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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无事生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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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声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翎瑶在宫中久未露面,即便是文璟帝与丽贵妃,有时也会忘了翎瑚还有一个双生妹妹一直独自一人居住在离宫。如今她突然回宫,直到她跪倒在地行起大礼,文璟帝才算从错愕中回过神来,“起来罢,锦和。”
翎瑶听话起身,文璟帝仔细端详着道:“之前朕让人接你回来观礼,你又回说连日身子不好,今日怎会同你六王叔一起回宫了?”翎瑶一脸歉然,“前几日的确身上不爽,昨日略略好些,想着与姐姐从小一起读书玩耍,若是不来,虽有礼到也总是说不过去,所以挣扎着起程回宫。谁想路上恰好遇上六王叔的队伍进城,六王叔听锦和说了心意后便想出这一招为姐姐、姐夫贺喜。姐姐,你可喜欢么?”
翎瑶说着,眸光就转到了翎瑚身上,那样小心翼翼的神情,令一向不喜她的文璟帝都有些看不过去,“锦平,锦和问你喜不喜欢,你怎么不答话?”翎瑚陌然道:“歌虽好,可我还是喜欢看六王叔舞剑。”宁王轻浅一笑,向文璟帝道:“昨日进城时恰遇上锦和,心心念念都是要来为锦平贺喜。臣弟想锦平自幼锦衣玉食,独有这一份姐妹情深最是难得,所以臣弟大胆,有了这个和歌舞剑的主意。”
文璟帝不断颌首,“不错,我媚氏子孙惟有同气连枝才能抵御外敌固我大周。锦和,既然错过了大礼之日,便向锦平与逸寒敬一杯酒以全礼数吧。”宫人闻言立时奉上了酒壶酒杯。翎瑶亲自酙了酒,端一杯先敬翎瑚道:“姐姐,前事莫究,喝了我手上这杯吧。”
翎瑚在双亲目视下不得不接了过来稍稍沾唇。翎瑶又取过一杯敬向逸寒,“姐夫,瑶儿祝你和姐姐比翼连枝,白头偕老。”“啪”地一声,翎瑚不轻不重地将酒杯置在桌上。逸寒只作未见,接过酒杯后一饮而尽,“愿承妹妹吉言。”
一时文璟帝让人另设了座椅让翎瑶坐下,乐师重新起乐,丝竹声中舞姬们着五色锦衣,如彩云般在欢声笑语中旋舞不停,惹得人目不睱接,叫好不迭。翎瑚自翎瑶来后便失了兴致,此刻便借口更衣步了出去。逸寒几杯下肚,也借故慢慢步出。春日的夜晚仍带着些许凉意,月色清冷,映得那琉璃瓦也是一片冷色,与殿内的喧嚣欢闹格格不入。逸寒仗着身子骨强健也不披斗篷,只负手沿着廊檐行至一僻静处站定。不知何时,有人蹑足行来,娇声而唤,“姐夫。”
逸寒回首,见翎瑶披着一领孔雀毛织就的斗篷,华彩生辉,一如她脸上神采,“姐夫,你不识得我了么?”“十妹这样特别,我一时看住了,哪会不识得?”逸寒转过身来,面上带着几分笑意。翎瑶则似对“十妹”这个称呼不太满意,笑意一敛道:“才几日不见,你就改了称呼么?‘朱砂’可是姐夫你亲口替我取的名,我喜欢得紧,还想多听几声来着。”
“朱砂只在某时某刻,眼下你就是我的十妹。”逸寒的语气平淡无波。翎瑶走近他几步,月色笼身,如同为她披上了一件月色纱衣,稍掩其锋芒,“姐夫这是要忘掉那一时那一刻么?可我忘不掉,总是记在心里,时时拿来回味。”逸寒唇边笑意深深,“温故而知新,你时时拿来回味,必定从中得出了许多。”“当然,”翎瑶依着他而站,月影下几乎成了一人,“我越回味越觉得姐夫你不简单,绝非常人。”“是么?”逸寒低头注视翎瑶的妩媚笑顔,“我看十妹你也绝非常人呢。”
翎瑶笑的更媚,眸光流转下如一池春水涟涟,迷人魂魄,“那么姐夫是更喜欢姐姐,还是更喜欢我呢?”
“我最喜欢聪明的女子。”
“那我在姐夫眼里能算得上是聪明女子么?”
逸寒点了点头,“你很聪明。”
翎瑶娇笑,“姐姐呢?姐姐聪明么?”
逸寒摇了摇头,“笨。”
“不错,姐姐是笨了一点,而且她不止笨,还总以为旁人比她还笨。”
逸寒淡然一笑。
翎瑶软软靠上他的肩头,仿佛是不胜酒力,“不过傻人有傻福,姐姐有父皇宠、母妃疼,宫里诸人都不敢逆她的意,除了祈枫哥哥。”
“祈枫?”逸寒眸中疑惑,好像从没听说过这个名字。翎瑶解释道:“祈枫哥哥就是如今北齐的晋王,蓝祈枫。他幼年被送来大周做质子,直到两年前齐暄王用三座城池换他回去,他都是住在宫里。我、姐姐还有他岁数相仿,可以说是一起长大,比别的兄弟姐妹更亲近些,而且祈枫哥哥聪明过人,长得又好,姐姐虽说时常不肯听父皇的话,不过他的话都是肯听的。那年听说他要回去,姐姐哭得什么似的,还说要同他一起回去呢。”
逸寒容色未变,“一起长大的情份,说声要走就走,难怪你姐姐伤心。”翎瑶轻轻叹息了一声,“可不是,那几日姐姐成天往祈枫哥哥那儿跑,听说临行前那一晚,她一夜都没回自己的寝宫呢。”逸寒眸色一凝,像是有寒雾笼罩。翎瑶伸手捂住自已的嘴,转了转眼珠才松开手,自悔道:“姐夫,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逸寒一勾唇角,神色已恢复如常,“说错了么?我不觉得。”翎瑶似乎大大松了一口气,“姐姐与姐夫才刚大婚,我不该提这个话头,传些有损于姐姐清誉的话。”逸寒望了望高悬的明月,信步往回走道:“你姐姐是否做过什么有损于她清誉的事,我该是最清楚的,你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分别?”翎瑶眉心朱砂痣一动,默默跟在逸寒身后不再说话。
翎瑚这时正换好了衣裳从偏殿出来,见他们两人一齐过来便冷眼相视。翎瑶早已看见她,此际却假作不见,挽住逸寒的手臂亲热道:“既然没有什么分别,姐夫,那我们上回未完的事何时才能继续啊?”
逸寒一挑眉尖,“你说何时就何时。”
“好,一言为定。”翎瑶笑靥如花,款摆腰肢往里走去。
翎瑚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回首恼道:“什么没有分别?你要敢动她一动,我就即刻同你和离!”
“你不是日思夜想要同我和离么?我给你这个机会,你该高兴才是啊。”逸寒走近翎瑚,眼中全是和暖笑意,“还拿这个来要挟我,糊糊,你真是笨得可以。”
翎瑚一侧身,甩过挽臂纱道:“反正你要是不想和离的话,就不许动她。”逸寒伸手将飞扬的挽臂纱攥在手中,“我不动她,你就不会同我和离么?”翎瑚不作声。逸寒将蝉翼般的臂纱绕在指间,“既然我不动她,你也要定要与我和离,我想来想去,还是动她的好。”
“你敢!”翎瑚厉色回头,却发现逸寒不知何时已收拢了挽臂纱,像束带似的束住了她。“糊糊,你这个妹妹很不简单。”
“不简单又怎么样?你不许动她。”
“我不动她,可我想知道得更多。”
“你要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不许你去找她。”
“她的事你都清楚?”
“八/九不离十。”翎瑚觉着逸寒将她越缚越紧,不安地扭动一下身躯,“快松手,你想勒死我么?”
逸寒手上又加了一点力,令她一动也不能动,“我不想勒死你,我是想每日一亲。”
翎瑚吓了一跳,“你敢胡来!这里是明英殿,都是人。”
“那又如何,在这里你就不是我的小媳妇儿了吗?”逸寒低下头,作势欲吻,“糊糊,今日你又逃不掉了。”
翎瑚闭紧双眼,抿紧双唇,心里又开始大骂逸寒下流。逸寒看她在月光下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眼中一点笑意凝结不散。他是喜欢聪明人,可是再多的聪明人,又怎抵得上一个清如净泉的有趣人?翎瑚等了许久也没有等来那意料中的一吻,她睁开眼刚想看看逸寒在耍什么花样,额心就是一烫,心头也随之一暖,寒凉的夜风就此悄然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