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之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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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岭的迷阵，这可是不得了的东西。
西门吹雪喝水的动作停了一下。
有那么一秒钟，陆小凤以为自己要死了。
西门吹雪的脸还是那个面无表情的样子，眼睛直直朝他望过来的时候，饶是陆小凤也禁不住抖了一下。
陆小凤：“西、西门……？”
不过还好，剑神又迅速恢复成先前平静的样子，抖了抖自己手上杯子被挤地粉碎形成的白色粉末，又从案上拿过一只杯子，倒白水。
只是他没有喝，反而是用认真到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盯着陆小凤，问道：“你听说？”
陆小凤道：“……没错。”
西门吹雪道：“从哪里听说？”
陆小凤道：“我刚从花满楼那边蹭完酒，听说是他家门下的药农采药的时候不小心跌下了陡坡，醒来就看到传言里那块刻着‘迷阵’二字的青石。”
他顿了一下，看西门吹雪的脸色没什么不对，又继续道：“听说那里的确是有很厚重的迷雾，那药农糊里糊涂往里走，直直的走进去，却是一点弯没转地又回到了那块青石前。”
西门吹雪继续喝起水来：“秦岭本就多雾。”
陆小凤僵硬了一下：“还有石头……”
西门吹雪还是淡定：“刻了字的青石而已。”
陆小凤：“那鬼打墙一样的东西？”
西门吹雪道：“鬼打墙。”
陆小凤彻底没话说了。
良久，他才最后说了一句：“西门，我就是听说你到这一带了，给你捎个消息来着。”
“反正我听说那秦岭的主人家……咳，不是和你私交不错……么？”
杀气！
话音未落，陆小凤就觉得一阵比刚才更加冷冽的气息从距他几步之遥的人身上传来，冻的他心里都在发颤。
西门吹雪目光炯炯，很认真地道：“我与那人并不熟识。”
不熟识，不代表不认识，西门吹雪的脸色更冷了。
陆小凤尴尬的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又坐了一会儿，一溜烟跑了，跑的时候还顺带从老鸨那儿拿了两坛上好的汾酒，当然，是记在西门吹雪账上。
现在这房间里又只剩下一个喝着白水的西门吹雪了，他听着醉花阁里隐约传来的丝竹声，放下了杯子，将他从不离身的剑横置于膝上，拔出。
雪白的亮光带着森森的气息，印出他黑色的眼睛，看不清里头翻滚着什么情绪。
他从一旁取了软布，开始一遍一遍，缓慢而认真地擦起剑身，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武器、自己的道。
他回想起了自己第一次握剑时的感觉。那种一瞬间百种感觉汇入心灵，那种难以名状的，震撼的感觉。
可惜那种感觉如此短暂而美好，当时居然被人打断了。
回忆一旦涌上来，连带着某些令人不愉快的事情也被从脑海深处挖了出来，西门吹雪紧了紧握住剑柄的手，嘴唇直直地抿成一条线。
擦完剑，他又对着屋内那一豆灯焰坐了一会儿，眼神沉静，末了挥灭了屋内的光源，起身出门。
陆小凤这主角，除了桃花运和武功之外，光环基本都套在了招惹麻烦上。
从西门吹雪牵了马到他抵达邻镇上万梅山庄名下的铺子，他这一路上拔了四五次的剑，杀的全都是清一色撞上来找死的黑衣人。
自打他少年成名以来，已经很久没有人在明知他是西门吹雪的情况下送上门来刺杀他了，这种来势汹汹的样子也就只有他十四岁刚开始杀人那段时间，那些被他杀了的人的同伴才敢这么对他。这么几年下来，他的名声算是杀出来的，如今居然还会有人这么明目张胆地来刺杀他？
西门吹雪的眉头皱起来了。
不是他不相信陆小凤说的话，只是那话里语焉不详，又没有特别肯定秦岭那消息的真假，再加上万梅山庄如此发达的情报网都没有消息传过来，西门吹雪难免需要去求证一下。
只是看这架势，他已经信了大半。
江湖上敢找他麻烦的势力、他的仇家都已经不存在了，没有切实的利益冲突没有人敢做放刺客这种无用功的。
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他西门吹雪的武功和背景镇不住那所谓利益，那么事情就顺理成章了。
绝世武功，稀世良药，或者是极品的兵器，只有类似于这种一出世就能搅浑江湖这一潭深水的东西才会有这种效力。
而能够扯上西门吹雪的这种东西，不就是秦岭那处的传言么？
西门吹雪手上拿着仆人才送上来的加急信，嘴唇紧抿。
——“秦岭迷阵现世。”
这封信本该早些时候就到他手上，只是陆小凤来告诉了他这个消息，他就离开了下榻的地方，恰好错过了来送信的人，以至于现在才拿到。
将纸张置于火上，看着手中白纸黑字烧成灰，西门吹雪的双眼平静无波。
秦岭之人，关他何事？
万梅山庄
庄主照例每年有几段时间是不在庄子里的，山庄上下对此习以为常，总管统筹全局，各处的下人各司其职，这几日很是平静。
好吧，或许并不是那么平静？
屋中，好些人围着一张桌子探着脖子往里面瞅，脸上都是清一色的疑惑。
桌子上，那个被关注的主体，一只白毛兔子，正窝在一个笼子里啃萝卜，时不时还抽空朝这群无聊的围观人士龇牙咧嘴一下。
下人们面面相觑。
“这兔子是……病了？”一个人喃喃出声，回过头去看站在一旁叹气的福伯，“看不出来啊，不是挺有精神的么。”
福伯摇头，道：“你们还是回去吧，这两天老往我这跑，活儿还干不干了？”
听到这话，这群人没过多久就作鸟兽散了，只余下一个福伯，还有一个被他当自家孩子似的夏娘。
夏娘扶着福伯坐下，把他两只一直藏在身后的手拿出来，看到老人家被包的和粽子一样的手，她被吓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叔？这伤是？”
福伯叹气，道：“兔子……挠的，还被咬了两口。”
“咯吱咯吱”的声音传来，两人回头，看到那只兔子已经啃完了萝卜，如今正拿一对凶残的大板牙磨笼子。
顺便提一句，那笼子是精铁打的。
夏娘看到那簌簌往下落的铁粉，打了个寒噤，边揉自己手上的鸡皮疙瘩边奇怪地道：“这兔子怎么跟之前不一样了？”
福伯哀叹道：“我也是奇怪，听你说的这兔子该是很乖巧才是，刚到我这儿时也安分的很，却是睡了三天三夜，就变成这样，真是……怪事。”
夏娘从边上拿了根胡萝卜凑上去，兔子猛地一口咬上萝卜，萝卜发出相当清脆的断裂声，整个被截出一个完整的平面。
她缩了缩手，咋舌道：“真厉害。”跟吃错了药似的。
福伯忧心道：“庄主这几日要是回来了怎么办呐。”
其实，最打击他的还是没有好好完成庄主大人布置的要求。
夏娘安慰一般的道：“没准庄主一回来它就好了呢？”好吧，她也不信，她又想了想再次安慰道：“这兔子既然能被庄主看上应该是有特别之处，不会有事的。”
“但愿如此。”福伯叹气。
正当两人安下心来，忽然就听得一阵急急的脚步声，门“嘭”地被撞开了。
一个下人慌张地闯进门来，喘气着道：“不、不好啦！”
屋里两人都站起来了，福伯早将手背在了身后，问道：“何事如此慌乱？”
那人带来的消息，果然让他变了脸色。
“秦岭开了！”
福伯一时愣住，回问了一句：“秦岭？”
“秦岭！”
在两人的注视下，万梅山庄的总管大人表情石化了，过了好久才作出反应：“……庄主知道了吗？”
那个下人拿不准总管这句话的意思，只能硬着头皮道：“消息是外庄传过来的。”
意思就是庄主大人没准还知道的比他们早。
福伯的身子有些晃，夏娘赶紧扶好他：“叔你没事吧？”
福伯摆了摆手，沉默了半天这才憋出来两个字：“……罢了。”
那下人一头雾水，但夏娘明显是知道他说什么，也愣住了。
“……叔，你这是，承认了？”
福伯叹气：“还能如何？庄主那个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说到做到，驷马难追。”
夏娘终于还是没忍住，叫了出来：“可是对方是男的！”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之十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