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了魔呀》随深浅

40、【着了魔呀40】

　　冯婷婷从公事包里拿出一个棕色皮质文件袋，鼓足勇气递给安劲，失落道：“我是个不孝的女儿，我对不起我父亲。但我是一个记者，我要对得起自己的良知，我不能让无辜的人遭受冤屈，也不能让真凶逍遥法外。我父亲一生愚忠，我并不赞同，我只能用自己的方式代替父亲向那些冤死的亡灵赎罪。”
　　冯婷婷说着说着，哭了起来，不，她没有哭，她只是无声地流出泪来。坦白说，安劲很欣赏这样的女孩子，坚强、果断、明是非，但，也只是欣赏，他的心，只有看到米语流泪的时候才会软得化开来。
　　粗略地浏览了文件袋中几张照片和一部崭新的诺基亚手机，安劲心中有数。真诚地感谢了冯婷婷后，毫不留恋转身离开。安劲不是傻子，也不是记性差的人，他接触过冯婷婷好几次，自然看出了她眸中含蓄的爱慕，只是他的爱只能给米语，他的心只容得下米语，其他人，不管多好多坏，在他看来，一般无二。
　　安劲感谢冯记者深明大义，但她的伤、她的哀，很抱歉，不会由他来抚平。不是安劲无情，只是他所有的情全系在米语身上，情难自拔。
　　冯婷婷所提供的照片一共三张，有一张是十多年前的老照片了，但因为保存妥当，还算清晰。那张照片上，年轻的古局和年轻的冯司机中间拥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照片上三个人都笑得很开心。照片后，分别写着古局长的名字古大业、古振声和冯广。
　　另一张照片年代近一点，照片上古局搂着一个美丽的女人，而那位十六七岁的少年古振声已然二十来岁，他则站在美丽女子另一侧。令人不解的是，这张照片上竟然打印着“合家欢乐”字样？
　　小李最先沉不住气，道出了众人的猜测，“莫非这个叫古振声的少年是古局长背着古夫人和这个美丽女人所生的私生子。”
　　是了，照片上的女子绝不是丰腴华贵的古夫人，而少年古振声和古振华警官确有几分挂相，应该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最后一张照片证实了几人的猜测，这张照片应该不叫一张照，而是两个近期照的半张合起来的。左侧是众人熟识的古振华警官，右侧则是长大成人的古振声，事实上，不久前几人才见过这位古振声，他就是特大贩毒案的主谋“谷哥”。
　　一次围捕行动，古局长两个儿子相继惨死，嫡子被庶子击杀，而庶子死于安劲枪下。古局所有的怨所有的恨总算找到合理解释了，难怪他不折手段陷害安劲，难怪他恨不得安劲身败名裂。古大业的害人动机，确定了。
　　当执法部门带着这些照片请古大业移驾到审讯室配合调查时，古局长深沉地吸完整支烟，才面无表情起身。在审讯室里，他对照片上的人物关系供认不讳，却始终不肯承认自己指使冯广杀人。
　　直到安劲拿出冯广那支新诺基亚，那支冯广特意用来向他汇报杀人情况的手机，古大业才泄气地垂倒在审讯椅上。
　　“怎么可能？老冯怎么会背叛我？”古大业自言自语，他实在难以相信为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冯广竟然留着自己指使他杀人的罪证。老冯那么严谨愚忠的人，怎么会……难道是……
　　“是婷婷做的吧？”冯婷婷是老冯的亲生女儿，也是他古大业的半个女儿，但她为人正直，定是在他和老冯策谋的时候被她发现蛛丝马迹才在老冯手机通话里设了录音。既然是冯婷婷做的，古大业无话可说，他不怪她，毕竟他欠她父亲一条命。
　　铁证如山，古大业再无招架之力，老老实实将真相娓娓道出。
　　和原配生了古振华后，古大业再未和她同房，本就是没有感情的联姻，他们心照不宣各玩各的。古大业一生孤寂，直到遇到古振声的母亲月容。
　　月容是个妓女，但她并非自甘堕落而沦落风尘。古大业是他的第一个客人，也是唯一的一个。古大业遇到月容后，爱慕她的柔弱和善良，却因为种种原因不能和她结婚，而他和月容生下的儿子也无法正大光明入族谱。
　　古大业和月容的故事，只有他的心腹冯广知晓。冯广早年是古大业的战友，因古大业救过他一命，便对他愚忠一生，因古大业深爱月容，冯广便将月容视为女主子，而古振声才是他的小主子。
　　身为私生子，年少气盛的古振声颇多怨言。可是他又不能责怪善良柔弱的母亲，于是叛逆的青春年代他便加入了□□，专门和那时身为警察队长的父亲对着干。古大业虽然恨铁不成钢，却也是护犊心切，三番几次容忍古振声违法犯罪，这才酿成日后的悲剧。
　　在古大业的掩护下，古振声成功从□□小喽啰做到一方霸主“谷哥”。谷哥黑吃黑，以暴制暴，直到被权利熏了心，贩起了毒。前几次贩毒路过端亭，都因为古大业的纵容而平安无事。
　　此次却因为同父异母的哥哥古振华的出现而发生枪战，谷哥认定是古振华的错，前半辈子的妒忌与怨恨统统爆发出来，于是谷哥下了狠心一枪毙了古振华。
　　哪晓得，就在他亲手击杀亲哥哥的一刹那，便将位置暴露在神枪手安劲的眼里，安劲义不容辞灭了这一方祸害，未曾想却为未来的自己和米语带来了重重灾劫。
　　从古家香火熄灭那日起，古大业便再不是那个只求安稳退休的古大业，他满心仇恨，满腹痛楚，他将所有的不幸和苦难归错于安劲，于是才有之后精心策划的栽赃嫁祸。
　　好在，天有眼，人有情。苍天不改公正严明，人心总会趋明避暗。
　　两起凶杀案总算真相大白！
　　冤屈得以洗脱，米语喜极而泣。和巴乐乐、米雅等抱作一团哭得稀里哗啦，静姐姐很想和她们围抱一起，但考虑到自己身为几人的姐姐，总得成熟理智一些，便故作潇洒地站在一旁淡笑。
　　而安劲，自从刚刚接到一个电话开始面色就不太好。他千方百计封锁米语在国内的消息，甚至以米语的名义骗何智勤一切安好，那厮竟然还是能嗅出蛛丝马迹跑回来搅局？草！安劲忍不住爆粗口，还敢当着他的面抱他的女人。
　　“米语！”何智勤甩开手中行李袋，几步跑上前从女人圈里拽出米语，狠狠拥抱，凶巴巴道：“老子不在的这段时间，你怎么又发生这么多烂事？前段时间email上不是还说好好的吗？怎么这才几天功夫就差点成杀人犯了？就你那点力气，拍蟑螂都有难度，何况是杀人？那群警察没长眼睛吗？”
　　“咳咳！”安静咳了咳，从何智勤怀里拖出面色红润的米语，瞅着自家弟弟渐渐舒展的眉头，心道自己真是好人，又救了一个不知死活的家伙。
　　“静姐，你拉我做什么？我要好好问问米语这个没良心的白眼狼，把老子的友情当什么了！”
　　“你还好意思说呢，我给你发邮件时把一切都告诉你了，可是你一次也没回我。”米语愤愤然，这个朋友，在她需要意见和安慰的时候总是没个人影，她都还没怪他，他却怨上了自己。
　　“怎么可能？我根本没有收到这个邮件！”
　　安静瞄了心虚的安劲一眼，暗叹，又是她家弟弟的卑鄙伎俩。这孩子怎么这么爱嫉妒，米语和何智勤根本就是两个志趣相投的朋友好不好，以她静姐姐多年的男女经验可以看出，这两人就算没有他安劲也绝对修不成正果。
　　何智勤固然长得吸引人，但米语何尝不是？就算小何喜欢上米语，米语那纯然的个性也不是他这种聒噪的傻小子可以掌控的，他们只适合做好朋友，还是得由强势的安劲来结束米妹妹的单身啊！
　　“别闹了，小何！反正都过去了，别追根究底问个没完没了。现在米语沉冤得雪，大家应该感到很高兴，一起去庆祝一番？”
　　“好耶！”
　　“我赞成！”
　　“提议不错。”
　　“我就不去了，”米雅早已对安劲释怀，可不代表她能淡定地看他和米语甜蜜，这种时刻，她还是不去打扰得好。
　　米语几次劝说，米雅意志坚定，她也只好由她去。
　　“谢谢你，米雅。”
　　“傻瓜，”米雅揉了揉米语脑袋，“谢什么？你是我妹。”
　　米语乐呵呵笑出声，很享受姐妹俩这样舒适的谈话方式，“谢谢你没有告诉爸妈我的遭遇，谢谢你没有让他们担心！”谢谢你对我的爱情释怀！
　　米雅笑着摆摆手，嘟囔句“傻瓜”便驱车离开。
　　夜晚的端亭，虽不及帝都那般灯火辉煌，却也是别有风情的不夜城。米语这样的美人，不适合进酒吧，但如果和大队部在一起，那就另作他论了。
　　巴乐乐跟凌聪早已不知去向，估计偷偷躲到某个角落亲热去了。米语早已不是不经人事的小女孩，只需安劲轻轻一点拨便红了脸。她自己和安劲也已经……所以乐乐和凌聪乐意做那些事也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