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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第六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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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睡了一個舒服覺的許奕晴一醒來覺得有點冷,看見房間裏只有她一個人,套了件放在床頭的外套在身上就起了身走出房間。
摸著牆壁走下樓梯,雖然睡了一覺后精神好多了,但頭還是有一點昏昏沉沉。
走到二樓聽見廚房傳來煮食的聲響,便走了過去。見到的是正在煮粥的淩霄文,許奕晴沒走過去,只是呆呆得看著他忙碌的高大背影發愣。
拿著湯勺攪拌了一下鍋中沸騰的白粥,轉過身想要拿切好的瘦肉片和蔥花,卻意外地看見靠著門框站著,雙眼盯著他瞧的許奕晴。
“醒了?”走到她面前伸出手探上她的額頭“應該是退燒了,覺得舒服點了沒?怎麽不多睡一會兒?”
許奕晴嘟了嘟嘴唇“我餓了……”
“呵,”看著她一幅貓般的神態,淩霄文忍俊不禁“正在做瘦肉粥呢,快好了,再等十分鈡。”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頂。
“又是粥……我想吃些有味的東西……”
“這可不行,你現在只能吃些清淡的東西,等你的病完全好了你想吃什麽我都給你做。”淩霄文轉過身繼續剛剛的事。
“小氣……”
自從上次,兩人的關係變得和以前有些微的不同。兩人都刻意做出和以前一樣的態度,想像以前一樣的相處,可是有些東西一旦改變了,就絕對回不到以前。雖然不再會像之前那般尷尬,卻多了層情侶間曖昧,有時候看起來就像一對小情侶一般。
有時不小心肢體上的觸碰會帶點尷尬的紅著臉移開視線,許奕晴對他説話比以前要注意了點,不會再冒出那種“我要和霄文一間房!”那種話了,畢竟現在的感覺是很微妙的,也許只是短短的一句話就會把他們兩人極力維持的“膜”給刺穿。
只是好像和以前比起來,兩人的心似乎朝另一個角度貼近了一點點。淩霄文似乎收起了以前客氣和客套,寵溺的態度非常明顯的表現出來。許奕晴好像也對他的縱容很習慣,不會因爲他先前的表白而變得不自然。
“雪文姐姐和李學長呢?”揉了揉朦朧的眼睛,讓自己的視線更清晰些。
擰上了煤氣爐的開關,順手拿了個大碗來裝“去醫院了。”
伸手去接過淩霄文盛好粥的碗,隨口問道“李學長上班就算了,怎麽雪文姐姐也去醫院了?去探班嗎?”
淩霄文一愣,然後有點遲疑地說“姐去做定期身體檢查。”
“哦。”許奕晴沒怎麽在意,端著粥就往餐桌走去坐下,拿著湯匙勺了一口就往嘴裏送“好燙!”送到嘴裏的稀飯差點沒吐出來,猛地張開嘴巴呼氣。
本來坐在她身旁的淩霄文見狀猛地站了起來走到冰箱前打開,到了杯冰水拿給許奕晴“慢點,沒人跟你搶。”看著她的樣子淩霄文不由得覺得好笑。
“舌頭都痲了。”許奕晴吐了吐舌頭“雖然很燙,不過很好吃耶!”
淩霄文卻沒有搭話,微微別過臉,手掌按住自己的嘴唇,像是在掩飾著什麽,臉上有著淡淡的紅潮。
“怎麽了?”不解的看著他的後腦勺,往嘴裏送了一口粥,然後又像想起了什麽似的“對了,明天去上學好不好?”
“怎麽?”
“我也請假了這麽多天了,病也好了嘛,沒必要再請假了不是嗎?而且……”許奕晴眨眨眼“明天不是你生日嗎?我、禮物放在了宿舍。”如果是以前,她肯定說得大大方方,而現在,卻有點羞澀。
“生日…禮物?”淩霄文一愣,這些天都在照顧許奕晴,都忘記自己的生日已經到了。聽到她為自己準備了禮物,心裏不由得像被灌進了糖水一般,絲絲甜意不斷冒出,臉上的神情更溫柔了“你記得?”
許奕晴抓抓頭,有點不敢直視淩霄文的眼睛“是、是啊,禮物在放假的時候就買好了,那天去吃火鍋之前和行李一起拿回宿舍了。”
不知道該怎麽表達出自己的喜不自禁,嘴角微微勾起,清靈的雙眼帶著彎彎的笑意“特地去挑的?是什麽?”
她誠實地點點頭“是一套白色的球衣啦……你喜歡打籃球嘛,你又很適合穿白色,我逛了好多家店才找到滿意的呢。”
聼著,淩霄文笑意更深,不自覺又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滿是寵溺的神情。
就算你最喜歡的人不是我,但能被你這麽重視著,也是一種讓人珍惜的幸福,不是麽……?
見到淩霄文這麽高興,許奕晴也傻傻得跟著笑。
“喀嚓。”兩人氣氛正佳,突然響起大門被打開的聲音,淩霄文應聲而起“是姐和翔風回來了。”
兩人走了下樓梯,果然看見李翔風和淩雪文已經坐在沙發上了。
淩雪文察覺到腳步聲,擡起頭“啊……奕晴,你醒了?好點了沒?”
“啊,嗯。好多了,我打算明天就回學校了。”許奕晴的眼珠不住瞄了瞄坐在一旁,垂著頭,不言不語的李翔風“李學長怎麽了?不舒服麽?”
李翔風動也沒動,像是沒聽見許奕晴的話。
“沒,就是有點累了。”淩雪文的笑容溫婉“怎麽這麽不多休息幾天,這麽快就去學校了?你現在身體還很弱啊。”
“嘿嘿……”許奕晴乾笑了兩聲,眼睛看看淩霄文,繼續傻笑,淩霄文嘴角微微勾起一個淡淡的弧度,癡戀的目光毫不掩飾的灑在許奕晴的身上。
見此,淩雪文也猜到了七八分,了然一笑。
“霄文,明天是你的生日,就別回學校了,我和翔風替你過生日。”見他們的樣子淩雪文心裏覺得可愛,忍不住逗逗他們。
“啊?”許奕晴一愣,淩霄文也微微錯愕,但馬上就明白自己姐姐的用意,有點無奈地苦笑,雙眼對淩雪文明顯地寫著別玩了三個字“我要去學校。”
***
靜默。
也許用靜默來形容不太貼切。
死寂。
是一種莫名的死寂,不單單是聲音的靜止,連人的心也靜止著不動。
若是人的一切努力都將是白費,一切的希望都將失去,即使失去一切都想要保住的東西將要消失,那心跳是否將會跟著停止,然後……跟著消失?
寬敞的房間只開了一盞牀頭櫃上的臺燈,在陰暗的場所内死寂的氣息不斷在這有限的空間蔓延著。
床沿,一個男性的背影面對落地窗方向坐著,動也不動像是不在這個世界那般。指間夾著一根點着了的煙,煙草的氣息跟隨著空氣的流動而散開。
他不嗜煙,但在心緒紊亂的情況下也會忍不住點上一兩根。
你還能在我身邊多久……我還能留你多久……我的努力,有用嗎…?
在這種昏暗的光線裏還是微微覺得刺眼,彎下身,右手手肘頂著大腿,手掌死死的按住眼睛。
倚著房門的是另一抹倩影,烏黑的髮絲默默地垂至大腿。長型美麗的眼睛也靜靜的垂著,纖長的睫毛幽幽地躺在眼下。潔白無瑕、白玉般的臉上沒有什麽神情,又或許是被垂下睫毛遮掩住所有的感情,形狀柔美的薄唇輕輕的合著,像是在歇息那般。
兩人誰也沒動,就像時間定格。
不知過了多久,男人指間的煙已經完全燃燒盡了,只是姿勢卻完全沒有變過。不知什麽時候傳來了一聲淡淡的嘆息。
走到他坐著的床的另一邊,她坐到了床上。將一雙玉足縮上床,轉過身跪坐在男人的身後。
一雙白皙細長的手臂慢慢地繞過他的腰,在他身前輕輕地扣住,臉也微微貼住他的背,幾縷髮絲落在他的肩上和胸前。
男人的身子顫了顫。
兩人無語。
許久,男人乾澀的嗓音響起“別離開我…好不好?”因爲已經在不算短的時間裏沒開口說過一句話,他的聲音沒有了平時的溫文柔和,只有乾巴巴的聲綫和……無盡的絕望和無措。
雙臂縮得更緊“我不離開,我不會有事的。”努力地想讓身前的人覺得安全“別擔心,翔風……”
她不怕死,死亡早就在預料之中。她害怕的是,離開他……害怕死亡分開他們兩人,害怕他傷心,更害怕他崩潰。
她不擔心自己,她只擔心他。
相反的,他也一樣。
鬆開蓋在眼上的手,轉過身看著淩雪文哀傷的神情,將手掌覆在她白皙的手背上,李翔風得手幾乎壓抑不住抖動。這麽靠近她絕美得臉,卻看不出一點點瑕疵。李翔風擡起臉,柔柔地吻上她的柔軟,原本冰冷的雙唇這才有了一點點溫度。
範承炅的壓抑著激動那顫抖的聲音似乎還回蕩在耳邊“若是白血干細胞在繼續惡化擴散,只怕…只怕會轉成急性白血病,一旦轉成急性白血病……那……那……”
誰也知道,那代表著什麽。
離別,又靠近了一步。
可是誰又能阻止這一切?我們只是凡人,再普通不過的凡人。誰有能力改變命運?
無能爲力。
以前總是以爲這只是個成語。原來,卻已包含了整個人生。
所以,他們只能靠著彼此的體溫來汲取溫暖,以及……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