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勉》郁美

20、一个人的离去，一个人的驻入

　　一个人的离去，一个人的驻入
　　周围是一片静谧，若没有傍晚5点半放学铃声的吵闹，陆勉估计还在教师休息室中昏睡。自从见过那个男人后，陆勉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么踏实了，是因为有俭俭在自己的身边吗？陆勉想，应该是的吧。
　　穆俭对于陆勉，是护身符一般的存在。可能是没有太多可以依赖的人，所以每次自己遇到什么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穆俭，想将自己的喜悦在第一时间内与俭俭分享，心痛到要死时也只有听到俭俭的声音才会心安。
　　陆勉挣扎着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他的睡姿一向是让人不敢恭维，所以每次起床时不是这边痛就是那边麻了，好不难受。
　　尚处于神游状态中的陆勉摸索着找出了被自己压在肚子下面的手机，今天下午陆勉采用的是像小猪一样的趴着睡的方式，所以手机也就滚到了他的肚子下面。
　　陆勉戳了戳自己的手机屏幕，从睡眠状态中恢复的手机屏幕上有一条未读短信，陆勉眯着眼看着，原来是俭俭的短信啊，不会是问自己晚上要吃什么吧？
　　“勉勉，你在H市好好的，等北边的事情全都解决了，我再带你正式地拜访我们的爸妈。我有自信你是愿意的，所以，勉勉，你要等我，等我回来，接你去北边，这次以后，我就可以永远守在你的身边，知道吗？照顾好自己，永远爱你的俭俭。”
　　这是短信的穆俭想说的一部分，他没有说自己不敢当着勉勉的面说这样的话，因为怕自己的感情抑制不住，说出一些会吓到他的话；穆俭也没有对陆勉坦诚，自己无法对着他说出道别的话，因为自己会管不住自己的心，会不顾一切地留在他的身边。
　　穆俭没有说出来的太多，有的时候感情太浓烈，很多话却是说不出口的，在看着勉勉时，穆俭的心中会重复很多话，但也仅仅是在心中重复说着罢了。每次看见勉勉神伤的模样，穆俭的眼中就是一片波澜起伏，收不住自己的情感时，穆俭就紧紧地闭上双眼，等平复了再看着自己一心想守护的人。
　　穆俭将自己埋藏的太深，对情感天生迟钝的陆勉是永远都不会懂的，哪怕穆俭是直白地说出来陆勉也未必会听懂。陆勉或许能隐约知道穆俭的心意，但绝对不会深刻地领悟。这是陆勉的悲哀，更是穆俭的悲哀。
　　一开始，陆勉一位自己看错了，毕竟自己是刚刚醒，看错一些东西还是很正常的。但是在他揉完眼睛后，陆勉才明白自己没有看错，这是俭俭离开的道别短信，本来因为一晌好眠而身心放松的陆勉不得不绷紧了自己神经，果然，自己是有点离不开俭俭的，即使自己再强装，但心是骗不了自己的，陆勉将自己的手贴在了心房的位置，苦笑了一下，这里面，还是会痛呢，为什么而痛？为俭俭不在自己的身边了。
　　可是，陆勉没有怪穆俭以这么草率的方式告别，因为两个人是如此的熟稔，知道彼此都不喜欢离别的场景，何必“凄凄惨惨戚戚”呢？
　　自己是真的不想回家啊，俭俭也不在了，独自怎熬漫漫长夜。陆勉将自己怀中的小毯子裹得更紧了，似乎这样自己就能抵御秋天的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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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辆标徽为野牛头的黑色SUV静静地停在了T大南门的马路牙子上，像是小憩的黑豹正在蓄势待发。车熄火很久了，也不见有人来将这辆价格令人咋舌的车开走，貌似这辆车停了一个下午了。
　　其实车的主人一直都坐在车的驾驶座上，并没有离开过，因此也就没有人将这车开走了。车正是熄火状态，没有开车灯，也没有开音响，车内也是一片安静，这与城市SUV矜持的狂野气质很是吻合。
　　有时候独自一人坐在车内半个小时并不是一件坏事，至少此时坐在车内的夏寰是这样想的。夏寰的领带早就被自己扯下放到一边去了，晋伯打领结的手法一向好，温莎结华贵而紧实，只是佩戴时间长了，多少有点不舒服。
　　没有假装的温柔笑容，隐藏在一片阴暗中的夏寰才是真正的夏寰。他的左手随意地搭在方向盘上，无意识地打着圈，以此消磨时光。而他的视线却一直注视着T大的南门口。
　　韩硕在报告中提供的照片有很多是陆勉从校园中走出的，陆勉是个有点固执的人，永远的白衬衫配着黑色西装裤，笔挺着背，目不斜视地从南门中走出来，有的时候步行回家，有时则是打的回家，在那么多组照片中，夏寰从没有看过有谁是和他结伴而行的，本来因该是孤零零的身影，可陆勉身上的那股子清高劲儿却硬是将孤独感给压了下去。
　　夏寰觉得自己的耐心真好，等了一个下午也没有不耐烦，更何况自己还是在公务缠身的情况下，相当于翘班的性质来等的陆勉。夏寰不担心等不来陆勉，因为他的行程自己已经掌握了，需要做的也就是等他出来，然后搭讪。
　　而陆勉这时候摇摇晃晃地从教师休息室中走出来，有点饿了，中午的时候俭俭让自己多吃点可是被自己拒绝了，现在自己活该挨饿。
　　俭俭不在H市了，也就是不在自己身边了，他让自己好好的，让自己等他，陆勉觉得自己还是会等他的吧，反正他说很快就会来了，所以自己一点都不伤心，是的，一点也没有伤心啊。
　　迎着走廊上的夕阳，陆勉眼中的泪光一闪而过，出了自己的教师休息室，陆勉又是那个离群索居的人，没有什么朋友，也不需要朋友，悲伤又给谁看呢？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面具再次被拾起戴在了脸上。俭俭不在，什么情况都要自己面部不是？陆勉也想到什么都自己扛，为自己叹息的力气都不剩了。
　　只是为什么自己的心还是会痛呢？明明自己对自己说了很多谎话了呀，怎么还可以继续痛呢？陆勉不知道，握着手机的右手在不自觉中握得更紧了。
　　真实一夜秋风愁煞人，路两旁植着的法国泡桐树的叶子已经差不多掉光了，整个树上其实也就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真是丑的要命。陆勉没有心情欣赏这残破的风景，但也不想太早地回到空荡荡的公寓内，所欲他在纠结，自己待会儿要怎么打发临睡前的这段不算短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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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说过，即使是在浩瀚的人群了，你还是会第一眼看见自己喜欢的那个人。
　　想必这句话是正确的，坐在车内的夏寰如是想，他远远地看到了自己想要看到的人，只那一眼，夏寰就能确定那个尚且看不真切的身影是陆勉的，绝对是。
　　陆勉以一种心不在焉的状态在走着，他还是没有找到什么地方好消磨时间，要不今天的晚饭就去“无味斋”解决吧，上次因为情绪不对劲，也没和俭俭吃出那里的菜品是什么味道。
　　停在陆勉的黑色SUV被陆勉自动自觉的忽视了，直到车内走下来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