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势番同人——喧嚣落地》慕月痕

4、（四）

　　花九卿的面前放了一个精致的红木盒子，眼前的青年一脸风霜，摊开的手里却是一件他极其熟悉的物件。
　　“这不是——”一旁的金明琇叫了起来，她自然认得，那年轻人手里拿着的正是那日她问起的花九卿那花里胡哨的指甲套子，只是这指甲套已然不见了簇新时的光亮锋锐，倒像是被打磨过一般，晕出柔和的光华来。
　　“阿易，当日崇贝勒不是让你把这些个玩意都当了还钱，怎么居然还剩了一个？”花九卿从名作阿易的年轻人手中接过指甲套，分明是棱角分明的玩意，入手时却柔腻非常，似乎是谁素日里总是把玩手中一般。
　　“他偷藏了一个，少吃了几顿。”
　　阿易说得言简意赅，言罢又是一阵死寂。花九卿却也不说话，只摩挲着手中的指甲套，将上头的血迹轻轻抹去，而后套在了指尖。

　　他还记得那年，他被崇利明挟持去了神机营，他身上又病又伤，一身长褂被血染得绚烂，那人替他换了干净衣裳后，不要脸地拿了他的护甲，说什么大夫讲的这些个东西会让他弄伤自个儿，待他醒了之后更是亲自动手将他寸长的指甲修剪了个干净。
　　明明是个军人，做起事来却像个女人，那么小心，不知道在仔细些什么。花九卿心中腹诽了不知多少次，可那人却浑然不知，吹着小曲儿乐呵个没完没了。

　　后来他们在四川时与司三走散，钱袋子和银票全在那人身上，而他与崇利明平日里都是不带钱的主儿，彼时任由他们多七窍玲珑经天纬地也是束手无策，阿易饿得几回差点当起土匪，都被崇贝勒给扯了回来。到最后没了法子，却还是那人不知从哪儿变出了他那些花里胡俏的指甲套子，去当铺换了钱来，才免得他们变成路边饿死骨。
　　花九卿当时也是饿糊涂了，并没有多想那人为何随身带着这些尖尖利利的玩意，只随口说了句，“待回了京城，真要和你好好算笔账，怕是贝勒爷的全副身家都要赔上了，呵呵……”
　　“钱还不上的话，那不如换我以身相许好啦，美人~”崇利明答得从善如流，让花九卿哭笑不得，只能应他说，“好啊，几个指甲套子换个贝勒过门倒也不亏。”
　　“喂喂，为什么是娶，明明是你嫁。”崇贝勒愤愤不平，花九卿却笑得高深，“崇贝勒的冷笑话愈发精进。”

　　那时的话，大抵还真是用几个指甲套子抵了那个人的一辈子，只可惜没有立下字据，事到如今，也找不到人去要这笔死账了。

　　“他死了，让我把他送给你。”

　　阿易说起话来，从来字里行间没有个语调起伏，听来最是冷清淡漠，由他来言说这一场尘埃落定，倒是最好不过，花九卿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