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君执伞（谢沈）》黑猫的梦

11、第 11 章

　　当回到那片十年来只在梦中见过的森林时，谢衣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来高大茂盛的树木现在矮小稀疏，梦中的鸟语花香不复存在，只有无精打采的族人难民一样的呆在森林边缘。这时一个祭祀来到谢衣身边，“您就是谢衣大人吧？瞳大人让我把这个传音石给您。”谢衣本想抓着他询问流月森林的情况，那人却在说完后毫不停留的转身离开了。
　　于是谢衣用法力催动了传音石。
　　“紫薇祭司沈夜，廉贞祭司华月等人以驱散族人负面情绪为由，将流月森林纯净灵力导入魔族。致使族人修行缓慢，情绪暴躁。我族幸有上古神袛护佑，族人在阴谋得逞前察觉高阶祭司用心之险恶，奋力抵抗。原生灭厅主事谢衣，因早有察觉而被紫薇祭司等人驱逐，破军祭司在人界仍未忘记流月森林族民，苦心寻求适宜居住之所。得之流月森林遭此劫难，匆忙赶回带走了幸存的族人。此后，烈山部人逐渐适应了人界的生活，幸福快乐的生活下去。”
　　瞳平淡的声音流淌出来，好像爷爷当年给自己讲的故事，结局也是，从此他们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
　　“族人对灵力的依赖你不用担心了，我们观察了一年，已经没有族人对过慢的修行速度不满了。至于你当初担心的被魔族控制一事，在你离开那年，我就研制出了一种幻蛊，可以让人短暂的产生负面情绪，但是过了一段时间或是得到发泄就会恢复原样，当然，魔族吞噬后也会复原。魔族本就是一帮狂徒，没有那么细致的心思去判断自己吸入的情绪是人造的还是自己产生的。总之，你今天见到的族人都能够适应龙兵屿的生活。”
　　原来……你们早在十年前就想好了一切吗？师尊您果然厉害，弟子竟一直照您的想法行事而不自知。
　　传音石里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虽然只是一句短短的“瞳，你在干嘛？”，但那魂牵梦萦的声音谢衣又怎么会认错！
　　“给他留言。”
　　之后是漫长的沉默，正在谢衣以为传音已经结束的时候，他听到了师尊用少有的疲惫声音说，“何必用传音石，你可以亲自和他说。”
　　“阿夜我说过，我们都是生于黑暗之人，有朝一日也会在黑暗中消散。这条路过于漫长，我们早已筋疲力竭，再没有力气迎接黎明，只能在黑暗中沉睡。”
　　最后几个音不太清楚，想是沈夜与瞳都以为传音石的灵力耗尽了却不想残余的灵力忠实的记录了他们的对话。谢衣全身颤抖着，他知道自己该迈出这一步，一直以来，都是沈夜先缩短了他们的距离，初遇时如此，收徒时如此，甚至和自己又分歧时，也是他先想出了万全之策。这次换我来找师尊了，师尊你一定要等我！

　　“诸位同族，我是流月森林原破军祭司谢衣。相信大家已经知道现在的流月森林不再适宜居住了，我在人界寻找多年，终发现一福地名为龙兵屿。虽不如繁盛时期的流月森林却也是少有的灵力充沛之地，近年来我运送了不少工匠技师，商人厨师，生活越加便利了。”谢衣将族人聚在一起说服他们随自己离开流月森林，却有人仍对森林抱有期待，幻想着有一天神上想起自己还有这样一群虔诚的子民……
　　“烈山部已遭诸神弃置，不要再去想什么神灵庇佑了！我们流月子民难道不能靠自己的双手生活下去吗！难道不能自己努力修炼成仙吗！世间万物皆平等，我们本就不该依靠神佑而活。我们的祖上未得神灵青睐之时亦是强大的部族，难道他们的子孙就是失去了庇佑便无法生存下去的软弱之辈吗！”
　　离开流月森林，如果是在十年前，想是没有族人会有这样的想法的，可是这段时间以来，灵气日益减少，森林不复往日繁盛，更有族人因缺少灵力而发狂，谢衣的演说十分有效果。看着越来越多的族人上了飞船，谢衣遥望着不远处的祭司殿，心里竟是无尽的怜惜。那人背尽骂名千夫所指，为的不就是族人的未来吗！而在梦想实现的一刻，他却只能独坐在冰冷的高堂中，静静等着黑暗的来临。而自己在完成任务之前万万是不能离开的！

　　当谢衣安顿好族人赶到祭司殿的时候正好看到沈夜的手穿过小曦瘦小的身体，“若是捏碎你的魔核又如何？”
　　“你竟……如此……狠心！连……自己的……亲妹妹……都舍得牺牲！大祭司……当真……”
　　沈夜没有等砺婴说完便捏碎了魔核，虽说是交易对象，却是任何一方都恨不得对方快些死的交易。
　　“小曦！”失去了砺婴附身的沈曦软倒在沈夜怀里，沈夜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妹妹，感受着生命一点点的流逝……
　　谢衣半跪在兄妹两人旁边，说不出一句话……
　　“帮我送小曦最后一程吧……”沈夜说着将妹妹交给了谢衣。
　　谢衣不信沈夜是因为无法面对妹妹的离开才有此动作，但当他知道沈夜要去做的比陪妹妹最后时光还要重要的事是什么时，他更希望沈夜是因为脆弱才将小曦给自己的。
　　“最后一个是你吗？沧溟……”沈夜起身向前走了两步，来到了即使狂化也高雅迷人的流月森林主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