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想（团兵）》胎

1、開端

　　最後一個音符的截止，Erwin在癡狂的尖叫聲中退場，原本燈光絢麗的舞臺忽然暗下來，接著是一段極具動感的吉他solo電子旋律流動，觀眾還在拼命地撕心裂肺地喊著“安可”，而他走回後臺，將手中的話筒交到助理手中，接過另一個助手手中的礦泉水，寧靜而從容地喝著。
　　將話筒放好的第一個助手拿濕毛巾為Erwin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四個個小時的演唱會，中途休息的次數不過只有幾次，Erwin現在應該已經相當疲憊了。
　　將礦泉水交還到助理手中，Erwin簡單地看了看後臺的情況，皺了皺眉道：“他呢？”
　　雖然沒有點明名字，但在場的任何人都知道這位搖滾樂天王問的是誰。
　　“那個……Levi已經先回去了。”幫Erwin拿礦泉水的助理回答道。
　　“回去了？”Erwin挑了挑眉，似乎是短暫地思考了一下，他換了個問題，“這次有安可曲的準備嗎？”
　　“有的。”助理點點頭。
　　“好。”Erwin點點頭，“演唱會之後還要和Simon他們去酒吧，你們先去安排一下。”
　　“呃……”助理有些疑惑，“你之前沒有定好嗎？”
　　Erwin看了一眼多話的助手，淡聲說道：“去把Levi的部份取消了。”
　　“……好。”
　　“嗯，Simon的solo就快結束了，我去換衣服。”頓了頓，“安可曲還是那首吧？”
　　“是的。”助理說，“《New Born》。”
　　《New Born》是Levi為Erwin寫的第一首歌，寫的是兩個人相遇后，給另一個人帶來的衝擊有如新生。自從Levi加入樂隊后，安可曲就一直是這一首再沒有變過。
　　“好。”Erwin隨意地應了一聲，便轉身去了試衣間。

　　最後演唱會自然是完美結束。

　　酒吧內Erwin與他的樂隊朋友們圍坐在一個高腳桌邊，身前是各式各樣的酒。每個人的興趣不同，酒的種類自然也是多種多樣。
　　Erwin捏了捏裝著Sidecar玻璃杯的外壁，深藍的雙眸有些走神地看著一旁跟著DJ音樂扭動著身體的人們。顯然他的心思並不在這兒。
　　Simon伸手在Erwin的雙眼前晃了晃，待Erwin看向他后才嬉笑道：“嘿Erwin，又在想美人了？”
　　Erwin的眼神立即尖銳起來，但一瞬后又回到了往常波瀾不驚的模樣，順著Simon的調侃也笑了笑道：“花前月下沒有美人，我當然遺憾的很。”
　　“哈哈，”Simon大笑兩聲，又喝了口酒到肚子里，看了一眼正在各自交談的其他三人，然後伸手勾住Erwin的脖頸，將他拉過來，然後湊到他耳邊說，“你家Levi還在和你鬧彆扭？”
　　“對。”Erwin眼中閃過幾分不易被人察覺的疲憊。
　　“唉，”Simon收回了手，似乎是想到Erwin對Levi做的事，打量著Erwin，然後誇張地做了一個聳肩的動作，感歎道，“反正我覺得他真慘，”搖了搖頭，“Levi，真慘。”
　　Erwin不置可否，卻也不搭理。他將酒一口飲盡后指了指舞池，再看了一眼Simon，說：“去嗎？”
　　“喲呵，”Simon挑了挑眉也將酒喝乾淨，站起身，一揮手道，“還用問？走走走！”
　　Erwin在暗中覺得有些好笑，隨即也跟著Simon進了舞池。一夜狂歡。

　　而當Erwin真正回到家時，已經是凌晨4點。
　　成名后他將住宿搬到了郊外的別墅群里，人煙稀少，住的都是有地位的人，治安很好，更沒有什麽狗仔來打擾，樂得清靜。
　　Erwin有些醉，當然他也明白一個人若是能認識到自己是醉了的，那也沒有醉得太厲害。他打開大門，過了玄關走到客廳，就看到Levi蜷縮在沙發上，看電影。
　　Levi沒有開燈——他看能自己發光的東西一向不喜歡開燈，42吋的電視機屏幕里畫面不斷轉變，光線明明暗暗地投射在Levi的臉上和他身後的沙發墻上。沙發墻是一副巨大的畢加索的抽象畫，在顏色變換的燈光中顯得格外詭譎。Levi屈著雙腿，白淨的雙腳踏在皮沙發上，可以隱約看到左腳背上紋的紋身圖案，他雙手環圈鎖住雙腿，下頜放在膝蓋間，雙眼盯著屏幕規律地眨著，面無表情。
　　電影似乎是演到關鍵情節，對白的聲調都高昂起來，背景音樂也是和絃音驟起地扣人心絃，Levi全神貫注，看起來並沒有關注大門的動靜。
　　Erwin不知道他是真的沒有察覺到自己，還是察覺到了卻不理會。他猜更有可能是後者。
　　但現在凌晨4點，不論Levi有什麽理由，也應當睡了。

　　既然這樣想，就會去做。Erwin乾脆地拾起茶几上的遙控器，毫不留情地按下開關鍵，於是所有的光亮便隨著畫面被黑屏的電視機吞噬，客廳裡陷入一片黑暗。
　　Erwin轉身去開了立在沙發邊的落地燈，驟然出現的光線，儘管是溫暖的橙黃，仍然讓Levi有些不適地眯了眯眼。
　　“睡覺。”Erwin的指示從來言簡意賅。
　　Levi看了一眼Erwin，並不說話，短暫地僵持后，便將雙腿從沙發上移下來，赤腳踏在微微泛着紅色的實木地板上，有些貧血的他在站起來的一瞬有些眩暈，他扶住沙發扶手，等視線恢復后，再一步一步地越過Erwin走向旋梯。
　　Erwin盯著Levi踏在地板上的雙腳，那雙紋在左腳背上的黑色雙翼似乎在暗中悄悄扇動著，接著視線上移，從寬鬆的睡褲一直到只扣了兩三顆釦子的襯衫，再到他紋滿了十字架的脖頸，然後是他微微有些濕潤的碎髮。
　　“怎麼先走了？”Erwin的聲音平淡，在寂靜的沉夜中卻格外清晰。
　　“……不想去。”Levi停下步子，淡然回答。

　　接著客廳徹底安靜下來，Levi沒有回頭更沒有轉身。靜靜地等了一會兒，不見Erwin說話，便又繼續朝旋梯走去，然後上了樓。
　　Erwin轉身關掉了落地燈，房間重新一片黑暗后，他坐在了沙發上，背部完完全全地靠在沙發背，微微仰頭，後腦擱在沙發背柔軟的頂部。閉上了雙眼。
　　僵持已經持續了這麼多天，縱使是Erwin，也感到有些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