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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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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二爷从楼上下来时,就见奚沧正与一个戴着面具的黑衣人坐在一起。
奚沧正对着楼梯的位置,见到人来便起身颔首示意。
“奚兄弟来得真早,我本还打算下午去找你的。”
“你知道我住哪?”
龙二爷被问得一愣,他这么说也只是一般的客套话,只可惜奚沧初涉江湖还不太懂得这些人情世故的场面话。龙二爷也不尴尬,只笑着看向那个仍然端坐在桌前的黑衣人,“这位是……”
“这位是我师兄,奚海。”奚沧知道师父不想让人识得身份,便将一早就想好的虚名告知于对方。
“你们都姓奚?”
“我与师兄都是孤儿,跟了师父后,也就随了师父的姓。”
龙二爷表情微妙,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扇柄,“敢问尊师大名?”
“抱歉,这个我不能告诉你。”
龙二爷点了点头,随即又笑着抱拳道,“都忘了自我介绍,鄙姓龙,单名一个飞字,因家中排行第二,所以朋友们也都唤我龙二,你们二位的年纪应当小于在下,若是不嫌弃,唤我一声二哥便好,若是嫌弃,那便直呼我为龙二也无妨。”
奚沧想到日后还要仰仗他来帮忙寻人,便客气的唤了一声,“龙二哥。”
龙二开怀的的应了一声,实则,他更在意的是那位从头到尾只静静坐在那里,不言也不语的人。他不动声色的拍了下奚沧的肩,示意就坐,“时辰还早,你们先陪二哥吃点儿东西。”
奚沧道,“我师兄一天只食一餐,我来时也已经用过了。”
龙二倒茶的手一顿,他装作不经意的扫了那黑衣人一眼,可惜对方戴着面具又一声不出,这让他也无从捉摸。“既如此,那便起程吧!”他说着放下茶壶站了起来。
奚沧道,“我们并不着急,龙二哥可以先用完早点再说。”
“没事,我让小二打包些东西路上吃也是一样的。”龙二说着招手叫来小二吩咐了两句,然后又回头对他们道,“不过在起程之前我还要先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马市。”龙二又坐下来喝了口茶,表情颇是郁闷的解释道,“那该死的莫如初临走时将我的宝马给牵去了,回去后非要跟他好好算算这笔账才行。”
奚沧想起先前他与莫如初在集市上你追我躲,又想到他们已有三十年的交情,不禁不些疑惑他们二人的关系,“龙二哥和莫大哥是朋友吗?”
“谁跟他是朋友!”龙二撇了撇嘴,“他就是个讨债的,阴魂不散的追了我整整十年!”
“你欠他什么债?”
“谁欠他了!”龙二拿扇子愤愤的敲了敲桌子,“那混蛋分明就是个疯子!为了个不知道是死是活的男人缠了我这么多年还不罢休!”
“什么男人?”
龙二皱了皱眉,“那些都是上一代的恩怨了,不提也罢。”
奚沧还想再问些什么,那小二正巧过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龙二似乎也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他拎起打包好的食物起身,“好了,咱们先去马市挑匹好马,然后就起程去江陵。”
奚沧跟着起身,又伸手拉过奚情的手。
龙二几不可察的挑了下眉,也没多问。
三人刚出客栈大门,就见一个鲜衣怒马的俊美少年迎面而来。
奚沧见到这个少年,那双斜飞入鬓的剑眉不禁皱了起来。
马上的梅七自然也看到了他们,他身手利落的跳下马,来到他们跟前。
不想龙二却先开了口,“你来做什么?”
梅七先是恨恨的瞪了奚沧师徒一眼,尔后又敛眉低目对龙二道,“我听说二叔今日要回江陵去?”
龙二自然看到了他放在马上的行李,挑着眉道,“怎么?终于在这苏州城玩的腻味了?”
梅七那张狂的性子在这龙二面前倒是都收敛了起来,闻言也只轻轻皱了下眉头,“我回去有事,事情办完了自然还是要再回苏州来的。”
“你能有什么正经事?”
“我……我不能说。”
龙二轻轻哼了一声,“你不说我也猜得到,定是与那花若梦有关吧!”
梅七一脸被说中的表情,他皱着眉不吭声,若不是梦姐姐非要他跟着这个二叔一道走,不然他早就自己出城了。
“罢了。”龙二又道,“你的事,二叔我也不想多管,既然你也要回江陵,那便一道走就是,路上也好有个照应,放你一个人乱跑的话,你爹知道了又该担心了。”
梅七哼了哼,“他何曾担心过我的死活!”
龙二也没接他的话,只道,“你来得也正好,先陪二叔一起去马市挑匹好马。”
梅七应了声,却突然又指着他旁边的人,冷冷道,“二叔怎么会和他们在一起?”
龙二自然看到了他先前对奚沧师兄弟的冷眼,只扭头笑问,“奚兄弟也认识我这不成器的侄儿?”
奚沧没想到这龙二竟然与梅七是叔侄,心下也微微吃了一惊,想到之后还要和这个骄纵的公子哥儿同路,他就忍不住皱了皱眉。听到龙二这么问,他只淡淡回道,“我与七公子的确有过几面之缘。”
梅七听他这么说也只冷冷的瞪了他两眼,并没有多说什么,看样子似乎也不太愿意在龙二面前提起花若梦的名字。
龙二将他们的波涛暗涌看在眼里,只不动声色的笑道,“既然彼此相识那就再好不过,时间也不早了,咱们还是赶紧办正事儿去吧!”
一行人先在马市挑了一匹精壮的好马,尔后直接出了苏州城。
奚沧座下也是匹难得的千里名驹,也是之前从劫匪头子那里抢来的。他与奚情同乘一骑,奚情安静的窝在他的怀里,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句话。迎面而来的寒风如刀子般刺骨,奚沧又将白狐披风拿出来,将怀中人裹得严严实实。
梅七见状,冷冷哼道,“蛮子,你这哑巴师兄明明内功深厚,身手不凡,你这样紧张是为哪般?”
奚沧只当没听到。
梅七径自又撇撇嘴道,“还戴什么破面具,又不是没见过,装神弄鬼!”
龙二心下一动,这黑衣覆面的男人虽然遮住了大半容颜,但凭他阅人无数的经验仍能断定,此人相貌绝对不俗,只是他一句话也不说,莫非当真是个哑巴不成?若真是如此,那还真是可惜了,不过看奚沧对他师兄这般小心翼翼的态度,还真是令人玩味。
梅七也不知道从花若梦那里听说了什么,虽然对奚沧师徒仍然没有什么好脸色,但也不似先前那般刻意为难了。只是他还是时不时的就拿言语刺激奚沧,左一句蛮子,右一句野蛮人倒是叫得很顺口。奚沧越是不理他,他反而越是较上了劲,一路上就听他自言自语的不停埋汰人。
龙二先前还会不假辞色的训他两句,后来见奚沧完全不接他的茬儿,便也由他去了,只是心底少不得对奚沧赞赏有加,此人年纪轻轻却沉稳大气,以后必定有所作为。只是,不知道他的师父和那个失踪了多年的人有没有关系。
四人三骑,日行百多公里,七日后便到了鄂州地界。
这日天气晴好,正午时分,他们行至一处简陋的茶摊,便停马稍作歇息。
奚沧翻身下马,不等奚情动作,就径自将人给抱了下来。
他对奚情这一路上的百般呵护,龙二和梅七都看在眼里,起初夜宿时还奇怪他们师兄弟竟然要住同一间房,几日下来后也就见怪不怪了,心中只道这对师兄弟的感情还真是好得有些不同寻常。
“小二!热茶,热包子,熟牛肉,赶紧都端上来!”
梅七屁股一落座就拍着桌子嚷了起来。
龙二没说什么,只是那一双风流的桃花眼却淡淡的,将其他桌上的客人不动声色的扫视了一遍。
奚沧目不斜视,只一心一意的关注着奚情的身体。
不多时,一个妇人将他们要的东西都端了上来。
“客倌们的东西都齐了,不够再吩咐就是。”
龙二扔了锭银子给她。
“有酒没?”
“只有又辣又呛的烧刀子。”
“来一壶。”
“您稍等。”
赶了一上午的路,梅七早饿得饥肠辘辘,拿了个热呼呼的包子就往嘴里送。
龙二摇摇头,“出门在外要多长个心眼儿,你就不怕这包子有毒?”
梅七大口咀嚼着包子,轻轻哼了哼,“二叔的鼻子比银针都管用,要是有毒您还不早掀了桌子!”
龙二喝了口茶,笑道,“江湖中叫得出名叫不出名的毒药多了去,我又不是什么毒都能闻得出来。”
“反正有二叔在,就算中了毒又有何惧!”
“你呀!凡事小心点儿总没坏处,别因为我在就掉以轻心。”
他们叔侄聊得热闹,奚沧师徒这边却只闻得一人的声音。
“师兄。”这个称呼虽然叫起来有些别扭,但碍于人前也只能慢慢习惯,奚沧将热茶吹了吹,才放到奚情手中,“先喝口热茶暖一暖。”
奚情端起喝了小半杯。
奚沧又将一个热腾腾的包子递到他唇边。
“师兄,你昨日也没吃什么,今天就多吃一点儿吧,后面还有两天的路要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