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五章 ...
-
道袍女子容颜清秀，阿柔说她是云华师妹那么她没有四十也该有三十多岁，却一点都不显老，许是修道之人自有驻颜之法。黄蓉脑筋一转，看向萧商容。心有灵犀，后者揉了揉黄蓉头发，无奈笑笑。
女子被黄蓉逼出来，面上有些许懊恼尴尬之色，然既已出来她也只能缓步上前。玄震对着女子拱手一礼：“原是清茴道长，上次我三人幸得道长相助，才除去那为祸一方的妖孽。道长走得匆忙，玄震未及道谢，此番且先谢过道长。”
玄震这般说，同他一起的玄霄与夙瑶也拱手向清茴行礼。夙瑶恭敬道：“道长可是与我们一样，来除这风越林的妖物？”清茴径自走向云华，并不理会夙瑶问话。夙瑶顿觉没面子，袖子一甩，不再说话。
自清茴出来，牡丹妖看她的神情便怒不可遏，夙瑶此言一出，更是怒火滔天。修行之人与妖类天生敌对，牡丹妖的怒气显而易见，玄震三人取出各自兵器严阵以待。尽管云华什么都不会，他却依旧固执挡在阿柔面前，可惜阿柔不领取，一脸疑惑道：“你这世又未修法术，什么都不会，不像前世，为何挡我跟前？”
云华：“……”阿柔，我晓得你性子直，但也求你不要这么直。
林间气氛本严肃异常，阿柔闹这么一出黄蓉和云天青同时笑出声来，云天青摆摆手道：“阿柔姑娘这性子……哈哈，真是好玩。”
清茴站到云华面前，云华戒备之色更甚，她朱唇轻启，幽幽道：“师兄……没想到就连转世了，你都还喜欢她！为什么！前世我那么努力的阻止你们在一起，为什么转世了你还喜欢他！师兄为什么！一个妖孽，值得你宁愿自毁道行叛出蜀山？蜀山那么多关心你，爱护你的人，你都不要了吗？这个妖孽，何德何能！”起头声音低回沉重，越到后面越是不甘连带音调也拔高，最后几乎是尖叫出声。
这话怎么……阿柔说当年是云华派人毁她家园，不意和她在一块，一心只在修行。但是，清茴愤然之下吐出的话听起来却像是云华确实想要退出蜀山和阿柔隐居。那么，黄蓉和萧商容交换一个眼神，在对方眼中得到肯定的答案。当年这件事，必有隐情，云华亦是心头一跳，云天青直接摊开讲：“这位清茴道长……你此言何意？”
“何必与这两个妖孽多费唇舌。”玄霄向来是视妖如仇，能忍到此时才出手，已经是看在清茴和玄震的面子上。他长剑挥出，直向阿柔与牡丹，阿柔一把推开云华，迎向玄霄。玄霄这一出手，夙瑶和玄震自不能袖手旁观，再加上清茴回过神来也斗到了一起。云天青虽对法术无师自通，然真刀真枪的还是差些道行，便与萧商容三人退到一边，云华紧紧盯着阿柔眼睛也不眨一下，显是十分担心阿柔受伤。
场上四人两妖，仙术剑术看得人眼花缭乱。四人之中，清茴道行最为见长，她针对阿柔而去，阿柔处处捉襟见肘，云华在旁愤愤然；其次是玄霄的剑术，青锋白衣，端是傲人之姿少有人匹，云天青一脸惊艳，手中也不停比划，他亢奋道：“云华，云华你瞧见没。那玄霄年纪轻轻剑术却大成，委实难得，这才是我所向往的剑仙啊！”
他声音没有刻意放低，玄霄自是听见了，年少气盛有人夸赞心下少不得骄傲，分神看了眼云天青，剑势挥得更加凌厉。黄蓉嘻嘻笑道：“哦~，原来，天青所向往就是漂亮的剑仙。”她加重了漂亮二字，玄霄脸一黑，险险被牡丹夺了剑，玄震剑尖一挑隔开牡丹的手。萧商容笑着摇头轻轻拍了拍黄蓉脑袋，黄蓉像以前一样冲他吐舌头。
云天青道：“黄蓉你的嘴巴啊……甜的时候抹了蜜似的，毒的时候跟毒药一样。”
黄蓉不理他，她话一起并不打算就此结束。管他妖还是人，她与阿柔相处得多，自她玩笑一样提出和阿柔结拜后，阿柔当真似对妹妹一样对她好，现今有人要来除阿柔，她自然不可能帮着所谓的修道者。黄蓉素来聪明，口齿伶俐，就算不亲自上场对敌一张嘴巴也能气得别人七窍生烟：“那什么夙瑶的，身为一个女子，还是师姐，能力比师弟低也就算了，长得还不如自家师弟，真不知道你平时面对其他师弟师妹脸往哪放。哎，玄震是吧，什么名门正派，束缚不了师弟性子，人家两次说话他两次背后偷袭，我看呀，你们还不如一些邪魔歪道。嘁，现在还三人一起斗人家一个，羞羞脸！”
下山历练以来，哪个平民百姓不是对修道者推崇有加，玄震三人还当真是第一次被人这样羞辱，他这个做大师兄的还好，性子温良，未受黄蓉多少影响，反而是夙瑶和玄霄。能力资质是夙瑶的大忌，玄霄最恨有人拿他和邪魔比较，两人气急连带着招式也受了影响。牡丹本几百年修为，玄震三人通力合作也不定能拿下牡丹妖，何况现在玄霄和夙瑶受黄蓉影响，三人默契度降低，不多时即被牡丹以法术困住动弹不得。
牡丹解决完玄震等人，连忙出手帮助阿柔，清茴应付阿柔一人还行加上牡丹则完全力不从心，又有黄蓉出言干扰，终是不敌被擒。清茴遭擒战斗结束，云华忙跑过去检查阿柔是否受伤，牡丹不像对玄震他们一样只是拿法术困住，竟一掌过去欲了结清茴，云天青急急拈诀，牡丹本志在必得暗忖不会有人阻扰未多做防备，这才让云天青得逞挡下了这一击。牡丹怒目而视：“为何阻我，你可知这个女人就是当年带头屠戮风越林生灵的人！”
“当年云华是否背叛阿柔姑娘一事，听清茴道长所言仿佛另有隐情，总要让她解释清楚她适才所言究竟是什么意思。何况……”云天青一脸严肃，“生命只有一次，任何人都不能以任何理由夺走一个人的生命。”
牡丹冷笑：“命？你们人的命是命，我族人的命就不是命？以命抵命，合该如此！云华已经转世，我也知道轮回即是重新开始，与上一世毫无干系，没有一开始就要他的命，你们还想如何！”云天青哑口无言。
“不对！妖类为恶，斩妖除魔，理当如此！”玄霄振振有词。
云天青反驳道：“玄霄你说的也不对。妖就一定是恶的吗？生而为妖，不是他们的选择，投胎为人也不过是走了运道。倘若再入轮回井，下一世转生为妖，那么，你现在所坚持的东西岂不可笑？”玄霄被驳得一愣，云天青再道，“牡丹姑娘，你族人的命当然是命，但是……那时候我都还没出生，无法阻止，而现今，我既然站在这里，就一定不会任一条鲜活的生命在我眼前消失。”
云天青神情坚定，一去平素里嬉皮笑脸的无赖形象，黄蓉扯了扯萧商容袖子，小声道：“没想到这痞子还有这一面。”语气里不无赞赏，萧商容呵呵一笑，云天青摸了摸鼻子——怎么突然冷了起来。
“你们要杀要剐来就是，何须假惺惺扮黑白脸。”清茴嚷道。
牡丹对云天青道：“你可听见了？她不需要你帮她求饶。”
“等等。”云华牵着阿柔的手上前几步到清茴面前：“你……你方才那番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我叛出蜀山而你百般阻挠？”他一问，其他人也停了动作，当年的事说清楚了也好。
清茴瞪着云华与阿柔缠在一起的手，发出像猛兽一样凶恶的眼神，她怪笑两声：“你想知道，我偏不告诉你，为什么要告诉你，说了你好和这孽障在一起？”
云华眉头紧皱，阿柔平淡无波道：“我不是孽障，是花灵。我一早就想清楚了，不论你说不说我都要和云华在一起，所以，你为什么不说呢？”
这个逻辑……黄蓉闷笑，清茴认为阿柔是在嘲讽她，眼神越发凶恶，恨不能掐死阿柔。云华把阿柔拉到身后，清茴的目光落在云华身上又哀怨又恨极。黄蓉狡黠笑道：“其实还不简单吗？从她方才情绪波动时吐出的话就能推测。当年，云华回蜀山后想要脱离蜀山与阿柔姐姐一块隐居。清茴出于某些个人因素，不愿意云华离开，就想办法阻止。不知道什么原因，云华离世……等等，清茴不会因爱生恨杀了云华吧？嗯……且先这么算着，清茴害死云华，云华转世投胎没想到又喜欢上了阿柔姐姐，这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啧，做女人做到这个份上。”
萧商容好笑道：“蓉儿这么能说，以后倒是可以去当个说书人。”黄蓉一笑了之。
随着黄蓉的话，清茴怨毒的目光落到她身上，嘴里喃喃念着什么，黄蓉看回去鄙夷道：“看什么看，再看你也只是个失败的人。”
“黄姑娘先别说，她好像在念什么。”云华靠近清茴，复述道，“不……是，不是我害死的……”清茴失魂落魄，反复这几句，云华一脸疑惑。
黄蓉不耐烦道：“这女人跟个疯子般。我看阿柔姐姐不用再理会她了。多半当年云华是真心要和你一起，只是被这女人使计阻拦了，风越林屠戮一事弄不好也别有因由，阿柔姐姐可以放下报仇的担子了。”
牡丹看她一眼：“哼，这个臭小子，无论如何，事皆由他而起，他指使又或清茴指使算清楚了又怎样，难道还能让死去的生灵复活？”
黄蓉柳眉一竖，道：“你这人烦不烦，存心见不得阿柔姐姐和云华恩爱。”
“牡丹姐姐，蓉儿……”阿柔道，“我……我已经决定了要和云华一起。”她这么说心已经偏向黄蓉的说辞，一切祸端都是来自清茴。牡丹有一句话说得对。阿柔找来云华回风越林，最终目的是想得到族类的原谅，她终归舍不得云华。
云华揽着阿柔，郑重道：“我也是……我，我早就喜欢上了你阿柔，我也想和你在一起……。”
云华和阿柔互诉衷肠终于刺激到清茴，清茴似乎想扑到云华身上，碍于法阵不能动弹，她挣扎着声泪俱下：“师兄！你到底还是不喜欢我。那我做了那么多是为了什么？我骗你多留在蜀山一日，私自带人荡平风越林，自损道行为的什么……呜呜，师兄，我不知道你毁了修为甘做平凡人，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想重伤你把你留下来，没想过要你的命。不是我……不是我害死你的。”
一切真相大白。没想到只为了一个情字，有人连自己的亲人都可以算计。清茴哭得不能自已，有人同情有人恨。天地间能找到一个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的人多么不易，黄蓉幽幽叹了口气，庆幸她在这个世上，遇见了萧商容。虽是前世的师妹，害他如此爱他至深，但云华已不是以前的云华，清茴在他眼里只是个陌生人，一个陌生人哭成这样他心里只有同情。云天青回忆着云华和阿柔的故事，再想想清茴唏嘘不已，他想如果是自己只要对方幸福，哪怕不和自己一块又如何呢？——多年以后遇见夙玉，云天青依旧坚定着现在的想法。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