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忧郁症》小白文作者

12、第十二章

　　临近年关，天气变冷了。这北国城市开始下起雪来，窗外吹起呼啸的寒风。陈晨的住宅虽然内在装潢还不错，但到底是几十年前的住宅楼，暖气坏了一夜，寒风不断从窗缝里钻入。陈晨在被窝里缩了一夜，还是冷得睡不着，一大早起来鼻塞耳鸣头晕得厉害。
　　显然其他住户也不满得很，一大早就在门外吵吵嚷嚷的。陈晨裹着大衣出门，顿觉即使外面冰天雪地，但好歹有点阳光，还是比房间暖和一点。
　　今天是陈晨的生日，却也是他生母的忌日，起个大早就是为了避开其他人——虽然也不确定他的父亲是否还记得这个特殊的日子。
　　其实母亲长什么样子，他都没亲眼见过，二十多年了，估计他父亲也忘记了。不应该有任何期望的。

　　年轻人祭拜的时候没有那么多规矩，陈晨在小区附近买了束白菊就打车到达墓园。
　　冰天雪地之中，墓园更显冰冷，陈晨慢慢地在墓园中穿过，总算在一模一样的墓碑中找到了自己母亲的墓碑。
　　小时候，很多人都说陈晨的相貌随了他母亲，有种南方人的婉约清秀。当陈晨长成一个高大的男子时，脸上只有冰冷和疏离。陈晨自觉已经跟母亲毫不相像了。
　　或许就是因为这样，他的父亲才越来越不待见他。
　　陈晨轻轻地笑了起来。

　　把白菊放在墓碑前，陈晨随便拨开了雪堆，就坐在了墓碑的旁边，看着他母亲的照片静静地发呆。
　　血缘真是很奇怪的东西，记忆里完全没有母亲的影像，但却总觉得她是自己在世界上最亲的人。即使她从未参与自己的人生，陈晨还是觉得他会用一辈子去缅怀她、留恋她。
　　陈晨伸出冻得有些僵硬的手指，触上墓碑上的照片。
　　“妈，我最近过得不错。
　　“虽然跟他分手了，但自己过得也不赖。我换工作了，在家做翻译，感觉还算轻松自在。
　　“对了，我最近开始玩游戏了，认识了一群很有趣的人……我好像还是第一次认识到那么多朋友呢。”
　　陈晨皱了皱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过往都是陆向景陪他来这的，陆向景说：“咱妈肯定很想知道你的近况，你跟她讲讲。”然后陈晨断断续续地讲了一些，然后就是陆向景巴拉巴拉地说一大堆，事无巨细都是关于陈晨的。
　　陈晨不止一次在想，他妈一定很满意陆向景这个“媳妇”。

　　“不过媳妇跑啦……妈，你不会怪我吧？”
　　照片里的女人还是笑得温柔。

　　“小伙子！你该走啦！”听到声音，陈晨转过身来，墓园的管理老人扛着铲子，走了过来。“大冷天的，拜过之后就走吧，墓园这要铲铲雪，否则待会人多了就难走了。”
　　又不是清明，怎么会人多。时间也差不多了，陈晨也懒得跟他争论，倒是乖乖地站起来拍了拍裤子。
　　那老人皱眉看着陈晨，一看他只套了件大衣，围巾手套都不带，就唠叨起来：“知道你小伙子有孝心，这天儿那么冷，又不穿多点，这不是让人担心吗。”
　　陈晨冷着脸，看着老人利落地铲雪，半天才道：“反正又没人担心。”
　　老人顿了一下，想起那人的吩咐，也不好再说什么：“哎，你赶紧走吧，回家暖和去！”
　　古怪的老人——陈晨略踌躇了一下，还是轻轻地道了谢。
　　老人挥了挥手，没再搭理他。陈晨才缓步走出墓园。

　　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倒是多了几辆车子，陈晨也没留意，刚走到候车亭就有车来，连电话都省下了。
　　陆向景坐在自己的车里看着陈晨上了车，终于松了口气。
　　他就知道要是没人去叫他的话，还不知道陈晨会在墓园里滞留多久——从以前起就是这样，也许是因为心里有种隐隐的依赖和留恋，每次生辰忌日都喜欢在这坐上许久，即使他也不说什么。陆向景唯有代替他，絮絮叨叨地对着墓碑说上许多，还会故意夸大其词，就是想逗他一笑……
　　收回心绪，陆向景开车追上陈晨，却始终跟在后头。看着他在市区下了车，一头钻进了超市。
　　都冷得缩手缩脚了还不舍得穿多点衣服——陆向景脸色沉了下来，带着点火气也跟进了超市。
　　又买泡面！还一拿就拿那么多！——陆向景脸色阴沉，恨不得把陈晨购物篮里的泡面全都扔了。
　　来超市不买菜去买零食？！不是让你要多吃蔬菜多吃肉吗？！——陆向景站在一堆可乐罐后，几乎忍不住要把手里的可乐捏爆。
　　可惜陈晨都感受不到，在超市里兜兜转转了几圈，在一缸金鱼前停下了。

　　几年前，他跟陆向景养过几条金鱼。其实他喜欢宠物，但陆向景说他连自己都养不活，就更不用说养宠物了。但最后，陆向景还是给他买了几条金鱼。
　　那是他第一次养小生物，伺候得小心翼翼，有事没事就盯着鱼缸看，在心里练习着跟他的宠物们说话。
　　只是，那几条金鱼很快死了。
　　那是非常不快的记忆，只是几条金鱼却足以让陈晨再次对自己产生了巨大的怀疑。
　　陆向景也没注意到这些细节，只淡淡地说：“看，我说吧，你连金鱼都养死了。”

　　此时此刻，站在人来人往的超市里，看着眼前的金鱼，过去的委屈似乎突然就决堤，向他汹涌袭来。
　　陈晨怔怔地流下了眼泪。

作者有话说

　　存稿木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