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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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帝君回营，众将请罪。冷烨被苏君鹄搀着摆摆手，他这会已是说不出话来。进了营帐，苏君鹄倒了几杯水给他喝下，又让人盛了白米粥来。冷烨躺在床上不想吃东西，只喝了两口粥就睡去。
军医立马赶来，先是诊脉再是探伤，交托了些外敷内服的药物，说是耽搁不得，便急急去熬药。苏君鹄拉住军医问，「他有段时间没有服药，可有什么遗留病症？」
「陛下身体健壮，没什么大碍。只需好好养伤就是。」
「那之前的毒？」
「药断了几天，但之前的余毒不多，应该不碍事。」
苏君鹄听他这样说便安心下来。扶着人起来吃了药，便在一旁磕眼坐着，运气内息想看看功力恢复几成。
冷烨翻身抬眼望着他，想到这一路发生的诸多事情，也是百感交集。
「苏君鹄，如今华渊势力已经全数扑灭，韩静翼的兵力已不足为患，朕也要回京了。」
苏君鹄迟疑一下，睁开眼睛。两人目光相对，一时间倒不知说什么好。
「你安全回京，我也对小雅有个交待。」
冷烨一笑，「你有什么打算？」
「我？」他转开视线，望向帘外，「天下之大，在哪待不得？」
「那盛京呢？」
苏君鹄一窒，并不答话。冷烨转身向里，「是朕唐突了，你不回去，也好。」
这一会儿两人的气氛不同以往，苏君鹄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一点什么东西，但再想却也不知那是什么。他闭起眼睛，安守在这人身侧。
对于冷烨，他不知自己为何突然如此唐突，明知晓那人志愿，又何必强求。而且，冷烨并不希望步上先祖之路。太过辛酸。
有时候他会想，如果没有决定御驾亲征是不是就能够打破这些命数，但是看到百姓民生，他又庆幸自己出宫是对的。
终究，他们都有各自的道路，各自的追求。
***
三王之乱平定在即，这场战打的太辛苦。夜秋白虽然中途倒戈却仍然是代罪之身，冷烨为安抚天下去其王位降为侯爵，终身不得离开盛京。夜秋白接旨谢恩。
这消息没过多久便传到韩静翼耳朵里，他早知夜秋白投诚，却不想华渊被捕大局已定后是这个结果。他犹豫是否投降还能保住一条性命，却知不可能了。
叶天辰送了苏君鹄他们回来本是想走，可无意间听到小兵们说夜秋白刚回军营的那时候全身滚烫，为了陛下安全就是军医也不看，只服了几味退烧的药。说他现在得了皇上开恩也真正是该然的。
叶天辰听着烧心的很，他那哪是为皇帝着急急出来的。分明是自己...
男人大丈夫，这时候走也太窝囊了些。于是，他偷偷潜入了夜秋白的军帐，见着那人撑着额头浅眠，也不知道怎么开口。犹豫再三，想着还是先回去改日再来，就听那人轻轻说，「既然来了，便是有话要同本侯说。怎么这就胆怯想走？」
说他什么不好，偏说他胆怯。叶天辰好似被踩了尾巴，立马向前走了几步。他不敢去看夜秋白的脸，张嘴就道，「你好些没？」
「什么好些？」夜秋白也是不怒反笑。
「我又不是故意的，你...你别这么看我。」
「哦？难不成还是本侯爷求你的不成。」
叶天辰怕了，往后退了两步。「你...你那时那个样子...」话还没说完就被夜秋白一瞪眼。那眼神里满是杀气，使得叶天辰不敢再说。
夜秋白极力压制内心暴怒，他决不可在军营动手。前段时间才说了他是自己的人，这会闹起矛盾来只怕难收拾。「这事我便当没有发生。你若再提，我便要你的脑袋。」
「你以为我想提啊，你不是发烧了吗，我是担心你！」
「担心？难道你们不就是等着抓我的小辫子，看我去死？」夜秋白嗤笑一声，「快滚，别让我看见你。」
叶天辰被他一句话堵的不知道说什么，听他让自己滚，本来是想再反驳一两句，可又看他脸色不佳，心想男人大丈夫能屈能伸便退了出去。
可这刚退出去就觉心里憋屈的不行，想到却是是自己不对又感到十分恼火，就在夜秋白营帐外面狠狠抽了一个大嘴巴子。这一幕不巧正被来找他的苏君鹄看见。
苏君鹄的功力恢复的差不多，想与叶天辰商量何时离开。叶天辰打完自己就看见了苏君鹄，一时大窘。
「你是怎么了？」
叶天辰不好回答，岔开话题问对方找自己做什么？他那生硬的技巧让苏君鹄觉得十分奇怪，但也不详问，「你准备何时离开？」
「过几日吧。」叶天辰十分惆怅，「过几日小皇帝不是要启程回京？」
「嗯。」
叶天辰本还想在说什么，可一想又觉得不能多说。便唉声叹气的走了。
苏君鹄被他一句话搞的心情沉重，见他唉声叹气甚为奇怪。这叶大少最爱疯闹，如今可以回归江湖怎么还这样颓靡。定有问题！
果然不出苏君鹄所料，这几日叶大少居然亲自照顾夜秋白的汤药，还时时叮嘱按时送去。就是现在，三军庆功的时候冷烨敬了夜秋白几杯酒，叶天辰还担心的看着。
这，有必要？
苏君鹄懒得去管这名好友，把目光投回冷烨身上。他只喝了几杯，说了几句场面话就进帐了。原来他许久前说的，不得已喝酒的时候，就是这种时候。
苏君鹄一杯接着一杯，叶天辰望着夜秋白深深叹了一口气。
「我觉得我真是人太好了。」
苏君鹄没忍住，一口酒喷了出来。「你说什么？」
「虽然之前是我不对，可是我也是为了救他啊。现在反过来我热脸贴他的冷屁股。」
叶天辰只管唉声叹气，苏君鹄却好似知道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我听闻他之前在荀城救了你？」
「那哪是救我！」叶天辰又叹一口，「算了算了，我就不和他计较这些了。」
「你不是做了什么吧。」
「若我说情非得已，你信不信？」
苏君鹄扯动嘴角，转开头，「好兄弟，说出来，谁信？」
一句情非得已，好似醍醐灌顶。
苏君鹄仰头喝了好大一碗酒，抹了一把嘴就朝着冷烨的军帐去。
他想和他道个别。
叶天辰这会子眼珠子只注意夜秋白，哪管得苏君鹄的动向。只见夜秋白与众位将军喝的那叫一个豪爽。叶天辰心下一狠，拿了一坛子酒也凑了上去。
***
「明日一早就启程回京了，你有什么事？」
苏君鹄没想到先开口的是冷烨。笑了一笑，扬了扬手里的酒壶，「不单独陪我喝一杯么？」
「好啊。」
冷烨走上前，苏君鹄道一句请，对着酒壶喝了一口。然后抓过面前帝王，对着那张正准备说话的嘴咬了上去。帝王挣扎，苏君鹄捧住他的后脑，搂了他的腰身防止逃脱。那充满苏君鹄味道的烈酒就这样灌入帝王口中，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冷烨愤恨，只可惜他又如何是苏君鹄的对手。
酒尽，人分开。
「放肆！苏君鹄，你不要命了吗！？」
苏君鹄笑开，看了一眼手中酒壶，冷烨这才发现刚刚喝的酒是许久之前那半壶御酒。「今日才发现，陛下的御酒是何等美味。」
冷烨大怒，「苏君鹄。你！」
「我醉了。」
苏君鹄笑的眼睛弯起来，真正像醉了的样子。「我醉了，便来找你说些话。」
「朕累了。」
「累了也不要紧，我只管说，听不听是你的事，我管不了。」说着他又喝下一口酒，这一口极涩。「冷烨啊冷烨，你真是不知道自己是多么危险。」
冷烨一惊不知他这话什么意思，转头看去。那人倒在营帐边上，真是自顾自的说，丝毫没有理他的意思。
「你要知道，我若想带了你走，纵然士兵十万也拦我不住。只是可惜，你不肯，我狠不下心。」苏君鹄一笑，「你不信我，我怒；你信了我，我忧。冷烨，你明知道华渊困我不住，又为何深入虎穴？」
他抬起头来，冷烨没来得及躲开。两人对望，苏君鹄又哪有半点醉意。
他本就没醉，只是自己希望他醉了。冷烨自嘲一笑，转开身。「你醉了，朕不降你的罪。」
「何必？」
「你又何必？」
互问何必。真的又何必呢？
「叶天辰说情非得已，而我，有点情|难|自|制。」
冷烨深吸一口气，「你一直问朕，冷氏一脉的命数是什么？朕今日便告诉你。自元皇帝开国，冷氏便子息单薄，你可知为什么？帝王之爱本该泽被苍生，雨露均沾，奈何先祖父皇皆...」冷烨不知如何开口，想了一下，「你该知道昭武侯和康平王吧。」
这句话一问，苏君鹄哪有不懂的道理。昭武侯与康平都是一生未娶，都是向往江湖却身在朝。那时冷烨说，有些东西会让人甘心忘却志向。
苏君鹄心下大骇，「先皇与皇后鹣鲽情深。」
「这便是命数，元皇帝与贤贞皇后又如何不是鹣鲽情深？」冷烨苦笑，「朕想打破这个命数，你又为何要出现呢？」
难怪，难怪那日自己说出小雅做贤贞皇后，自己做神枪巫承的时候他那样失态。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皇叔临终让我大业为重，你可明白。」
「明白。」苏君鹄这时真的笑了，「我绝不可能入朝为官。你的命数就已经改变了。」
冷烨一时无语。
帐内寂静，帐外是将士们喝酒的声响，对比强烈。
「陛下，方才童夫人不舒适，军医诊得是喜脉。」
帐外的声音传来，说的是，帝王之爱就该是泽被苍生，雨露均沾。
【上卷·终】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四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