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梦》花钿紫

7、第七章

　　“哥哥回来你这么高兴干吗？说，到底有什么企图，从实招来！”秦若荷发现自己的这个丫鬟倒是个痴情的主儿，便忍不住想要打趣起她来。

　　“什么呀，小姐，您就别拿奴婢寻开心了，奴婢可从没这么想过。”月华着实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秦若荷不禁嗔笑道，“没想过？没想过什么呀？嘶——让我猜猜。”

　　“小姐，您惯会取笑奴婢。”月华看秦若荷鼓起腮帮，手抚额际的姿势，她不免娇羞起来。

　　未见秦墨之初，秦若荷便从月华那里得知许多他的事迹，每每提及秦墨，她都能感觉到月华的内心激动澎湃。虽然这样的感情不被这个时代所承认，但她还是打从心底希望月华能够幸福，得偿所愿。

　　“好了好了，再说下去恐怕某人的脸蛋就得成猴屁股了，哈哈哈——”

　　“小姐——”

　　西厢里的笑声阵阵，屋外也跟着躁动起来。

　　刚才还是一片银装素裹，转眼间，日头正盛，积雪也随之消融。

　　前院锣鼓喧声四起，不断有传话之人呐喊着，传遍整个秦府。

　　“大少爷回来了，大少爷回来了——”

　　管家打发小厮过来传话，说是秦墨回来了。本该前去准备膳食的月华这会子却没了魂似的满屋子乱转，像是幸喜过了头。

　　这丫头转了几圈，这才回到秦若荷身边，喘着粗气说道，“小姐，您听到了没？他说大少爷回来了，我，我没有听错吧？”

　　像是期待她的回答，月华眼睛睁得像对铜铃。

　　“傻丫头，就知道大少爷大少爷的，你主子我，到现在还空着肚子呢，你也不知道关心，我生气了，回头让哥好好整治整治你这个小妮子。倒叫你断了这份心思不可。”

　　秦若荷佯装生气，说话也一板一眼，铿锵有力，全然一副主子训人的架势。

　　说完话也不看她一眼，只冷冷地坐着，她倒要看看这个丫头会怎样应对。

　　过了好久，身后的人儿都不曾出声，也没有任何动静，这可有点奇怪。

　　秦若荷转脸望去，谁曾想，这丫头竟委屈大发了，正默默流起了泪。这辈子，她最不会的就是安慰人，最见不得的便是别人哭。以前在家的时候，妹妹经常用这一招逼她就范，而且屡试不爽。

　　“月，月华，你没事吧？我，我是开玩笑的啦，你还当真啦？”秦若荷情急之下一把抱住了月华，就像在抱自己的妹妹那样，“别哭了好不好，下次，下次再也不这样逗你了好吗？”

　　“小姐——”
　　久久地，月华终于咽出了声。

　　“对不起，是我不好，别哭了好吗？”

　　“小姐，是我不好，是奴婢的错，奴婢从未想过要与大少爷怎样，奴婢只是觉得大少爷人很好，平日里对我们这些下人也是极好的，他能够回来，奴婢打从心里替小姐和秦家上下开心。”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们月华最好了，要不我怎么会这般疼你呢。”秦若荷对于月华的这番慷慨陈词哭笑不得，只是想着赶快翻过这一页。

　　哎，古代人的思想就是保守！

　　“呃——小姐，您说什么？古代人？”

　　月华的质疑终是让她惊醒过来，天啦，她竟然很不巧地将那句感叹说了出来，难怪她会听不懂了。秦若荷一阵嗻舌。

　　月华是自卑的，在这个时代，本就是三六九等早已划分好了的，这不是她的错。在秦若荷的心里，她是有权利有资格去喜欢一个人的，尽管这个人是秦家唯一的少爷秦墨。

　　“去看看哥哥到哪儿了，我准备一下就来。”

　　她不打算再继续这略显尴尬的话题，便打发月华前去打探消息，以缓解她那敏感的小思绪，尽管这些在秦若荷看来并不算什么，喜欢就是喜欢，无需遮掩。

　　“怎么这么快？”秦若荷正在屏风后换衣服，听着外面的动静以为是月华。

　　没有人回应，脚步声却越来越近了。

　　“月华，是你吗？哥哥在前厅吧？”

　　还是没有回应，秦若荷手上的动作戛然而止。

　　出了屏风，迎面而来的并不是月华，而是——

　　“哥哥，你——你怎么来了？”秦墨的突然出现让秦若荷一阵诧异。

　　“若荷，我回来了。”又是一样的嗓音，好听而沉稳。

　　“呃，我，我知道。”她没想到会是以这样的形式见面，因为她现在的样子。

　　“哥，你先出去下可以吗，我，我需要换身衣服。”

　　“呃，好的，我在外面等你。”秦墨尴尬一笑，转身离开了。

　　该死的，这个月华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这么久也不回来，害她认错人，真想钻地洞！

　　秦若荷咬牙换好衣服出现在秦墨面前，带着尴尬的笑。

　　“哥，你怎么也不在前厅陪爹，跑来找我干嘛，我，我听了消息，正要去前厅呢。”

　　秦墨很是诧异，转身将双手搭在秦若荷的肩头，若有所思的看着她，“若荷你，你怎么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都不像是我认识的那个若荷了。”

　　秦墨的话让她为之一惊，却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以前我都是这样第一个来找你的，你忘了吗？”秦墨的眼神更加深邃不见底了。

　　“呃，是吗？我，我之前有撞伤脑袋，你说得这些，我全都不记得了。”理由很牵强，但这是唯一最好的解释。

　　“什么？撞伤？严重吗？我看看。”

　　秦墨紧张的抚上她的额际，他对这个妹妹的关心远远超出了他自己的想象，而他却不自知。

　　“哥，我没事，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没事的。”

　　“哥，你觉得月华怎么样？”秦若荷试探性地看向秦墨。

　　走在回廊里，兄妹两个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起来，秦若荷趁势提起了月华，她想只有了解秦墨的心思，才好做下一步的打算。

　　“怎么忽然提起月华来了？是不是这丫头不好好伺候，惹得咱们大小姐不高兴了？”秦墨半笑的猜度道。

　　“没有，不是这样的，我是觉得这丫头心思细腻，对我也是极为忠心。”秦若荷不停搅动手指，极力想着办法，“正是因为她的好，我才想说是不是该为她许门亲事了，这丫头最近也是春心大动呢。”

　　“哦，是吗？那咱们得为她找个好人家，咱不能亏待了人家。”

　　“哥，你——”秦若荷一阵悱腹，看来他的心思不在月华的身上。

　　“怎么着，那丫头心里有人了？是哪户人家的，我认识吗？”完全状况外的秦墨一脸稀奇的问道。

　　“这个，我暂时还不清楚，我会问她的。”

　　话题戛然而止，秦若荷不愿再提，秦墨也并未多问。就这样，两人各怀心事地走到了前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