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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心思各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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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晚饭在眉来眼去中艰难地完成了,没等姬无影要求,沈君为主动提出去月华轩详谈。
看着他俩渐行渐远的身影,珑月忧心忡忡:“向护法怎么看?”
向天南摇了摇头:“现在的宫主我已经看不透了。”
珑月叹息一声:“是啊,无影长大了,有自己的小心思了,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单纯稚弱的孩童了。”
向天南点头赞同:“正是这样,才更加令人担心。”
珑月看了看向天南,问:“向护法今年几何?”
“虚岁廿三。”
珑月有些惊讶,向天南的样子看起来很年轻,但处事却很老成,完全不像二十几岁的人。
“无影曾对我说,他爹离世后,向护法就像父亲一样面面俱到的照顾他,我还以为向护法已过而立之年,没想到只比无影大几岁,你这么年轻又是男子,怎能担起护法这一繁重的担子?”
向天南淡淡一笑,目光深远:“师父对我恩重如山,没有师父就没有现在的我。只是他离世太早,我未能尽孝道,心中一直有愧。宫主与我一同成长,他对我来说比弟弟还亲,关心照顾他是应该的。教主不也很关心宫主吗?”
珑月点头:“向护法说得在理,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无影身上有一种吸引人的魔力,让人想靠近他,了解他,爱护他。”说到这些感慨,珑月笑了笑:“我们都是习惯操心的人啊,但凡无影受到一点点伤害,我们会比他更痛。无影离弱冠不远了,不知道我们这种强加保护的心态不会不令他反感。”
“我也想放手啊,可是……”才稍微离开他半步,他就造成了一场杀戮,向天南心中的苦又有谁知道。
“可是什么?”珑月奇怪道。
向天南摇了摇头:“可是我答应过师父要好好照顾他,就算他厌倦保护,我也不会放下他。”
珑月不知姬无影所犯之事,还打算劝解向天南:“好男儿志在四方,只有经历磨难,才能变坚强。这一次他身负重伤,却微笑面对,怕我们担心,隐忍伤痛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他是在向我们证明,就算孤身遇险,也能凭自己的力量去战胜困难。看到他满身是伤我很心疼,同时又很宽慰,他受伤后能来我这里,证明我是他最信任的人。”
正所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珑月的话虽有道理,但向天南所承担的责任又有谁知道呢。姬留殇临终前一再嘱咐他要保全七煞宫和姬无影的安全,此番惹出这么大的祸事,向天南真心头疼。
“是啊,宫主视教主如亲姐姐一般,自然信你。我有些乏了,想早点歇息。”
“看我只顾说话,忘了向护法长途跋涉而来,又为无影疗过伤,肯定很疲乏,你赶紧去休息吧。”随即,珑月叫来一个圣女带向天南去客房。
向天南匆匆告辞,只是想单独静静,想想怎么平息无量宫的事。
月华轩在听香水榭旁,是座依水而建的小凉亭,亭中石桌上刻有棋盘,已落了不少黑白子。
姬无影跟在沈君为身后来到亭中,沈君为直接坐到棋盘前,而姬无影却站在厅柱暗处。
沈君为看了看棋盘,邀请道:“宫主有没有兴趣与我对弈一局?”
姬无影果断回绝:“没兴趣。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不如敞开天窗说亮话,你知道了什么?”
沈君为一边将桌上旗子放入棋笥中,一边问:“宫主是指什么?”
“我的伤……”
“哦,宫主的外伤已经处理过了,但内伤有些特殊,没找到症结所在,我不好妄断。”
姬无影心中腹诽了沈君为一番,最近本来就暴躁,还遇到这么个话里有话的慢性子,姬无影快憋死了。“我对你说实话,但你必须保证不会对任何人提起,包括月姐姐。”
终于忍不住了吗?沈君为暗笑,顺带发誓:“我以医德担保,绝不会向他人透漏半字。”
听到这话,姬无影放心了,医德对一个大夫来说很重要。
姬无影跳过无量宫那段,直接说:“我中了媚药,找不到女人,只好找了……男人。”
沈君为并没有姬无影想象的那般惊讶,波澜不惊地问:“是受伤前还是受伤后?”
姬无影答:“受伤中!”
“……”沈君为无语。
沈君为又问:“宫主在上还是在下?”
“……”这回轮到姬无影无语。
沈君为换了个问题:“有几个人?”
“………………”姬无影拳头都捏紧了。
沈君为却不以为意道:“这两个问题都很关键。”
姬无影沉默了半响,才小声道:“当然只有一人。我那时神智模糊,没注意是在上还是在下。”
沈君为的目光落在姬无影腰下:“后面有没有痛感?”
姬无影倏地一震,转身想走,觉得不应该相信他,找他来问,简直是自取其辱。
沈君为忙起身拦住姬无影:“哎、哎、宫主留步,作为一名专业大夫,必须要问清楚病人的情况,才能对症治疗,讳疾忌医是不对的。”
姬无影避开他,相当烦躁的在原地转了两圈:“你确定你不是在戏弄我?虽然你是我姐夫,但我仍有种想要对你用武的冲动。”
姬无影脸色难看,沈君为却有些想笑,忍了忍道:“病人要保持平常心,如今男风盛行,我治过各种各样的男病人,有些被粗暴对待的病人如果不及时治疗,将来后患无穷。”
“他很温柔好不好!”姬无影一时情急,大吼出来。
“哦~~~”沈君为双手抱胸,露出了然的表情,一个哦字说得抑扬顿挫。
姬无影再也忍不住了,手起风过,沈君为终于闭嘴,一缕黑发缓缓落在沈君为肩头。
“咳咳……”沈君为清了清嗓,用手背拂去落发,正色道:“君子动口不动手。说正经的,与你欢好的男人是华山的吗?我发现你体内有两种不同的气脉相冲,其中一脉与华山至阳内功相似。向护法说你体质偏寒,不是自身的阳性内功会对你的身体造成很大伤害,若不尽早除去,不仅武功会退步,气血也会慢慢枯竭。”
“有这么严重?”姬无影不信。
沈君为皱眉道:“你不该怀疑我的医术。不信,你可以问问向护法,难道你自己没感觉内力有异吗?”
姬无影前一世三阳四阴内功已经练成,只是平时喜欢用阴性内功,收敛了阳性内力,经沈君为这么一说,确实感觉体内有一种至阳功力存在,但姬无影认为那是体虚控制不住内力所致,沈君为却说是那次交合带来的隐患。
姬无影为了进一步证实那股内力的来源,打算将自己死而复生的事告诉沈君为。姬无影心想沈君跑了多年江湖,为见多识广,应该不会吓着他。
“姐夫,你看阳性内功的事会不会因为……”姬无影拿起两颗棋子在手中把玩,平静地诉说着自己的前世今生。但姬无影明显高估了沈君为的承受能力,只见他的表情从波澜不惊到双目圆瞪再到合不拢嘴,最后起身离座,看姬无影的眼神犹如在看一只鬼怪。
“姐夫?”姬无影伸手去拉他,沈君为似乎受了很大惊吓,往后退了几步,连连摆手:“宫主有话好好说,人鬼授受不亲、授受不亲。”
“我哪里像鬼了?”姬无影张开双臂,歪头看着沈君为。
姬无影长发及腰,五官精致,柔和的脸部线条模糊了男人生硬的棱角,因为受伤,皮肤有些病态的苍白,但一双狭长凤目中却水光潋滟,瞳仁黑若曜石,幽如深潭,敛尽浩瀚星辰,目光流动间隐现丝丝瑰丽的赤色,眼角微挑,带着与生俱来的妖魅与冷艳,似要诱尽苍生。
在几日前的婚礼上,沈君为并未仔细看他,此刻近距离端详他,觉得他不像人,也不是鬼,有点近妖,但气质又若仙,沈君为移开目光,怕再多看一会儿会被他迷惑。
沈君为沉默不语,姬无影用棋子敲了敲石桌,又指着地上自己的黑影说:“姐夫,鬼都没有影子。”
“你说的事太过匪夷所思,我需要冷静一下,不如我们明日再谈?”一向淡定的沈君为此刻心情复杂,鬼怪仙灵只从异闻杂谈或说书人口中听说,也是胡编乱造供人取乐的,但姬无影没必要拿这种事来忽悠自己,死而复生这等奇事真实发生在他身上,沈君为一时无法接受。
“好,我之所以对你说这些,就是想知道我体内的阳性内功是不是因为前生武学所致,信与不信,姐夫自己斟酌吧,明日我再来找你。”
沈君为定了定神,问道“向护法知不知道这事?”
姬无影摇了摇头:“我没机会对他说,这件事我不想太多人知道,希望姐夫谨记自己的誓言。”
“我知道,我先回房了,你自便,明日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