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之记忆》kakoy

8、第 8 章

　　次日黄昏。
　　天，下着毛毛细雨。雨，细而密，像帷幕，笼罩着整座盘龙宫。风华漫步在迂回长廊。风华最不喜欢雨天了，空气闷热得人发慌。尤其是现在——自己正思念着，远在武灵郡的母亲。
　　说真的，雨景的盘龙宫有着如诗如画之美，绝非凡夫俗子能有幸见得的——只是，风华心里只有忧愁和着急，哪还有心思欣赏如此仙境。
　　这时，远远传来脚步声。渐渐，近了。
　　是二公子睚茨。只见他一袭白衣，白的像雪，闪耀照人。冰蓝色的头发束在紫金冠里，手执一把纸扇，比昨晚看起来更像个文弱书生了。他信步走过来。
　　睚茨问：“小姐，怎么了？”他关切地盯着她。
　　风华抬头看看灰暗的天空，“没什么——”
　　“话又说回来，你怎么老爱叫我‘小姐’、‘风华小姐’的？”
　　“很奇怪吗？”睚茨沉思了一阵，“人类不都是喜欢人家这样称呼的吗？”
　　“或许吧——但是”风华迟疑，“但是我不喜欢。你也可以叫我‘风华’啊。”
　　“小姐，我……”
　　“要叫我风华，不要再叫我‘小姐’‘小姐’的，听起来，怪别扭的。”她没等睚茨把话说完，又补上一句。“好不好？”
　　“好、好的——”
　　“那么，现在试试叫我‘风华’。”风华调皮地说。
　　“这个——”睚茨有点呆住了，半天说不出话来。然而，风华却乐在其中。
　　看着睚茨一面呆样，严肃有点无奈，样子可笑极了。若是让龙冰知道她在有意捉弄二公子，说不定他会很生气……想到这，风华顿感汗颜。
　　“算了，你也不用勉强自己来叫我‘风华’。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恩，但是我也觉得你说得有道理。确实老是叫你‘小姐’‘小姐’，真的很……”睚茨的脸一下子刷红了，像是熟透的苹果。
　　“很什么来着？”风华晓有兴趣地问。
　　睚茨别过脸来，“没什么。”
　　突然，“啊，对了。风华你现在有空吗？”他有意岔开话题。
　　“恩？我还闲着了。”
　　“那么——我带你去走走吧！”
　　风华点头。然后跟随着睚茨离开了长廊。

　　****** *****
　　中庭。
　　然后，是一座白玉砌成的九曲桥。接着是——
　　风华从没见过的莲花池。
　　“你说的就是这儿？”风华问。
　　睚茨没听见，一直走向莲花池旁。用手轻轻托起花瓣，说：“我叔叔曾经告诉过我，这莲花池底冰封着一个人类，听说——那人不久便会从冰层中醒过来。”
　　“什么时候会醒过来？”风华开始感到有趣了。
　　“算起来……大概是这个月底吧。怎么？你也觉得有趣吗？”
　　“恩。为什么那人会在这莲花池底？对了，你叔叔是？”风华满腹狐疑。
　　“我叔叔是山中仙——有泓，温公子也知道他的事呀，你不认识他吗？不过，他不曾告诉我关于那个人类的事，他只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只有有缘人才能够解救他’，然后便走了。”
　　“有泓？他以前曾帮我看过病，他不是江湖郎中？”
　　“看过病？大夫？这是那门的事呀？”睚茨都已经犯糊涂了。他又问：“你得的是什么病？要劳驾到他老人家亲自出马。”
　　“我爹说，我撞坏了头，差点误了性命，幸好有有泓先生的仙丹搭救，才得以保命，只是——以前的记忆都丢了。”风华忽感忧愁。
　　撞伤头也用不着这样啊，让睚茨对此感到疑惑不解。忽然看见风华满脸愁容，便换了话题，“风华，那——你想不想知道那个冰封在池底的人是谁？”
　　风华应声点头。然后，看着月光。
　　睚茨收起折扇，从腰间取出笛子。顿时，笛子吹奏出宛如天籁的妙韵，飘荡在空气间。从草丛中飞舞出无数的光蝶，萦绕在半空之上。
　　风华不禁看呆了，赶紧捏捏自己的俏脸，确定是否在发梦。“疼呀——原来是真的呀。”她摸摸微微红肿的脸蛋，自言自语。
　　很久，她才注意到睚茨。他正冲着她微笑。风华问：“怎么啦？”
　　睚茨摇摇头，“你真的满可爱的嘛。”依然笑得儒雅。
　　风华装作没听懂（其实已经脸红了），“原来你的笛子吹得这么动听的啊，我，一直都不知道呢。”
　　睚茨笑着说：“当然啦，我们才刚认识不久。”
　　风华看着漫天飞舞的光蝶，感叹：“真的很漂亮呢！”她轻轻跳起来，想用手碰碰美丽的蝴蝶。
　　睚茨再次吹起笛子，又是一曲悠扬乐韵。天上的月，仿佛碎了，悬挂在一棵枝头光秃的树上，然后，化成点点萤火，闪耀着光芒。
　　风华问：“这是萤火虫？”一点萤火落在她手心。
　　睚茨停下来看着她，久久没说话。
　　风华也侧过脸来瞧着他。
　　如同星光般闪烁的萤火笼罩着这二人，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让人忘了说话、忘了眨眼、忘了呼吸、忘了……
　　晌久，风华才说：“我——”
　　后来，睚茨也接上话来，“什么？”
　　风华满脸通红，问：“我们以前认识的吗？”
　　睚茨摆摆手，表示‘没有’。
　　“果然——”风华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