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碎》慕锦年

5、前夕

　　“呦，光邦前辈你们在这啊，馨呢？我回来就没见到他。”

　　“馨的话应该是在镜夜那里吧。”

　　“镜夜前辈那？”对于光邦的话有些理解不能，什么叫做在镜夜那里，馨和镜夜前辈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好了？

　　“对啊，馨总是跟镜夜在一起，两个人之间的有什么秘密都不告诉我，好像知道啊。”无时无刻不在吃糕点的光邦笑着看着光冲出去，转过头对着一旁面无表情的崇甜甜一笑没有说什么，因为他相信崇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

　　光不明白为什么听到馨和镜夜前辈在一起时自己会不高兴，脑子一片空白冲动的跑到镜夜的房间不顾后果的一脚踹开了门，里面没有预想的画面也没有他要找的人，空荡荡的房间让他冷静了下来，既然不在这里其他地方也找遍了那么他们可能去的地方只有那里了。既然知道了去向那么就不再耽搁时间朝着那个方向出发。

　　“小光，等一下我们也要去。”

　　“去干吗？”光警惕的看着光邦，不怪他警惕，实在是光邦顶着一张人畜无害天真无邪的笑脸扮演知心大哥哥的样子，可实质上却是哪有热闹去哪哪有好戏看去哪，如果发现自己在意的人被欺负了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去扁人，既然光邦上手扁人那么崇肯定不会旁观。

　　“一上午没见小镜跟小馨了，想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啊。”理所当然的口气。

　　看着努力扮可爱的光邦再看看一旁状似神游的崇，光只好答应带他们一起，希望不要出什么岔子。

　　秦淮渡口，简单的茶寮休息着过往的旅客，茶寮一角安静的坐着两个人，一人低头喝茶另一人望着流淌的河水出神，彼此没有交流。良久低头喝茶的人抬起头看着对面的那人张了张嘴却发现不知道说什么或者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复又低头继续喝茶。

　　“馨，我不知道你还有学鱼的喜好。”收回视线时恰好看到馨想要说话却最终沉默的样子，低垂的头看不到脸上的表情，不过大致上他也可以猜到是什么样的表情。

　　“镜夜前辈，在你和殿下分开的这段时间里殿下喜欢上别人怎么办？你没有想过么？”

　　“我和你一样很羡慕光邦前辈，环要喜欢上别人我拦不住，我想守他一世单纯，不想他的笑容被污染，不过他要的并不是我给的。”牵起嘴角笑了笑，那笑很无奈。

　　“是吗？”轻飘飘的声音好像是说给自己听也好像是说给对方听，“我们要的都是对方给不了的，明知道求不到可就算是遍体鳞伤还要求，这是何苦呢？”

　　“甘之如饴。”简单的四个字道出镜夜的决心，就算头破血流就算遍体鳞伤那又怎样，在被某个笨蛋说教过之后镜夜就变得积极了很多，不争取就永远不知道自己能得到什么能得到多少，不争取就放弃是懦弱的行为。

　　“甘之如饴？”反复重复这四个字，馨苦笑的摇头，他知道自己做不到在被伤的体无完肤后还能甘之如饴，不怨不恨。

　　“要放弃？”

　　“不想呢，也舍不得。”

　　“既然不想就去争取，不争取连一点机会都没有。”

　　“争取了也没什么机会吧，他那么喜欢春绯。”

　　“就因为春绯能分清你们两个？我也能分清，那光是不是也会喜欢上我？”

　　“前辈，这个玩笑不好笑。”看了眼开玩笑的镜夜后继续说道：“不能否认这个原因占了很大一部分，但是并不是全部。春绯坚强独立对很多事都变现的很淡然，甚至无欲无求，这和我们从小到大接触到的所有人都不同，相信镜夜前辈你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吧。开始接触时春绯处处带给我们新奇，目光会不自觉的被她吸引，等到发现时已经晚了，已经喜欢上她了。我承认，我也喜欢春绯，但仅仅是喜欢而已，这种喜欢跟我喜欢殿下是一样的，喜欢她舍不得看她哭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她，喜欢她却不会想要相守一生，想要相守的是另外一个人，再遇见春绯之后更加确定。”

　　“你不说他是不会知道的，光和环一样，对于自己的事情总是后知后觉甚至别人不点破就永远不会知道。”自己真是掉进一个名为须王环的深坑里出不来了，不管看到什么还是听到什么都会想到那个无可救药的傻瓜，身边没有他还真是安静，想到此不由一笑，笑的无奈却宠溺。

　　“说出来啊。”说出来真的比较好么？

　　“小馨，小镜。”听声音就知道是光邦他们找到了这个镜夜意外喜欢的小茶寮。

　　如往常般崇带着光邦走过去坐下，一个吃点心一个喂水，而光却站在不远处，脸上的表情惊疑不定。馨和镜夜前辈之间与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吗？他们说了什么，为什么镜夜前辈看着馨会笑的那么宠溺，馨为什么低着头？难道镜夜前辈喜欢馨？那殿下怎么办？不爽，真的很不爽，自己和馨之间是没有秘密的不是么，可镜夜前辈的事他居然没跟自己说，亏他每天都把和春绯遇到的好玩的事都告诉他。

　　“馨，我找你好久了。”

　　“什么事？”光似乎在不高兴，和春绯出什么问题了么？

　　“春绯说晚上大家一起到兰花妈妈那里吃饭，春绯下厨。”想到能吃到春绯做的饭菜刚刚莫名的不爽瞬间烟消云散，晚上快点到来吧。

　　“小春下厨啊，好想吃，一起去吧。”

　　傍晚，如约而至。

　　“小春小春，你看好多河灯，为什么要放河灯呢？”吃饱喝足的光邦趴在窗边望着夜色中被盏盏河灯点亮的秦淮河，夜晚比白天还要迷人。

　　“啊，今天是中元节了。”

　　“这样啊，我们也去放河灯吧。”

　　“你们去凑什么热闹啊。”

　　“话不能这么说哦，我们去祭拜先人嘛，走啦走啦。”边说着边拿着河灯拖着春绯向河边进发。看莲华那兴冲冲的样子和手里提的河灯，还不止一盏，看来是早就准备好了的。

　　来到河边才发现人比想象中的还要多，不过人虽然多却很安静，放河灯祈愿，安静的只能听到河水流动的声音，进入这种环境中的莲华几人也不说话了，沿着河边走了很久才找到一处人少的地方，安静的放河灯想着各自的心事，没有人说话目光都放在那些越飘越远的河灯上面。

　　“春绯，刚刚你在想什么时候嫁人么？”耐不住的莲华第一个打破沉静，挤到春绯身边开始八卦。

　　“哦哦，春绯想嫁人了么？”挨着最近的馨听到问话也凑过去，和莲华两人把春绯加在了中间，大有‘你不给我们个满意的答复就不放过你’的架势。

　　“你们两个…”

　　“说说嘛说说嘛，喜欢上谁了？”两个人化身八卦姑婆，誓要挖出春绯心底的那个人，甚至馨的一只胳膊还揽上了春绯的脖子。

　　“小春，你们在说什么？”从刚刚起就看到蹲在那的三人在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什么的光邦好奇心大起，遂扑到春绯身上企图问个明白。可是由于那三个人蹲的时间有些久了腿麻了，再加上光邦扑过来的冲力因此无法保持平衡维持身形，春绯的身体也就不受控制的掉进秦淮河，而揽着她脖子的馨也被连带的掉进去，当然趴在春绯身上的光邦也不能幸免，扑通扑通的落水声引起了旁边那几人的注意。

　　“光邦，馨，春绯”几道声音响起，同时伴随着扑通声。

　　被崇捞起来的光邦窝在崇的怀里任崇脱掉自己的湿衣服然后换上对于自己来说过于宽大的崇的外套，而另一边被光抱上岸的春绯愣愣的看着仍留在水里的馨，看不到焦急担心的光也听不到光关心的言语，只看到一脸落寞自嘲的馨将自己慢慢沉入水中以及不知什么时候跳下去的镜夜也沉入水中。

　　将自己沉入黑暗的河水中的馨看着河面远处那飘忽不真实的河灯，他要冷静一下，刚刚的光眼中只有春绯只担心春绯，完全没有看到春绯身边的自己，看来说不说来都已经没差别了。沉浸在思绪中的馨没有发现越来越近的身影，知道那个身影把手放在自己头顶狠狠的揉了揉才发现，看身形凭感觉认出是镜夜，苦涩却安心的笑了，至少镜夜前辈会在身边，即便那不是恋人而是作为信赖的朋友前辈。

　　“光”挥掉光放在自己头上的手，春绯指着河面焦急的说道：“快去看馨，馨还在水里。”

　　馨？还在水里么，为什么还没有上来，放眼望去漆黑的河面上哪里有馨的影子？恐惧袭来，馨是不能出事的，出事了他怎么办？再也顾不上春绯了，光急急的跳入水里寻找着馨，焦急忧心的样子与面对春绯时的截然不同，没有找到，哪里都看不到馨的影子，浮出水面换口气再次潜入，可还是没有。就在光因找不到馨儿担惊受怕的时候馨和镜夜从另一边已经回到了岸上。

　　“光，馨已经找到了，和镜夜在一起。”趁着光换气的档口春绯叫住了正准备下潜的光。

　　听到馨已经找到了没事了，悬浮的一颗心终于可以放下，回到岸上冲过去紧紧抱住馨，脸埋在馨的颈窝处身体抑制不住的发抖，幸好，他以为自己差点就要失去馨了。

　　“光”

　　“春绯说我性格比你恶劣嘴巴比你更坏，呵呵…明明就是你比我恶劣，你不能这么吓我啊。”看不见脸上的表情，声音是颤抖的低哑，仍在发抖的身体，无处不在证明光被吓得不轻。

　　“对不起，光，我没事，真的没事。”

　　松开手臂，从上到下的仔细的检查馨有没有受伤，发现没有后长舒一口气，面对镜夜，深深的鞠了一躬没有说话，转身拉着馨离开，顾不上那几个人会有什么反应，春绯会不会不高兴，现在的他只想离开这里，只想把馨带离镜夜身边。

　　“光？你要带我去哪？镜夜前辈他们还在那呢，还有春绯。”被光拽着步履踉跄的馨回头看着一脸莫测高深的镜夜问出他的疑惑，光有些不对劲。

　　听到春绯的名字光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到莲华在照顾春绯，崇在照顾光邦，镜夜看着他们，光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良久，光放开牵着馨的手走向春绯，伸手撇开春绯额头上湿漉漉的头发，抚摸着春绯的脸颊，目光专注而温柔似乎要在春绯脸上看出什么，被看的不自在的春绯正想开口说点什么好打断这莫名其妙的暧昧气氛时被一个拥抱把要出口的话吓了回去。光把春绯抱进了怀中，馨愣了，其他人也愣了，满脸通红的春绯连忙推开光，被推开的光没有露出不高兴的神色反而笑了出来，脸上的笑是释然是轻松，原来如此，虽然你还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但是很重要的一点他明白了就够了，还有时间的，他会用最短的时间弄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明白了什么的光迈着轻松的步伐走回馨的身边，重新牵起刚刚放开的手笑意盈盈的看着馨，一句“我们回家”就带走了茫然的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