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刁女逆世录》祝攸攸

22、（22）公子无脑

　　石洞外的世界已是天明。

　　阳光刺眼的穿透树杈枝叶，令人睁不开眼。

　　按照来时的记忆，小蝶还算顺利的走出了小树林，到达被焚毁的田地。夜色难辩，只知焚烧后一定是损毁房屋，如今天光日明，她才发现境况凄惨无比，已全无生气，如一片死地……来不及悲伤，她发现地上原本横着几俱黑衣贼人的尸体已经不见了，八成是被同伙收尸了吧？

　　看到泥地上还放着绑她时用的麻袋，一时计从心来。顾不上许多，小蝶拿起地上的麻袋，从中线撤开，对着自己套头而下，如块破烂的麻布片挂在身上。

　　“这下总认不出来了吧？”

　　唐蝶嫣打算快去快回，可必要的伪装是不能少的，这种也算掩耳盗铃，可万一管用呢？

　　小蝶一路奔跑到小镇，到达小镇中的土地庙时她停下脚步，打算要整理干净自己。出门吃饭又不是行乞，怎么也要有个客官的仪容才对！想起乞丐，如果嫁了伝徕，她不就是个乞丐婆子了，小蝶抱着麻袋痴痴笑了起来。

　　洗了把脸，脱下麻袋衣服，当她看到酒楼已是饿得前心贴后背了，一个脚下没准，趴在地上……
　　“哈哈哈哈……”头顶传来一阵狂野的大笑声音。

　　谁这么喜庆？

　　小蝶抬头看去，只见靠门边上一桌有一穿白小褂的虬须大汉还在笑个不停。褂子似是小了一号，紧巴巴地勒在身上，挤出一身白花花的肥肉，如今一笑，在身上一颤一颤的，让人好生反胃。
　　大汉笑得鼻涕口水四溅。

　　小蝶在众多食客的鄙视下，爬起来，走进酒馆中。

　　可恶，没见过姑娘摔跤啊！

　　“小二，点菜！”如今落魄了，好歹也是富贵人家出来的，这点气魄还是有的。

　　“好您咧～”店小二小跑到唐蝶嫣身前，府腰笑问：“你要吃点什么？”

　　“我要……”

　　小蝶口中点着，小二却没记下，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小蝶瞧，心道，这姑娘就这么好看呢？

　　“就这么多。”小蝶说完，小二脚下像抹了胶水，舍不得离开。小蝶圆目一瞪，他才动动脚，转身要回厨房。半路被掌柜的叫住问了几句话，又折了回来：“姑娘，我这向和您赔不是。掌柜的怕您吃白食……啊呸，是怕您出门急，忘带银子出门，非让小的先来问问您可有银子付账？”
　　不愧是掌柜的，一眼就看出唐蝶嫣有问题。

　　“怎么着，都是先吃饭后给银子，到我这里改规矩了，这是欺负我是个弱质女流不成？”

　　“姑娘，我就是个跑腿的，哪能这样做呀，求您亮亮银子，让掌柜的安心便可。”小二说得恳切，期盼的小眼神让小蝶无处可躲，“姑娘，您不会真没带银子吧？”

　　呸，怎么会没带？我就没钱！

　　小蝶心中如此一想，却不能说出实情。

　　店小二还沉浸在小蝶的美貌之中，只想说些动听的，可这钱还是要给的呀！

　　怎么办呢？唐蝶嫣眼光四扫，一眼逮住前面与掌柜的攀谈的公子。看衣着这公子穿戴讲究，怎么看都像个有钱人，就是不知道脑子好不好使？想到这里，小蝶充满恶趣味地笑了。

　　小蝶告知小二稍等。她缓缓起身，拿着在唐家当小姐的大家闺秀模样，徐徐走上前去，朝那背对着柜台的棕色衣袍的青年男子柔声道：“公子。”

　　声音传自身后，纤柔的声线吸引郑齐英转过身子。望着声音的来源，似乎靠近心脏的位置被猛烈撞击一般，“咚”地一下，漏跳了一拍……

　　好一个柔弱美丽的女子，笑时如三月桃花嫣红娇俏，蹙眉时又带着几分萧索清怜的温婉柔媚。此时，这张姣好精致的容颜正注视着他，令他目不转睛，一心只想盯着瞧。

　　见他不回答，小蝶嫣然一笑，又道：“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郑齐英感觉自己仿佛成为一只魂魄，连问都没问，直接随这女子“飘”到她要去的地方。多年后，他才知道，原来这就是一见钟情。

　　两人前后来到小蝶桌前。

　　刚刚一见，小蝶也是一身冷汗，当那公子转过身时，一张明朗笑颜着实令人喜欢。似是毫无烦恼的顽童才会露出这样无忧的笑容，清澈的眼睛宛如天地初开，混沌的大地出见尘埃，清亮得无点半杂质，那般干净纯粹。

　　可事已至此，小蝶并不打算半途而废。

　　两人落坐。小蝶突然收起笑容，紧张的对他说道：“公子救我！”

　　郑齐英一愣，关切道：“何事令姑娘心忧？”

　　“公子请看，”小蝶一脸慌张，无辜地眨了眨我见犹怜的大睛眼，稍微靠近桌前，欠身向后指去，“穿白褂子那人跟了我三条街，我心中害怕便躲进店中，谁知，那人又跟进了店。我不知他未何要跟着我，心中惊恐难安，请公子一定要救我。”谁让那在大汉取笑她来着，这回就拿他开刀。

　　郑齐英顺着小蝶所指的方向，果真看到一穿白衣的虬须大汉，这时被小蝶一指，那大汉也正冲他们这桌看来。郑齐英本就对小蝶心生涟漪，这会儿赶上英雄救美的好事他是全然乐意的，忙道：“敢对姑娘有歹心，我这就去摆平了他！”

　　“别，别，别忙！”小蝶一把拉住猛然起身的郑齐英，“公子先坐下。”这时就冲过去，后面还怎么玩？

　　见姑娘还有话要说，他便消气，坐回了原坐，问道：“姑娘有什么想法，尽管说来。”

　　“公子不知，我是来探亲的，不会久留。可我家中人就在附近住，跟着我的这人是出了名的恶霸，怕惹怒了他，恐日后对我家人加以报复，现下我只想脱身，不想惹事。”

　　“他敢？！”说着郑齐英又愤然起身。

　　“公子少安毋躁。”小蝶一惊，只好又将他按回桌前，引得宾客侧目，她又言：“公子看是武艺在身，自是不怕，可我家尽是些妇孺，请公子听我意再行事。”

　　“好吧，小姐请说。”

　　小蝶眼睛一转，道：“一会，我从店家后门遛出，走不了几步就能遇到家人。公子呢，替我看住了这大汉，如有动作就制服于他，这样以后他也不会来找我家人的麻烦。”

　　“嗯，还是小姐思虑周全。”

　　“那大恩不言谢，我这就取了东西先行一步了。”小蝶笑语嫣然间，起身来到柜前，对正算帐的掌柜的说道：“给我再来十个馒头，一只烧鸡，五斤牛肉，对了听说你们这的蹄膀是拿手菜，一并给我包了带走！”

　　柜前的掌柜的一愣，看着这小女子吃白食不怕打脸，毫无情面，一摊手道：“银子呢！”

　　掌柜的就是掌柜的，可不像小二看着美人不要钱财，小蝶也早就想到这一点，一指座上的棕袍男子，郑齐英看小蝶指向自己，明朗一笑伸手与不远处的小蝶互动起来。

　　“看到没，我哥来了，他请客，全算他账上。”

　　掌柜的一看银子有了出处，忙换上笑脸：“姑娘稍等，我命小二马上准备。”

　　拿了东西，唐蝶嫣再不敢耽搁，直接从后门出了酒馆。

　　见小蝶倩影轻掠，消失在店门口，郑齐英的眼光还是一尤未尽，眼珠差点追随而去。想起正事，他一扫屋内对角桌上的虬须大汉，摆出吃人的样子瞪着他，眼光慑人。

　　感觉背后有寒光闪烁，盯得大汉一个机灵。

　　半个时辰过去了，大汉扭头一看，这公子还在盯着他瞧，终是把他瞧出了内伤，心里一个劲儿的发虚。一直反省这几天做过的错事，哪里惹到这位贵公子了？

　　所谓，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大汉选择了前者，他爆发了。

　　大汉显然已经喝多了，他端着酒壶颤颤巍巍地向郑齐英这桌走来。

　　“小哥啊，你为何总看我？”

　　哟呵，他居然敢反问我，自己做了什么好事不知道？

　　“我想教训你。”郑齐英正手痒痒的，只等着话茬不对可以出手了。

　　“什么？”大汉懵了，挤咕挤咕小眼儿，对这公子发出的凛冽杀气倒是有些发怵，却为了面子，忍不住嘴硬几句：“你小子胆大包天，敢和爷爷我叫板！”

　　好咧！

　　郑齐英正等这句，一个上前，二话不说，拧了大汉个三羊开泰。起初，大汉接着蛮力打斗还算是有来有回，没两下，就只能垂死挣扎了。

　　转眼间，大汉已被他踏在脚下，叫苦不迭。

　　“叫你再敢对姑娘起歹心！我今天就替天行道收了你这恶霸！”郑齐英英姿飒爽出手快且狠，眼看就要动手教训，此时一清冷声音在他身后响起：“齐英，你这是做什么？”

　　“大哥，”郑齐英转头看向一身黑袍的男子，一派大义凛然道：“我在替民除害！”

　　黑袍男子气宇轩昂，步履生风，五官精致，与郑齐英有些许相似，只是比起郑齐英相貌更加棱角分明，说话间已将强大气场挥发全场，近人周身总带着几分冷峻之感。此人，便是郑齐英的大哥郑雍钦。

　　郑雍钦几步上前，拉开了两人。大汉近乎感动涕零：“多谢公子，你家二弟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打，我不知哪里得罪了……”

　　“还说！你对那位姑娘心怀不轨，还敢反咬我一口！”郑齐英上手就拍，大汉又吃了一巴掌，不敢多言了。

　　“哎！”郑雍钦一拦，将弟弟拦在一侧，“听他把话说完。”

　　大汉欲哭无泪：“哪位姑娘？”他想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之前与这暴躁公子同桌的美丽女子，知道郑齐英说的是小蝶，忙道：“那位姑娘呀！我何曾不轨于她？不过是进门前，她脚一软趴在地上，我笑了几声……”

　　“你倒说得轻巧！敢做不敢认不成？”郑齐英拳头再次飞来，郑雍钦心中明了，拦着自家二弟，让大汉快些走。

　　“大哥，你莫心慈手软，别让那么个歹人跑了？”

　　“二弟，你定是被那姑娘给骗了。”郑雍钦语气肯定，有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走吧，正事要紧。”

　　“怎么会……”

　　郑齐英小声嘀咕着，与大哥郑雍钦一同向店外走去，刚走到门口，一直躲事的小二忙追上前来，“大爷，先把饭钱付了吧？”

　　郑齐英看向小二，一脸茫然：“什么饭钱？”

　　小二道：“哦，十个馒头，一只烧鸡，五斤牛肉，一对蹄膀，那姑娘已经打包带走了，两位谁把账结了？”

　　姑娘……

　　郑雍钦一副早知会这样的表情冷眼看向他二弟。

　　郑齐英的脸已然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