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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姻缘树是长安城里较为出名的东西，这一带也十分热闹，有名的地方商机便多，围着姻缘树架起的各种摊位应有尽有，其中最多的还是买红纸红锦囊的小贩。黄蓉随意选了一个地方萧商容在她旁边坐下，小贩热情的将纸张铺好，重新研磨。黄蓉侧脸去看萧商容，后者正提笔在红纸上书写，烛光下的那张脸认真而柔和，霎时间，仿佛周遭所有一切都模糊，黄蓉眼中清晰可见的只有萧商容认真写字的神情。她不禁猜想，他会写什么？白头偕老，永结同心？这是一个女子毕生渴望。
到萧商容写完心愿，将纸张折好放进红锦囊里，黄蓉才慢慢回神，她手指戳了戳他的胳膊，好奇道：“商容，你不多想想就写好啦，写的什么，能不能告诉我？”
黄蓉面前铺好的宣纸上一字未落，萧商容温声道：“不需要多想，我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蓉儿。”萧商容轻声唤她的名字，似笑非笑道，“写好的心愿可不能随便说吧。”
小贩附和着连声道：“是啊是啊，这一个人的心愿啊不能随便说出去，不然就不能成真啦。”
“小气。”黄蓉使劲戳了一下萧商容，气鼓鼓的埋头开始提笔。如萧商容所言，心愿不需要多想，最想要什么，最想和谁在一起，此刻，答案呼之欲出，不用费一点心神。写完最后一个字，黄蓉脑海里忽然浮现出桃花岛的样子，黄药师的面容，出岛之后的经历奇遇连连，任谁也无法想到她竟到了另一个时空，永远无法回去。以前有绝望有悔恨，现在以后有萧商容作伴，纵有遗憾也有萧商容去弥补，何其不幸又何其有幸。只是，再也无法见到爹爹了。
恋人之间的默契无可言说，对方情绪但凡有半点波动彼此都能感应，萧商容轻抚黄蓉秀发，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担心：“蓉儿，怎么了，心神不宁的。若是不开心，这个游戏不玩便是。”
这种时候，萧商容的关心无疑是最大的鼓励支持，黄蓉抬起头来，唇角微弯：“我想起我爹啦。商容，我跟阿柔姐姐一样回不去家，这个世上我只有你。商容，我们一定会在一起很久很久，是不是。”
黄蓉极少示弱，这世间上到底没有她的亲人，无措茫然多少会有，她一个女子举目无亲，萧商容心中一软，将黄蓉圈进怀中，柔声道：“是，蓉儿。蓉儿，你仔细想想，也不是只有我，你还有母亲，云华，你的阿柔姐姐，你说呢？”
“萧伯母，阿柔姐姐也就算了，云华是哪根葱啊。”黄蓉下巴搁在萧商容肩上，反驳道。
萧商容哑然失笑，放开黄蓉，认真端详她的神情：“心情好点了吗？”
眼前是萧商容认真的脸，周围有善意的笑声，卖纸和锦囊的商贩盯着他们，黄蓉意识过来她刚才做了什么，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在朋友相熟之人面前也就罢了，大庭广众之下还是颇为害羞的低垂额头，脸颊红霞满布，娇俏醉人。她暗里揪了下萧商容，嗔道：“都怪你，丢脸啦。”
萧商容忍着痛维系温和笑意：“哪里丢人，情之所钟，难以自抑而已。”
“还敢说。”黄蓉踩一脚萧商容，“上哪学的油嘴滑舌。露马脚了吧。”
换来萧商容低笑：“蓉儿会不知道我有多少马脚可露？”
两人嬉闹羡煞旁人，小贩乐呵呵道：“这姻缘树下来来往往这么多人，数不尽的情侣恋人到我这小摊写心愿再挂到树上，却从没见过您们这么……这么……”小贩斟酌了翻用词，才道，“这么一对神仙似的人物，真真是金童玉女。这是女的俏，男的俊。看得出来，这位公子是十分爱惜姑娘的，姑娘有福气，公子能娶到这样一个美若天仙的仙女，也是有福的。远的不说，小的啊先祝您们顺利通过木桩考验，将心愿挂到那姻缘树上，从此幸福一生。”
从前有人奉承，不管真心假意黄蓉从来懒得理会，可是今时心情不同，又或者是夸到了点上，黄蓉眼睛透出喜悦，萧商容拱手一礼，声音里有抹不去的笑意：“承店家吉言。”
姻缘树从不乏人问津，土生土长的长安城百姓看多了情侣过木桩，渐渐不再有更多的兴趣围观，平时围在这里的人虽有却不多。黄蓉和萧商容往木桩前一站，自身因素，竟吸引了大半围观群众，直围得湖四周满满都是人，不知道的路过怕会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两人还没有迈出第一步，就有人为他们捏把汗，嘱咐他们小心行走，生怕这对生得好看的眷侣掉下湖里。
事实上，过木桩对于黄蓉，萧商容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黄蓉练武多年，萧商容仙法傍身，再不济也不至连一个小小木桩也过不了。黄蓉踏出第一步时，周围一片唏嘘声，那情景似比黄蓉自己还要紧张，萧商容紧跟在黄蓉身后。两人走得很稳，黄蓉还能得空回头看萧商容有没有跟上。
走到中间离姻缘树还有二分之一的距离时，围观的人从最初的惊呼声转变成现在兴奋吹口哨的声音，黄蓉说：“商容，我们许个愿怎么像表演杂技的一样。”
萧商容想了想，问：“蓉儿的意思，不欲有人旁观？”
黄蓉理所当然的点头。萧商容抬头看天，黄蓉跟着他的目光，“有什么吗？”
“怎么回事，怎么起雾了？”“这大雾怎么说来就来，一点征兆都没有。”“哎呀，看不见过木桩的那对神仙情侣啦。”“是啊，这雾真误事，那两人别呆会掉下去了。”
一声接一声，黄蓉放眼望去，远处房屋清晰可见，哪里有一点起雾的样子，她看了看萧商容。“障眼法而已，我们继续吧。”萧商容解释道。黄蓉放心的点点头，被当猴儿看她可不乐意，回身继续过桩。
障眼法并非精深的法术，迷惑平常人而已，萧商容也没想费心，未免黄蓉烦躁，萧商容又临时布好隔音结界。湖岸边，身着红衣，身段窈窕，姿容惊人的男子目含好奇惊疑流连在萧商容身上，萧商容心有感应猛地回头，正对上那股视线。黎渊懒懒冲他一笑，诡谲难测，萧商容自然不会有所回应，黄蓉在前催促，忙加快步伐追上前去。
轻松到达大树下，稍微仰头就能见一棵树上挂满了红灿灿的锦囊，数高处的最少，矮处最多，想来是因为高处地方少有人爬得上去。黄蓉兴致高昂，摩拳擦掌：“商容，我们翻上去，把锦囊挂在最高的地方吧。”
说完却不见有人回应，黄蓉疑惑的回头，萧商容显得有些心不在焉，黄蓉连声喊他，到第三声萧商容才如梦初醒般：“蓉儿，怎么了？”
“我怎么了，我没有怎么呀，是你，我刚才叫了你几声你都没听见吗？”黄蓉去牵他的手，“商容，你没事吧？”
想起刚才黎渊似明非明的眼神，萧商容也不知道到底算不算没事，然而始终不愿黄蓉担无谓的心，安抚道：“没事。抱歉，有些走神了。”
“接受你的道歉。商容，我们把锦囊挂到最高处。”
她一说完，萧商容反手握住黄蓉，轻轻一跃，抱着黄蓉坐到一根粗枝上。坐在树上，再往湖岸望去，寻不得黎渊身影，萧商容暂时丢开这些烦恼，同黄蓉说起话来。姻缘树枝繁叶茂，青翠嫩绿，说也奇怪，这颗大树又高又大，三四个成年人都不能围抱，这么大的树片片叶子没有一叶是枯黄坏死的，萧商容说：“长了千年，怎么也该成精了。”黄蓉就掰着指头数，说我这一路遇见的妖怪精灵真多，回去说给萧伯母听准不会信。嗯，说给她爹听，黄药师也会认为她怪力乱神。萧商容提出了解决办法，抓个小妖回去就不怕他们不信了。黄蓉连连点头，夸这是个好方法。
两人相互依靠，边说边笑，岁月漫长可又那么短暂，在一起的时光平淡不失温馨，哪怕一直如此，也不会腻。一直如此，才是毕生所求……
姻缘树四周突然起雾，雾天看不真切周围的状况，岸上小贩早早收摊，黄蓉两人进来有些时候，来往行人看不了热闹又怕雾天出事早散了回家。偌大的长安城，这一角愣是找不到第三个人，就像天地间真的只有彼此了一般，黄蓉兴致高靠在萧商容怀里轻哼不知名的小调。银铃般的声音，又亮又脆，婉转低回，百灵鸟‘谱’出的乐章也比不上她即兴一曲。
黄蓉似乎都忘了来姻缘树这儿是做什么的，萧商容也不败她兴，安心做一个听众。萧商容的曲，黄蓉的歌皆是人间难闻，不说云华，就连阿柔偶尔听他俩起弦唱歌都是听得入迷。
玩尽兴后，黄蓉才干起正事来，她伸出手，笑得甜腻：“商容，你的愿望给我我帮你挂上去，我的锦囊给你，就这样办。”
黄蓉把话堵死，萧商容丝毫不气，从容的取出锦囊递过去，黄蓉一把抢过捏紧冲萧商容得意的晃了晃，后者也笑得温润：“蓉儿且放心，我不会偷瞧你的心愿，思来，蓉儿亦不会。他们说，拴好锦囊再打开，愿望可就不灵了。”
并没有威胁的意思，天意还是其他什么，黄蓉不信，萧商容就信了吗？可如果是为了对方，为这心意，也愿意遵守一次游戏规则。黄蓉松开红锦囊，将自己的那个递过去，嘟囔道：“我才不稀得看你的心愿呢。”萧商容有心，她也有，闹着玩玩罢了。
一树的锦囊长得一模一样，黄蓉犹豫了一下，食指对着锦囊绕圈，一下又一下，停下来后便见锦囊上显出一枚松果，松果样子逼真，像本就缝在锦囊上，便是天底下绣工最好的绣娘也不能辨认。黄蓉拍了拍手，开心道：“跟你学了这么久的法术，这点功力我还是有的。”又在萧商容拿着的锦囊上依样画葫芦，满意点点头，道，“商容，以后我们老了，就可以来这儿看看，到底你写了什么。”
“届时，随蓉儿高兴。”
黄蓉‘哼唧’一声，勉强满意萧商容的答案。已经笃定她的未来会和萧商容的未来缠在一起，黄蓉挂锦囊时满心虔诚，萧商容同样心怀祈愿。因为重视，所以珍惜，这时候彼此就是自己最珍视的。
姻缘树上，最高的地方，独独两个红色锦囊明晃耀眼，昭示着一对神仙眷侣的恩爱缠绵。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