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纪事》煮雪问禅

3、chapter2

　　程开泰来了，不早一分钟不迟一分钟，还是那副老德行，说好听的那叫守时，说不好听的那叫偏执，只是没想到从他的路虎上又下来一个人。
　　“萌萌，”徐耀快步走来，满面笑容。
　　谷雨没想到今天会见到他，一时没反应过来，被他亲热地抱住，揽在怀里。
　　谷雨有些反胃好像刚才吃得太撑了，有些责怪地看向程开泰，程开泰坦坦荡荡地站在那里，耸了耸肩表示无辜。
　　“萌萌，这是谁啊？”徐耀松了松谷雨，发现一个凹凸有致的火辣女郎正在一旁饶有兴味地看着他，更确切地说是他俩。
　　谷雨推开了徐耀，给屠苏和徐耀含糊地介绍了介绍。
　　“你们就穿成这样？”程开泰皱了皱眉，指了指谷雨和屠苏两人身上的裙装，在初秋的天气里美丽冻人，进了山里就有得两人受了：“山里天气凉，多加几件。”
　　谷雨一头雾水地向屠苏投去询问的眼神。
　　屠苏尴尬地笑了笑：“昨天跟老程开玩笑说想去山里采风，后来我把这事给忘了，没想到他还记得呢。”
　　难怪呢，谷雨本来心情不好想到屠苏这儿跟她住几天，既然屠苏另有计划，那就只好算了。
　　“反正你带着行李，就一起去吧，”屠苏拉着谷雨怂恿道，她可不想跟程开泰那根木头桩子单独待两天。
　　谷雨想了想，这两天确实没有什么事，可是又见徐耀也是一起去的，就有点犹豫，自从分手后谷雨一直躲着徐耀呢。
　　但是该说清楚的事终究得说清楚，现在所谓的“分手”还是她单方面提出来的，人家压根没同意。
　　屠苏和谷雨只好去屠苏房间里换身保暖的。
　　“男朋友？”屠苏靠着浴室门对谷雨挤眉弄眼。
　　谷雨扣上长袖衬衫，想了想，又在外面套了件毛衣，听了这问题有点想反驳却又暂时没法反驳，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
　　屠苏挑眉感到有些意外，倒是不再打听什么了，因为换装完毕的谷雨让她感到无语：“谷雨，你敢给老娘再这么厚颜无耻地童颜下去吗？”
　　谷雨有些逆生长，脸颊带着点婴儿肥，站在热辣火艳的屠苏旁边就显得更加“幼稚”了。

　　秋日的阳光静静流淌过山坡，从树丛间倾泻下来，车轮驶过，扬起金黄的落叶，轻尘飞舞，拥挤喧嚣的仿佛这热闹的人间。
　　“谷雨，”前方副驾驶座伸来一只爪子，在谷雨脑袋上叩了叩，手感很好，小脑瓜发出的闷响仿佛夏日里熟透的沙瓤西瓜，“你在想什么呢？”
　　谷雨的注意力从车窗外收回，回过头来就发现一张明艳动人的笑靥凑近了自己，正在研究着自己呆萌的表情，“……啊？”
　　“你的反射弧都能绕地球一周了，”屠苏实在拿这只“单蠢”生物没办法了，忿忿地坐回副驾驶不再说话，她敢打赌，谷雨姑娘刚刚根本没听到自己在说什么。
　　“萌萌，我们刚刚商量，要不车子先在山下停一晚，我们先找家宾馆住，明天再进山……”车后座自己身旁的男人握住谷雨的手，好脾气地给她解释。
　　谷雨很不喜欢，却没有说什么，毕竟人家顶着自己“男朋友”的名头，依旧不动声色地抽回手，从包里翻出这个城市的地图。
　　正在开车的程开泰一直没说话，这时也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句。
　　在她们看不到的时候，看不到的地方，她们的男孩仿佛一夜之间就长成了男人，有了宽厚可靠的肩膀，有了温和博大的心灵，也有了若有若无的距离，变得有些陌生，有些遥远了。
　　同在一个城市里，谷雨看着程开泰这两年的变化，他主持的节目很红，很多娱乐大咖都被请上过节目。用词犀利，风趣大胆，加上俊朗上镜的外貌，程开泰的走红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但是相熟的人都知道，私底下的程开泰其实是个谦和安静的人，不多说话，不听是非。而最近的他似乎变得愈发的沉默了，也许他的话都在节目中说完了，所以离开舞台，只想休息。

　　程开泰一路都沉默着，谷雨也有些心不在焉，只有她的“男朋友”跟屠苏有搭没一搭地聊着，都是一些枯燥乏味的话题……
　　“听说屠小姐在西班牙念的大学？”
　　“宋先生消息很灵通啊，小萌萌告诉你的？”屠苏意有所指地说，给谷雨使了个眼色。
　　谷雨却不想接这个话茬，没意思，低头研究着手里的地图并不插话。
　　“这倒不是，”徐耀这人长袖善舞，跟谁都能套个近乎，“萌萌可没跟我说过，她有你这么漂亮的闺蜜。我是泰哥的大学同学，听说你很久了——屠小姐别见外，跟萌萌一样叫我阿耀就好了。”
　　气氛变得突然有点奇怪，屠苏先察觉到不对，立马接口说：“好的，阿耀！”
　　“那我可以叫你阿苏吗？”
　　气氛突然又冷凝了……
　　屠苏从前是个不好惹的，假小子一样的性格。高中时代的她多才多艺，能文能武，可算是个风云人物，认识她的人很多，但是真正能跟她称得上“死党”、“闺蜜”的也就谷雨、程开泰两个。
　　当然，谷雨是屠苏的女性死党，程开泰就是谷雨和屠苏两人的男性闺蜜。
　　屠苏性子算不得太好，近些年应该是经了些事儿，棱角磨去了很多，只是今天她能耐下性子跟徐耀寒暄已经非常出乎谷雨预料了，大概是看在谷雨的面子上。
　　谷雨侧过头，表情奇怪地打量徐耀，她突然发现自己应该对徐耀刮目相看了：这打蛇随棍的本事愈发高超了，当初自己可不就是招架不住他死皮赖脸的纠缠才同意跟他相处试试的吗？
　　徐耀终于注意到了谷雨的反常：“萌萌，累了吗？累了就靠我肩上睡一下吧。”
　　“不用了……”谷雨的语气有些冷淡，原本想说什么，但是最终什么也没有说，靠着窗阖上眼。
　　女朋友不给面子，徐耀有些下不来台，这时候没法计较，反而对屠苏和程开泰解释说：“萌萌应该是没休息好累了，让她休息一会儿吧。”
　　程开泰依然什么都没说，屠苏点头表示理解，转而追问徐耀他和谷雨是怎么认识的。
　　徐耀似乎很有兴致的聊天：“我和萌萌在一起两年了，要说是怎么认识，还要多谢泰哥……”
　　然后徐耀就把自己偶然遇上去找程开泰的谷雨，一见倾心，用尽办法和谷雨联系上，死缠烂打追求谷雨的过程详详细细地告诉了屠苏。
　　屠苏以前确实不知道谷雨有这么一个男朋友，她在国外待了很多年，回国后又是四处奔波，与两个好友虽然一直有联系却很少见面。谷雨也从来没有跟她提过，今天乍然见到徐耀还挺惊奇的。
　　谷雨突然感觉有点烦躁，蹙了蹙眉，依然没有睁眼：“你今天怎么会来？”
　　徐耀柔情四溢的目光让谷雨又一阵恶寒：“听泰哥说你们要去山里，最近工作忙都没时间陪你，就想给你个惊喜。”
　　“你不该来的，”谷雨说话语调有点生硬。
　　没有指名道姓，说的是谁大家却都知道。
　　“萌萌！”屠苏有些无奈地轻声叱喝谷雨。
　　徐耀脸色有点差，还是忍了下来，柔声安抚谷雨：“这不是担心你嘛，你身体不好也从来没有露营过，要是出什么事该怎么办。”
　　凉拌！
　　谷雨睁开眼，正好撞上程开泰在后视镜中投来的关注视线，突然心中一暖，怒气也被压了下来。
　　她本不是刻薄的人，凡事总会给别人人留几分余地，所以有些话她不说，但是有些事她不是不知道。
　　谷雨再次阖上眼，轻声嘀咕了三个字，徐耀显然是听到了，动作有那么一瞬僵硬。

　　一个月多前徐耀可给她上演了一出好戏。
　　那是个大学还没毕业的实习生，年轻、单纯以及无处发泄的不安骚动，公司将她分给徐耀带，女大学生哪见识过像徐耀这样的小意体贴，没过几天人家姑娘就被徐耀收货了芳心。
　　谷雨见过，那是挺漂亮的一个姑娘，也没谈过两次恋爱，不过一些小恩小惠，直把徐耀当成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好男人，就是知道了徐耀有女朋友也不后悔，她说她不求名分，只要徐耀好好陪她过完剩下的半个月就好了。
　　被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喜欢极大地满足了徐耀的虚荣心，他想着也没什么，他也没有做什么对不起谷雨的事情，又觉得亏欠了那姑娘的，好好陪人家也是补偿。
　　所以他陪着那姑娘看电影，吃饭，散步，聊天，就像一对情侣做的，他们也牵手，拥抱，他还吻过她。
　　有限的时光使得他们更珍视剩下的日子，这样的“地下恋情”又怕被同事们发现，只能靠着一个眼神一个偷偷的小动作来传递情意，紧张又刺激。
　　那段时间徐耀的电话经常打不通，不过谷雨也不曾频繁地给徐耀打电话，所以她也毫不在意。
　　只可惜，徐耀的顶头上司叫宋若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