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主木青

4、【正文】第３章

　　“请问皇宫怎么走？”
　　“神经病！”
　　“皇宫在哪里，请问……”
　　“白痴！”
　　“我想问……”
　　“烦不烦啊！”
　　“这位大婶，请问皇宫怎么走……”
　　“不要命了啊！”
　　……
　　随着下凡时间的推移，我身上的仙力也在一点点消失。不知是否又是王母的主意，当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腾云落在宣国京城后，便再无法术可施。徒留下这身皮囊，自己倒是跟凡人无异。假若再有个什么小妖怪，估计可以将我瞬间打回原形甚至丧命。
　　心里恨得紧，但那也只是无用。难道我可以向王母报仇？估计连天帝都没办法伤害王母，更何况我一个小仙。为了崇冥和红印，王母她倒是出尽了力，可惟独苦了我这过路人。
　　路上的凡人都不愿意告诉我皇宫在哪里，这城这么大，单凭这双腿，要走到何年何月。
　　“姑娘，来一串糖葫芦吧，只要两文钱，可甜啦！”
　　路边的小贩冲我亲切地招手，我茫然地走到了他跟前，指指自己，“你认识我？”
　　小贩先是一愣，随后接着笑道：“认识认识，来往都是客，姑娘是外地赴京的吧？路上辛苦了，不如来串糖葫芦解解乏？”
　　看着他身边那垛子上成串的红色果子，我吞了口唾沫，指着那些果子问道：“它们是什么葫芦，怎么长成红色了？这葫芦这么小，又不能盛水，难道可以收妖？”
　　见那小贩的笑容再次僵硬下来，我只好挠着头尴尬地笑了笑。
　　刚一转身，我才迈出几步，身后便传来了他的一声抱怨：“土包子！”
　　也不晓得那又是什么意思，我如今根本无暇去理会凡人的奇怪言语。先把紫玉珠寻到，这样好歹能安下心，不让王母抓到自己的把柄。等崇冥跟红印大婚之后，我再带着紫玉珠回去，这样以后便又可以过安稳日子了。
　　走了半天，我觉得喉咙有些干，左右看了看，路边似乎有一个地方可以喝水。那棚子下的小二正端着水壶殷勤地给两个桌的客人倒水，闻见水汽我便觉得眼馋。
　　来到那棚子下面，我生涩地道：“那个……我想喝水……”
　　“姑娘是渴了？饿不饿，要不要来碗炸酱面？”小二笑眯眯地问道，一边还用布子把一条没人坐的长凳擦了擦，“姑娘请坐！”
　　坐？
　　看看那长条凳，我走到它跟前，轻轻坐了下来，又不安地转头扫了他一眼。“我好渴，能给我一碗水喝吗？”
　　小二乐呵呵地就倒了碗水给我端了过来，弓腰问道：“您要吃些什么？”
　　“有水草的话来两条，荷露也可以。”将那碗水一饮而尽，我用袖子擦了擦嘴。
　　“姑娘，这里只卖面条，再说这水草能给人吃吗……”小二咽了后面的话，“姑娘若是不想吃面，歇歇便起身吧，我这里还要招待其他客人。”
　　立马打起了精神，我惊讶地问道：“你是说面条？就是那种白色的，好长好长的那种东西，可以吃的？我长这么大还没吃过，给我一碗好吗？”
　　小二的眉头拧在了一起，忽然便抽泣了起来，“我嫌自己可怜，从小到大没吃几顿白米饭。谁晓得你这姑娘竟从小到大只吃水草，连面条都没吃过。得了得了，不收你银子，我这就送你一碗。哎，可怜啊……”说完，他默默地转过身，走到灶台边开了伙。
　　这又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没吃过面条就是可怜？
　　只是稍微发呆了一小会儿，面前便端上了一碗热腾腾的面。一只手拿一根筷子，我很不适应。左手也不是，右手也很怪，我气得索性丢下了筷子，用手抓上了面条。
　　随便抓起几根面条往嘴巴里一塞，味道倒是不错，且绵软入口即化，比水草好吃多了。所以说他们人类就是聪明，明明不会法术却也能让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把一碗的面吃了干净，我这才回过神，发现周围都是围观的人。
　　手上都是油腻的酱，我随便在桌子上抹了抹手，嘿嘿地笑了笑，便站起了身子。周围人也随之散去，不再看热闹。只不过是吃碗面，他们竟都这样大惊小怪，难怪是凡人。
　　走到灶前，我掏出腰间的一颗珍珠，递给了小二，“听说你们人类……听说这个东西很值钱，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我觉得它挺好看，就送给你玩吧。谢谢你的面，很好吃呢。”顺势挤出一个灿烂的微笑给他，我又在衣服上抹了抹手。
　　接过那珍珠，小二腿一软，连忙扶上旁边的墙壁，只是颤抖着嘴唇，也不知要说些什么。
　　一滴冷汗从我后脑勺划过，我只好跟着又笑了笑，这才离开那摊子。
　　在街上走了一会儿，手腕一紧，我被人生生拽了过去。
　　“哟，瞧这姑娘生得标致，不如把她送给六爷吧？”一个男人钳着我，跟另一个男人道。
　　又不知生了何事，正当我准备开口，忽然听见一阵车轮滚滚的声音。
　　“好的也得给咱们哥俩留着，注意这姑娘很久了，外乡来的还是一什么都不懂的乡下丫头。送给六爷，六爷估计也不大喜欢，倒不如……”另一个男人呲着满口的大黄牙，笑得简直要比仙人掌还灿烂。
　　狠狠甩了甩手，凭自己现在的力量，根本挣不开他。我瞪了他们一眼，怒吼道：“信不信我一掌毙了你们俩！再敢出言不逊，我要你们神形俱灭！”
　　两个人皆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弄得我好生尴尬。
　　车轮声渐近，我有种异样的感觉，就好像有仙家的力量在靠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得好像触手可及。抬起头，远方一辆马车正飞快地向我们驶来。
　　手头忽然攒紧，一股力量油然而生，我使劲全身力气再次用力甩了下手。只听一声巨响，紧接着便是接连的痛嚎。那两人被我活生生地甩出了三丈远，还砸坏了路边卖菜的摊子，惊得路人四处逃窜。
　　马车飞快向我靠近，并没有避开的意思。
　　我站在原地，直勾勾地盯着那马车，一个念头由心里划过。或许不费吹灰之力，紫玉珠正在那马车上。随着马车越来越近，我便越加确定那是紫玉珠的味道。
　　就在自己即将被马车撞上的时候，那马儿高高地扬起了前蹄，被扯动缰绳及时停了下来。马车的车帘被拨开，一双锐利的眸子，仿佛要将我刺穿。
　　一个紫衣男子正直勾勾地盯着我，让我心里生出了种莫名的畏惧。
　　“轻葛，路边倒下的两人是六皇子的家奴？”微微皱眉，紫衣男子问起了面前赶车的男子，随后竟然看向了我。
　　我连忙把头偏转，装作若无其事地向一旁走去。
　　“主子，想必又是六皇子的人出来狗仗人势，欺负百姓，方才被这姑娘给教训了一顿。倒也有趣，要不要……”
　　“何时你如此多话了？回宫。”放下帘子，那紫衣男子便坐了回去。
　　虽说脚下正迈着步子挪开，可耳朵里还是听见了他们的对话。这马车上惟独紫衣男子一人，紫玉珠很可能就在他身上。只是见他看人的眼神那样防范冷漠，想必接近他实属不易。没了仙法，我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办。
　　马车缓缓前进，那名叫轻葛的男子偷偷回头望了我一眼，竟叹着气继续驾起了马。见那车一点点消失在长街的尽头，我的心也一点点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