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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二 ...

  •   我小的时候幼儿园还远远没有像现在这样规范,不过是一间宽敞的院子,墙壁上画一些老气的掉色的油漆画,有几个长相甜美的老师领着一群孩子做游戏唱儿歌,而重点是不会摔到你碰到你,然后就万事大吉,好像我们这一辈的父母对他们的要求也就如此而已。
      而多年之后,我见到路南的宝贝儿子在双语幼儿园回来后用一口标准的英语和我交流时,我就忍不住回忆自己生命的最初,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我没有经历过幼儿园的生活。而原因大概是当时的老爸和老妈还很闲,完全有时间有经历照顾我。
      我们就这样充满希望地企盼着,过了三月,过了六月,终于到了九月。
      隔壁四合院的几个傻小子野丫头已经开始买新书包了,我们这边还一点消息都没有。焦急地跑回家问老爸,他才一副醍醐灌顶,恍然大悟的表情,“哎呀,你都到了上学的年纪了?”
      从此,我和坦克更加确定,我们绝对不可能是亲生的。长大后某一次难得一家人聚在一起说起这件事,我还调笑老爸,“你说实话,我是超市满200赠送的吧?”老爸特别认真地摇头,“就你还用200?进门就送……”
      也是直到此刻,几家父母才开始奔走,坦克老爸的意思是就近,就去离我们这里一站地的小学,方便。我爸的意思是小学虽然轻松,但多少也是个基础,不能随便应付了事,还是要好好选一所才行。季惟老爸致电表示:你们去哪,我儿子去哪。
      大有甩手掌柜的姿态。
      几家的家长对这件事格外的重视,做出议案,提上日程,甚至在一起接连开了几次餐饮会,总算让我和坦克那幼小的心灵找到了一点心理安慰。结果在餐桌上几家家长对于我们未来的学业只言片语不提,嚷嚷的都是:“老苏,干了干了,大家都干了你还剩一口什么意思?”“不行不行,我酒量真的不行!”“别急着喝,吃口菜呀!”
      ……
      结果几次餐饮会后,上学的事情没了下文,老爸的酒量倒是见长。直到霍瑟老爸带回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政策有变,北京所有小学只招收对口幼儿园的适龄学生,像我们这种没去过幼儿园,反而像是生活在动物园的野猴子来说,没人要!
      没人要?
      那是什么意思?我们几个小豆丁站在院子里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都没了主意。要知道,我们对于学校的生活充满了憧憬啊!我们也期盼着自己有一天可以走出这个四四方方的院子,看看外面的世界啊!
      最主要的是……没有父母在身后跟着管啊骂啊!
      所以,上学是一定以及必须的!这个时候季爷爷就站出来了,要不怎么说他是我最喜欢的人呢?总能在最恰当的时候说出最恰当的话来,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我在教委认识一些人,看看好不好托托关系,把几个孩子都送学校去!”
      好,当然好了!当时我们几个人的眼中放射出来的热度,足可以把老爷子焚了,所以他涨红着老脸特别尴尬地侧过了脸去。
      没过几天,季爷爷带着消息回来了,他这个知名大学老教授的身份还是很管用的,一切搞定,准备上学。事后季惟说,米叔叔昨天晚上跑到他爷爷家说了很多话,好像米佳上学的事情也要拜托给季爷爷。
      按照我妈的话来说,米叔叔千算万算,竟然也和他们一样,没算到政策会变。真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那时候我们都觉得只要离开了大院,从父母的眼皮子底下逃开,那么海阔天空,就任由我们翱翔折腾了。所以我们才会那么的期待上学,那么期待早一天离开。
      如果我们知道这其实是从一个地狱跳到另一个地狱的话,我想我们就不会那么积极了。小学生活很艰苦,班主任老师很严肃。接近五十岁的老太,在整整五年的小学时光中,我从来没有见到她笑过一次,头发总是梳理得整整齐齐,衣服总是板板整整没有一个小褶子,那双隐藏在镜片后面的眼睛总是能发出令人害怕的阴沉目光。某年湖南卫视重新拍摄了《还珠格格》,其他角色暂且不说,我觉得容嬷嬷是绝对让我完全失望的,那时我常常想,如果摄制组能找到我们当时的班主任老太,绝对是活生生的本色出演一大亮点,甚至可以顺手把金庸大侠的《倚天屠龙记》拍了,她无疑是灭绝师太的不二人选。
      在灭绝师太的阴影下,我觉得自己的下半辈子生无可恋,一片渺茫。
      然而坦克却不一样,他小时候被他老爸强行刻入脑袋的唐诗在这一刻绽放了光芒,灭绝师太在他身上找到了“知书达理,天才儿童”的影子,所以坦克一跃成为了班长,肩负着领导全班冲出亚洲走向世界的责任。谁让他曾经领导过我们几个人呢,也算有经验不是?
      季惟呢,他虽然没有坦克那样的“才华”,但他胜在见多识广,他那个不靠谱东飞西飞的老爸总是带各种新鲜玩意给他,还把旅途见闻中的趣事分享给他。季惟为人又很内敛,言语不多,给人一种“这小子真是个小大人,真懂事,很靠谱,交给他就放心吧”的感觉,所以他在灭绝师太的钦点下,成为了学习委员。
      至于霍瑟,这个脸色苍白瘦瘦小小的少年在灭绝师太的眼里活生生就是一个绝版的“乖乖仔”啊。这么得惹人怜爱,这么的吹弹可破,这么的弱柳扶风,你妹,你简直就是活生生的男版林黛玉啊!劳动委员非你莫属啊!等等,霍瑟这个病态身子怎么当劳动委员啊?灭绝师太给出的答案是:劳动委员的职责是指挥别人劳动。言下之意是,你TM不用自己干了!
      靠!
      米佳同学这么多年在他父亲的悉心教导培养下,如今已经是一个面面俱到的神奇少女了,芭蕾舞,没问题,学过三个月,虽然最后也没坚持下来,但人家身姿轻盈啊!钢琴?小菜一碟?莫扎特、肖邦什么的暂且撇在一边,弹一手《小星星》是绝对没问题的啊!一闪一闪亮晶晶,漫天都是小星星……灭绝师太大手一挥,文艺委员非你莫属。
      在灭绝师太那明晃晃的镜片背后,我敏锐的从中捕捉到了一种“今年这批孩子很不错嘛”的感觉,但是当那抹充满希望的目光扫到我身上后,下一秒,它果断的变了味道。
      一种“你给我小心点,别犯到我手里”的气息迎面吹来。
      我冷冷地打了个寒战。
      在很多很多年后,我在旧金山明媚的阳光下,不其然就会想到自己学习之路上的第一步第一幕。想到灭绝师太高高在上的站在讲台上俯视着我们这一群黄豆一样大小的玩意儿,我不知道她是有心还是无意,但她亲手导演了一场戏,他把坦克,霍瑟,季惟,米佳归结到了同一类人里,把他们组成了一个圈子。
      然后……
      把我摒弃在了外头。
      所以,很多年后,我一个人漂洋过海,他们却依旧在一起。

      我们上学的那一天,几家的家长撬开了大院的地砖,在最中央种了一棵扶桑树,当时我一点都不知道这种树有什么寓意或是代表了什么,只是单纯觉得扶桑这两个字真的很好听,我甚至又萌生了改名的念头。
      如果花小绯等于花扶桑……扶桑,他们叫我的时候该多美好啊!
      这一想法很快被我老爸无情地扼杀了。
      那天这个植树活动除了坦克,霍瑟,季惟和几家的父母之外,向来清高的恨不得登上终南山活死人墓生活的米叔叔竟然也出奇地带着米佳参加了。米佳一身白色的小洋裙,乖巧地站在她爸爸身后,明亮亮的大眼睛里闪烁的都是“粑粑,这群奇怪的人要做什么呀”的光芒。
      几家大人一锹一锹的将树种好,刚刚比我高一头的小树在晚风中显得特别萧瑟。
      坦克一咬牙,解开裤子就冲着树根尿了下去,然后还回头冲着季惟和霍瑟叫道,“一起给他填肥料!”这一冒失的举动让我笑得花枝乱颤无比开心,结果米叔叔敖地一生惊叫,一股凉气从脚后跟窜起,每秒钟以180迈的速度飞快地向他的后脑勺冲去,若不是他有着在冬天里穿背心背单词的经历,很可能在那一秒就背过气去,他一只手飞快地蒙住米佳的眼睛,另一只手拉着米佳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冲进了房间。
      所有的动作就发生在一秒钟里,几乎是一气呵成,在场众人都被惊呆在了晚风中。
      他的举动太过震撼,以至于我老爸检讨了一下自己,再看看波澜不惊的我一眼,扯着我的脖领子把我拉回了房间。
      仔细询问过第一天上学的感想之后,我老爸对我没当上“官”的这件事颇有微词,自己这么一个亭亭玉立虎头虎脑的女儿怎么就没入了灭绝师太的眼?瘌痢头的姑娘也是自己家的好,她灭绝师太算是哪根葱哪头蒜啊!凭什么就给我们分出了三六九等?
      我老妈对这件事的评价是:日子还长呢,咱们看将来。在这件事上,我特别的有原则,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甚至留学海外,我也没有当过一次领导,指挥过一次别人。这么想想,我似乎可以在自己人生的优点上再加一个坚持不懈一条道上跑到黑。
      小学生涯的开始好像可以归结为八个字: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坦克的班长当得风生水起,在灭绝师太的光荣指导和放权下,他俨然就是个新世纪的山大王,在老师面前,他是个考虑周全面面俱到,吃苦在前享受在后的好孩子,是老师的左右手。但是老师前脚走,他后脚就化身成为了黄世仁。某某你的苹果放在桌子里不吃吗?拿来我帮你吃掉啊?什么?不给?好吧,回头我去跟老师谈谈你把班级花盆打碎了的事。
      季惟呢,他还是那副冷淡的性子,就差在自己的脑门写上“别理我,烦着呢”几个字。其实我觉得倒不是他的气势有多吓人,只是大家都有些害怕他,因为当时流传着这样一种说法,季惟的老爸是个杀人不眨眼的□□老大,而季惟的老妈是个红极一时的明星,两个人相爱却无法在一起,季惟就是他们那凄美爱情的结晶产物。
      我每次听到别人交投接耳小声把这个夸张的故事四下传递的时候,就想到季惟老爸腆着大肚子一打电话就是几百万的表情,然后毫无形象地大笑起来。
      至于霍瑟呢,他指挥劳动指挥的很好,每次看到大家在阳光下被他指挥的鸡飞狗跳的模样,我就觉得霍瑟其实特别的欠揍。但好脾气的霍瑟真的很有人缘,即便他从来不动手,也没有一个人责怪或是找茬,好像霍瑟天生就是可以不用干活的!
      每次这个想法在正在刷厕所的我脑海中闪过的时候,老娘就恨不得把刷子塞进霍瑟的嘴里。
      小学的生活其实很贫瘠,除了学习之外基本上没什么令人眼前一亮的活动,所以米佳虽然身处文艺委员这一要职,却苦无发挥的舞台。虽然她总是一副自得其乐我无所谓的表情,但我总能从她的背影中找出一种被埋没的感觉。每天她要做的就是在早自习之前站起来,优雅地微笑,然后用黄鹂鸟一样的声音说,“今天我们要唱的是《XXXX》,预备,唱!”
      然后全班就一起嚎起来了,走调的声音很快就能把她好听的声音埋没掉。
      虽然大家在一个小学,一个班级,但米佳依旧不是我们这个小团体里的一员,他那个爱女如命的老爸,觉得谁都可能会绑架他可爱聪明将来要得诺贝尔科学奖嫁给英国皇室的女儿,所以从小学一年级开始,米叔叔都骑着他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剩下那都响的车子来接米佳,风雨不误。
      到小学三年级的时候,班级里开始逐渐有人自己骑自行车上学了。大院里最先学会的当然是季惟,他老爸很奢侈地送了一辆台湾产的红色山地自行车,特别拉风,自行车靠在已经长得很高的扶桑树下,让人特别喜欢。
      接着是霍瑟,之所以是他,当然还是因为他那个山东老妈。其实按照霍瑟老爸的意思是,儿子还这么小,正应该吃点苦,不能养成好逸恶劳的坏习惯。结果豪爽泼辣的霍瑟老妈又开始了:儿子是我身上的一块肉,我不能看着他吃一点苦,大冬天的孩子走那么远,多累啊?再说季惟他们都买车了,将来就咱儿子一个人步行去上学啊?你让儿子吃苦,就是让我吃苦,让我吃苦就是让我爸妈吃苦,你当初怎么跟我爸妈保证的?
      霍瑟老爸缴枪投降:买,明天就去买。
      再然后就是坦克,坦克的自行车来得特别坎特,他老爸有一次开工资背着她老妈借给同事几百块钱,结果这个同事打麻将输了,又还不上,后来坦克老妈对账的时候发现了纰漏,寻问了一下,坦克老爸未免东窗事发,只好和那个苦逼的同事商量,这个同事一咬牙,把自己新买的自行车顶账了。
      我的自行车是最后一个到来的,估计是我爸看别人都有了就我没有,终于在我可望的闪亮亮大眼睛里找到了一丝愧疚,然后他给我买了一辆六手的日产自行车。日本产的我就姑且不说了,可倒了六手,到了我这里,它几乎就是个废铁了。
      我从前还嘲笑米叔叔那辆破自行车,结果发现我的还不如他的。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这句话说得真对啊!
      真理!

      我是在四合院右面一条很窄小的巷子里学会的自行车。
      而之所以是一个人,是因为坦克,霍瑟和季惟因为学车上了电视。当时我的车子还在大修期间,刚买到手里就大修,这让我老爸很火大,40块钱买来的车子,修理就花了60了,他对此表示很怨念很生气。
      其实,我更怨念。
      结果心急的坦克就带着霍瑟和季惟去离胡同不远的某政府广场学自行车了,而之所以去那里,是因为坦克说那里宽敞!结果当天晚上我们在CCTV的《新闻联播》里看到了三个少年在威武的政府办公大楼广场前一次次摔倒再爬起来,而镜头前的某环卫工人正在接受采访,畅谈自己打扫街道的心得,一副愿意和天下清洁工共勉的表情。
      结果他们三个就火了,无论是在学校还是四合院,无论是谁,看到他们都会问一句:自行车学会了吗?就连我们小学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校长还亲自在周一的升旗仪式上点名问了一次,并让全校师生学习他们这种大无畏精神,摔倒了不要紧,要紧的是能爬起来。
      学习你妹啊!
      爬你妹夫啊!
      结果等我车子修好之后,我声色俱厉地拒绝了和他们学车的建议,开什么玩笑,我不想丢人丢到千家万户去啊!于是在他们去政府广场的时间里,我就去了四合院右侧那条很窄的巷子里。当时我的想法是:巷子这么窄,我根本不怕摔倒,只要眼疾手快的撑一下墙壁,我就没问题了!OK,就这么办,我真是太聪明了。
      事实上,我是太爱耍小聪明了。当晚我们几个站在一起对比身上的伤口,季惟的膝盖摔破了,坦克和霍瑟的手肘青青紫紫,而我脑袋上竟然顶了二十几个包。
      我们约定第二天一起去政府办公大楼,结果到了那里之后就被武警叔叔赶回来了,他说:早发现你们几个了,以为来两天就好了,你们还想长期在这里训练啊!这里是首都,这里是政府,你以为这是公园吗?
      他马景涛式的一顿狂轰乱炸,吐沫星子无情地溅了我们一脸。
      我们四个灰溜溜的推着车子跑了。
      我们最后还是以一帮一的形式在四合院后面的一小块空地里学会了自行车。然后,我们就可以骑着车子去上学了。夏天是最幸福的,拉风的骑着车子一路狂奔,然后在路边的小摊前停下,一脚支地,特别有底气地对着老板说,“来瓶可乐,冰的!”
      那时候可口可乐刚刚进入中国市场,对于我们来说完全是陌生又奢侈的。但我老妈曾说:那个中药汤子就那么好喝?
      我爸还在一旁添油加醋:那是酱油兑了水吧?
      没文化,多可怕?就是到了现在,逢年过节我们家餐桌上摆得永远也都是果汁一类的饮料,可乐对于我的爹妈来说,永远都是难以下咽的。
      拧开盖子喝两口,利落地往车筐里一扔,接着骑,等老板喊起来的时候我们都骑出老远,就听坦克回了他一句,“找后面那个骑红车子的要钱!”
      于是可怜的季惟就要负责帮我们收拾烂摊子。
      冬天就不怎么幸福了,车子不敢骑得太快,北京的冬天冷得吓人,风往脖子里钻,冻得牙都在颤抖。结果雪上加霜的是米叔叔某一天在去接米佳的路上摔进了下水道里,坑爹的小偷偷走了井盖,高度近视的米叔叔在漫天风雪迷失了方向,自己的右腿也骨折了。
      于是,他找到了坦克。我们不知道他怎么和坦克说的,但事后坦克说,米叔叔简直就是个干地下党的料,他甚至让坦克写了一封保证书才放心地让他接送女儿。米佳从那天开始坐在了坦克的后车座上,彼时的坦克已经长高很多,早不再是幼年时的模样。
      这一坐,就是很多年,我后来看很多文艺片的电影,其中总是出现白衣白裙的少女坐在白衬衫少年自行车的后座上,少年毫不在意地蹬着,偶尔天南海北地胡扯,而女孩却早已略有心事地垂下头去。
      每次看到这里,我就总是想到那个画面。
      漫天的雪花飘飘飞舞,从前总是冲在最前面的坦克已经落在了最后,他吃力地蹬着车子,却一次也不肯放弃,即便是上坡的路段,他也从未张口要求过米佳下来步行一段。我不明白到底他和米叔叔保证了什么,才会如此坚持。
      有时候他们也会摔倒,每一次都是坦克先着地,把所有的力量都放在自己的身上,尽量保护米佳不受一点伤害。
      而这样的画面一直反复出现在我的梦里。
      我一面觉得它美得那么纯粹,像是剔透的水晶,一面又觉得它如此的残忍,残忍的不忍让人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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