那双墨色眼睛中流转的寒光。好像没有看到差点被他撞到的女生，他挠了挠后发，抬起长腿就走向体育馆边的停车场。
其实……那压根不是寒光之类那么高大上的东西吧？根本就是呆萌的瞌睡吧？綾默默吐槽着，然后拉回视线，犹豫了一会儿脱掉了脚上的皮鞋提在手上，就这样穿着袜子走进了篮球场。
球场中央有个红发少年正坐在地板上边擦着手中的篮球边在那里碎碎念：“可恶！流川那个家伙做完自己的那份就走了，竟然留本天才一个人在这里擦球！不过这种需要技术含量的工作的确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不行，本天才辛苦擦好的闪光之球怎么能就这么被那只狐狸糟蹋了……”
綾有些好笑，将手里的皮鞋放到场外，弯腰捡起了一个不知什么时候滚过来的篮球，走到他身后，绕过那醒目的头发递到他面前。
“樱木同学果然很认真呢。”
“哇！”樱木花道显然被吓了一跳，手中的篮球险些都要掉了，“浅川你走起来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綾一手指指自己的袜子，露出一个有些狡黠的笑容。
樱木接过篮球，有些不解：“浅川你还不回去吗？”现在离放学已经挺久了。
“我在等樱木同学啊。”她拢拢裙子，跪坐在男生对面，拿过一边放着的毛巾开始擦拭剩下的篮球。
樱木觉得在浅川綾面前自己总是很容易迷惑。等他？为什么？
綾显然也看出了他的不解，她想说因为有个魔女逼着我来拐你做苦力啊，她想说樱木同学你太实在了真的每天都擦篮球擦到这么晚，她想说樱木同学要不以后我每天都来看你训练吧……但等要张口时，她突然又不想说了。
是因为想要说的太多了吗？
她转动着膝上的球，只是轻轻地说道：“嗯，我一直在等你啊。”
对方当然没有听懂，疑惑地抓了抓头发，正要说点什么，綾就恢复了平时的神情，提醒道：“再不快点学校都要关门了哦。”
于是两人就安静地坐在一起……擦篮球。
樱木觉得这个平时充满了男生运动后汗水气息的体育馆倏然有了一股模糊的暗香，那是一种似曾相识的味道。他偷偷抬起眼角瞄了前面的女生，对方正低着头专心对付球上的污斑，偶尔腾出手将垂到眼前的发丝撩到身后，原本过膝的校服裙因为跪坐扯到了膝盖上方，露出莹白的肌肤，被余晖染上一层薄薄的橙红。
他突然觉得鼻子有些痒。
等两人走出体育馆，夕阳已经几近地平线。他们的身影就这样拉得长长的，被晕开的轮廓有时会隐约地触到一起。
“……所以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綾三言两语地传达了一下自己一旦进入工作模式就冷血无情的部长的旨意，“当然樱木同学不愿意的话也是没关系的。”不如说不答应反而会省下很多麻烦。
不过身边的少年显然没有听到她心中的祈愿，他有些得意地笑着，声音爽朗得很：“哈哈哈哈哈本天才的美丽果然是无人可挡的！放心吧浅川，这个忙我一定会帮的！”
“……那个，拍摄会很累的哦！”
“没关系啦，我体力可是很好的。”
“而且也许会占用你训练的时间！”
“嗯？可是浅川你不是说在周末吗？”
……
好吧，其实綾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想让樱木参与下一次拍摄。硬要说起来的话，大概是因为害、害羞吧。
不过在上司的极力要求和被邀者的欣然接受下，这点小别扭显然是不够看的。面对这个现实，她有些无奈又有些窃喜。
突然樱木像是想起了什么：“说起来，好像有好几次都是和浅川一起回家吧。”
“第三次。”
“诶？”
“这次第三次一起回家了。”綾伸出三根手指摇了摇，表情认真得像是在做什么了不得的宣言。
“一起回家啊……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和晴子同学一起回家呢。”樱木的语气里满满都是向往。
“想要和晴子？”
“因为你看嘛，交往了的话最常做的不就是约好一起回……”戛然而止的话语似乎有着一个夹带恍然的休止符。
原来一直以来的违和感是出在这个地方！樱木花道简直要给自己的机智点赞！不过没等他说什么，身边的女生就别过头说了句“我有事先走了再见”这样的话然后迅速地走掉了。
于是他也错过了某人烫的发红的耳尖。
如果是和晴子同学一起回家的话……樱木开始沉浸于自己的脑内小剧场，只是他有点儿想象不出以前梦寐以求的场景，反而是刚刚那擦身而过时扬起的发丝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我一定是生病了。樱木花道以他不高的情商如此推断出结论。
92.4.19
今天真是太失态了。
可是在这种情况下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样继续自如地和他交谈下去。感觉再多等一秒自己就会说出什么了不得的话。
比起那一瞬间的心率失控，其实更多的还是失落吧，或者说有些小小的嫉妒，对晴子的嫉妒。看着他期待地说想要和晴子一起回家的时候，是一种哭笑不得的难过，是一种理所当然的无力。
或许应该要克制了，浅川綾。
贪婪是一种原罪。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那是一种无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