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梦园（旧坑）》衡山子

9、９

　　一轮酒后，众人都有些昏昏然。
　　“我醉了我醉了，我真的醉了。”耶律洪突然摇摇晃晃起身欲走，却被身后两个侍者拦住。
　　周围人有些诧异。
　　“季园主，你……这是什么……什么意思？”耶律洪红着醉眼。
　　季琏走到园子正中间，朗声道：“诸位，这晚宴正式开始，适才的葡萄酒味道如何呀？”
　　众宾客这才警觉，感到腹中微微绞痛。
　　“妈妈的，你这男不男女不女的居然下毒？”耶律洪被架住，动弹不得，只能破口大骂。

　　“季园主，在我方汤面前下毒，算是班门弄斧么？”一旁方汤缓缓道。
　　“哦，方园主你试试解我万俟风的毒呢？”戏台后走出卸妆后笑靥嫣然的万俟风。
　　“你是男子？”一直不动声色的赵浼惊出声来。
　　万俟风眨眼不置可否。
　　“管你是男是女，老子这就来收拾你！”方汤拍案而起，一招“淡月失梅”还没出手，蓦地腹中剧痛，一道红光从小腹中穿出。
　　“不好意思，幸园七令中确实只有水令妹妹是女子呢。”方汤身后的侍者微笑道，拔出插入方汤背部的钢刀。方汤闷哼一声，倒地毙命。
　　“火令。”季琏脸色格外温和。
　　那侍者向季琏拱手一笑。

　　原本还狂傲的耶律洪立即脸色苍白，站也站不稳了。周围也是一阵骚动。
　　莫宪成还算镇静，捋了捋胡须，眯着言向季琏：“季园主，你这是……”
　　季琏笑得格外邪媚：“莫掌门，您说呢？”
　　“呸，原来是鸿门宴。”江侍寒吐了口唾沫。
　　莫宪成继续道：“季园主，这毒药虽烈，却不见得能收拾得了这么多武林高手啊？到头来，也不过是血洗你幸园罢了，况且三山四园的弟子们断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们的。你真舍得这么多唱曲姑娘与你陪葬么？”
　　“老头子聒噪得很。”万俟风皱了皱眉。挥手间，莫宪成被一柄弯刀穿喉而过，一招致命——刀速之快，刀身竟不沾一丝血迹。

　　众人齐齐退后一步。耶律洪被吓得直哆嗦，直接跌坐在地上。

　　这时赵浼站起来，悠然笑道：“琏弟，你不会给义兄我也下了毒吧？这葡萄酒本王可一口没碰。”
　　那季琏仍是那种表情：“可是，人家的嘴上也涂了那种药怎么办呢？”
　　赵浼脸色一僵，既而哈哈大笑：“本王不信这一点点毒有多厉害，就算中了毒，本王照样单挑幸园！”
　　万俟风在旁冷哼一声：“‘醉红尘’够不够靖南王消受？”
　　这下不光赵浼，旁边各掌门都是面如土色：“那可是西域的‘圣毒’啊。”
　　的确，一沾“醉红尘”这种紫色药粉，人的七筋八脉就会立刻纽结，一动真气就会使人痛不欲生。
　　赵浼眼中精光一闪，翻身一手掐住水令，将水令挡在身前，狠狠道：“全给我退后！哼哼，本王可没那么好对付。季琏，你别忘了，我可是王爷！”
　　季琏似乎一点不担心水令的安危，反而扳起了手指头：“靖南王啊靖南王，你可真是傻了。我提醒你，这朝堂上，除四王爷对你虎视眈眈外，刚回来的十王爷可也在觊觎你的兵权哦，虽说你是皇上的亲弟弟，我看赵漪也未必真拿你当手足。你的部下么，怕是早看不上你这混血皇族，尸都不肯给你收的。你说，谁会来救你？”
　　赵浼有些底气不足了：“那……只是你片面之辞，不足为信。”
　　季琏撅起嘴：“我怎会骗你？上月初四你不是遭手下人偷袭么？二月的时候你不是被睿亲王弹劾么？上元时节，又是谁给你寄的威胁信？”
　　赵浼倒吸一口冷气：“你在监视我？”
　　季琏上前，抚摸赵浼的脸，柔柔道：“我是在关心你，王爷，呃，义兄？”
　　赵浼猛退后一步，筋脉的剧痛致使其额上沁出豆大的汗珠，他死死掐住水令：“废话少说，解药拿来，否则我弄死这臭娘们。”
　　却不料季琏、火令、风令甚至一直冷冷的季无言都露出一抹邪邪的笑容。
　　还没等人反映过来，水令腰迹蓝光暴涨，人已在一丈之外，脸色阴翳，手持一柄细长的软剑，那赵浼“啊”惨叫一声，右手血淋淋一片。

　　“这幸园卧虎藏龙啊！”赵浼阴笑，强运真气，要与季琏来个殊死搏斗。剩下的各掌门见状，纷纷拔出武器。季琏一击掌，墙角的侍者全部竖起武器。
　　一时间双方刀剑相向。

　　“你爷爷的，反正横竖都是死！”萧亦箫提剑纵身向季琏刺去。
　　“锵！”长剑被旁边一青脸壮汉以铁棍架住，“你怎配向园主出招，我老雷来招呼你！”说话间，一腿向萧亦箫下盘扫去。
　　萧亦箫冷汗涔涔，伸左手在雷令腿上一挡，借力弹起，利落地拔剑再刺对手额头。中毒已深的他身手还如此敏捷，果真了得！
　　雷令大喝一声：“好！”“噹”地扔下铁棍，左手生生握住剑刃，登时鲜血四溅。雷令面不改色，又喝一声：“走！”右拳结结实实打在萧亦箫胸口，发出“咔咔咔”几声脆响。
　　萧亦箫胸骨寸寸断裂，呕一口鲜血，目眦欲裂，似要破口大骂，又呕一口鲜血，瞪眼死去。
　　见到这么残忍的死法，周围人一凛，终于狂吼出声，齐齐动手。

　　东园响起震耳欲聋的厮杀声，惊起林间的鸟儿。
　　阴风阵阵，高高的灯笼摇摆不定，灯光模糊，蒙上一层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