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三十章 田忠醒诉冤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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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老人依旧没有苏醒的意思，展昭和骆彩歌自然没办法离开，好在两个人包袱里都未雨绸缪的带了不少干粮，此时就着展昭重新燃起的火堆，略微烤了烤，合着清水，倒也能填饱肚子。
两个人草草打发了早饭，骆彩歌应展昭的要求，为那依旧昏迷的老人又重新把了次脉，只是从脉象来看，除了有些虚弱外，老人家的底子还是相当好的，却还是看不出昏迷的原因，只能归结于老人年龄偏大和这次受伤颇重罢了。
如此过了中午，两个人拿了包袱里最后的一点干粮又凑合了一顿后，骆彩歌坚决不愿意在这样等下去了，毕竟他们已经断粮了。于是掏出那套皇上御赐的‘金’针，打算来个金针刺穴，看能不能将老人从深度昏睡中唤醒。
当然，骆彩歌没把自己真实想法里的原因说给展昭。虽然两个人接触时间并不是太长，但骆彩歌却很清楚展昭某些为人之处的，比方说：为了那些弱势群体，他甚至愿意委屈了自己。所以如果骆彩歌将真正的理由告诉展昭，只会遭到无情的制止罢了。
趁着展昭外出寻找水源和晚饭的这段时间，骆彩歌先将细针围着老人眼睛周围的攒竹、丝竹空、清明、四白、承泣扎了一圈，又用稍粗长一些的针在手腕处的养老、脚腕处的光明、太溪和脚面上的太冲分别施针，扎完后略等了一炷香的时间后，再按照施针的顺序一一拔出，而后顺着头部和后颈的穴位，略微为老人按摩了一会儿后，才将用过的那些针略微擦了擦放在了另一个盒子里。
“你刚刚为他施过针了？”待骆彩歌将自己的东西都重新收回自己的包袱里，就听到展昭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其实展昭的声音不大，甚至称得上温柔，但本来就心里有鬼的骆彩歌还是被吓了一个机灵。倒是把展昭弄的有些不好意思，以为到底是自己突然开口，才把刚刚‘专心致志’的骆彩歌吓到了，于是又说了句抱歉。
骆彩歌深呼吸了几下，才算是让跳得飞快的心脏重新恢复正常的频率。而后转头故作镇定的点了点头，正要开口解释，就听到那刚刚还在昏睡的老人呻吟一声，竟是要醒过来的样子。
展昭心里一边暗自赞叹骆彩歌的医书，一边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不碍事的地方，又打开水囊的塞子，半扶起老人喂了他几口水。
水刚一接触到老人的嘴唇，老人就清醒了一些，已经渴得冒烟的老人下意识的抬手拖着水囊，使水囊里的水更多更快的进到自己的嘴里。直到将近半个水囊的水都被老人喝下之后，展昭才稍稍将水囊撤了开，怕老人喝的太多，等下身子受不了。
而此时，老人也终于算是彻底清醒了过来。先是疑惑又谨慎的打量了一遍周围的环境，而后疑惑的眼光就落在了与自己面对面的两人身上，“这是哪？你们是谁？”
展昭和骆彩歌互相看了一眼，展昭扶着老人靠在墙上，让他半坐在床上后，将位置让给了骆彩歌，示意她为老人再看看身子和伤口。自己站在一边，说到，“老人家，我与……我们是回乡办事，途经此处，在郊外发现您昏迷的您，只是当时天色已晚，于是只能将您带来这猎人临时歇脚的地方暂住一晚，骆姑娘略通医术，所以为您简单地治疗了一下。只是不知老人家您怎么会昏倒在荒郊野外，又全身是伤的？”
展昭说完，老人略微愣神了一下，似是在消化展昭话里的信息。而后竟是突然双目含泪，悲声道，“苍天无眼啊！苍天无眼！”
老人只是喊了这么两声后，就是再说不出其他，而是抹着眼泪，呜呜的哭的伤心不已。
骆彩歌看向展昭，用眼神询问展昭的意思。展昭不着痕迹的摇了摇头，骆彩歌见状扁了扁嘴后，回过头百无聊赖的又看了遍老人身上的伤口，尤其是双腿上那深可见骨的伤口。
老人呜咽之声不绝于耳，好半天才转缓而后消失。老人吸了吸鼻子，鼻音浓重的开口道，“小老儿一时悲从中来，让两位恩人见笑了。只是……”说着竟又抬手用袖子擦起了自己的眼泪。
骆彩歌和展昭心里都隐约察觉：荒郊野岭，身受重伤，又是苍天无眼，又是哽咽难语，估计多半他们遇上的这个老人也是个身负奇冤的人。
骆彩歌看过了老人的伤腿，实在没事可干，便稍稍退到了一边，将直面老人的位置让给了展昭，让他方便进一步盘问老人。
在展昭半是劝慰半是询问之下，老人总算是断断续续的叙说了他的冤屈。
其实说是老人的冤屈倒不尽然。总结了老人刚刚话里话外的意思，大约事情时这样的：
老人家是陈州田家老仆，老主人赐名田忠。如今老主人早已仙逝，留有一独子，取名为田起元，今年二十有四，颇有才华，十八岁那年便考取了解元，也被陈州的人称为田解元。
田家代代学文学医，田起元二十岁继承家业，独自支撑着天仁堂。田家还有祖训，穷人问病求医，分文不取。所以田起元这几年来支撑着天仁堂，支撑的很是辛苦。还好就是田起元的夫人金玉娘是个勤俭的女子，夫妻两个日子过得虽然清苦一些，但田家人口简单，所以也算是平静幸福的。
可是自从安乐侯庞昱奉旨来到陈州，说是赈灾实则是在作威作福，一面大行敛财，一面更是建起了软红堂，陈州稍有姿色的女子竟都被强行带入软红堂中，从此生死不见。
而他家少夫人金玉娘是个风姿卓越的女子，一次上香之行，竟好巧不巧的被那庞昱看见，多次出言轻薄，都被金玉娘痛骂拒绝。最后恼羞成怒的竟是带了陈州府的差役上门红口白牙的污蔑田起元偷了他的夜明珠，将他送到了石场去做苦力。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又是被庞昱特意送去的，自然过的更加惨。
金玉娘和田忠三次上告陈州知府，却三次被赶了出门，甚至田忠还被打了三十大板。
最可恶的是，庞昱竟然还特地的带着金玉娘去石场看那田起元受罪，看完后又将金玉娘送回了家。虽然庞昱一方什么多余的话都没说，但他的意思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当晚，金玉娘便为了救相公出石场，毅然决然的进了软红堂。田忠想要阻止，却被庞昱手下打成了重伤丢弃到了荒郊。
田忠说的悲悲切切，一方面担心着少夫人羊入虎口，一方面又担心仍旧没能被释放的少爷熬不过。事情没说完便又哭了个稀里哗啦。骆彩歌和展昭心里都很是不舒服。
骆彩歌见田忠那么大年纪，腿被废了，家人又全都生死不知的，心里一阵唏嘘，刚想开口说他们来自开封府，却被展昭拦了下来。
在骆彩歌不明所以的眼神中，展昭淡定的问道，“田伯，您是否还有亲人在？”
田忠一愣，后才想起自己的婆娘还在田家等消息，于是开口道，“我还有一个妻子，名阿桂，也是田家的老仆。如今应还在田家宅子里等着消息，只是小老儿我无能，既没有带回少爷，又将少夫人也丢了……”
“既然如此，不如我们二人送您回家吧，无论怎样也别让婆婆再着急了。再者，一人计短两人计长，也许还有其他的办法。”
田忠听完，点了点头，只是心里却不认同到了如今这个地步，还能有什么法子。可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看了看骆彩歌，有些犹豫，到底还是开了口，“只劳烦这位大兄弟陪老儿走一趟就好。闺女，你还是别去了，陈州……陈州可不是好地方，你这样的闺女，就是有去无回啊！”
展昭听了田忠的话，浑身一顿，看向骆彩歌，忽然犯了难。将她一人留在这荒山野岭，不放心，带她去陈州，却又是不妥。倒是骆彩歌无所谓的一笑，拿起展昭借她披了一夜，还没来得及收起的长袍说道，“只要我看上去是个男的不就没事了吗？而且展大哥武功高强，只要我小心点，就不会有问题的。”
展昭想了想，也是认同了骆彩歌的话，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后，便先一步将田忠带到屋外，留骆彩歌一人在屋里换衣服。
出了门，展昭先将田忠放在墙边的土堆上，将枣花牵了过来，喂了点草料。两个人在等骆彩歌的过程里只字未说，很是安静。
骆彩歌的动作很快，并没有让两个人等太久。便窜出了屋子。展昭听到门板的动静后便转头看过来，只看到一个还算清秀的小少年，笑眯眯的走出屋子，只是身上的衣服有些不合身，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虽然已经很努力的用腰带绑住，却还是有些过于肥大了些。
“我们走吧！”骆彩歌又整理了下衣摆，冲展昭说道。
展昭点了点头，扶着田忠上了枣花的背，自己则牵着枣花，和骆彩歌一起徒步走出了棚屋。
“你的脸……”刚刚骆彩歌走出来的时候展昭就已经发现，骆彩歌不只是简单的换了男装，竟然还不知道用什么东西将裸/露在外的皮肤都涂得黯淡发黄了一些，那是一种不突兀很自然的伪装。
“师姐说江湖险恶，当初下山的时候，怕遇事走散，就给了我一些她自制的易容膏。不过倒是没有传说的那么神奇，只是会让皮肤变得黄一些罢了。”
“这样就很好。”展昭点了点头，“等下进了陈州的地界，你紧跟着我，别离我太远。还有，千万要小心谨慎。”
“我明白。”骆彩歌虽然一向大大咧咧，但事关自己的身家性命，自然也是很谨慎的表示认同展昭的嘱咐。
这片树林离陈州城并不是太远，大约走了半个多时辰，便能远远的看到城门。三人一马见状，脸色都有些微沉，尤其是马上的田忠，更是愁苦了一张脸。
“阿忠！阿忠啊！”城门未到，三个人便被一个老妇人挡住了去路。
“阿桂？”田忠有些惊讶的看着正迎着他们三人快步过来的妻子，“你怎么在这里。”
作者有话说第32章 第三十章 田忠醒诉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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