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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雄兽间的争锋相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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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兽间的争锋相对
时间仿佛就是在这么一瞬间停滞了,取而代之的是死一般的窒息感。
穆俭从来就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大家族的老幺向来就是被人宠溺着、尊捧着长大的。他将自己的所有耐心与柔情全都给了自己身旁的陆勉,其余的人分不到丝毫,任何人都是。
陆勉的腰被穆俭强硬地搂着,陆勉的背绷得笔直,整个人都处于一种紧张的状态。
穆俭不是不知道此时的陆勉是有多么的慌乱,自己也不是不想带着陆勉离开,只是这样离开太难看,简直就是落荒而逃,什么时候自己一直放在心尖儿上的人会有这么失态的时候?
穆俭的脸色很是难看,他微微扬起下巴看着眼前的夏寰,却也不说话像是在打量着眼前的人。夏寰依旧带着自己足以以假乱真的微笑面具,可他并没有理会眼光像淬了毒药的穆俭,一直讲自己的全部注意力放在哪个背影上。
“就这么想逃跑吗?”夏寰看着那个还在微微发抖的背影,禁不住地质疑自己了。不知道自己那天强求陆勉陪同是不是打草惊蛇了,不然为什么陆勉在看到自己的那一瞬间就分寸全失呢?
看着眼前的人对自己的招呼并没有什么反应,夏寰又上前几步,可人还没有接近陆勉,就被陆勉身旁的穆俭挡住了。
“夏二爷,你是怎么认识我家勉勉的?”穆俭依旧挂着死人脸,并不打算给夏寰什么好脸色。他不是夏寰,自小没了父母,年级轻轻就要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里打拼,所以一直在全家人呵护下的穆俭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也就无需顾忌任何人的感受了。
听着穆俭在“我家的”着三个字上故意加重的口气,夏寰只是笑着低了低头,随即他又扬起脸对着穆俭云淡风轻地说:“呵呵呵,前几天我在T大做演讲,凑巧陆老师为我带的路。”夏寰,你要忍者,决不能因为“我家的”这三个字而乱了分寸。
穆俭眯了眯眼,对于夏寰的回答不置可否。“那真是巧了,这样子吧,看夏二爷也有公务在身,我和勉勉就不打扰了,您轻便。”
话音刚落,穆俭也转过身带着陆勉离开了。陆勉的步伐有点虚浮,但因为穆俭搭在自己遥测腰一直都没有松开,所以离开时的背影也不算难看。
无味斋的李管事也不是傻子,看着这两个大人物间的对话便多少看出点名堂了。李管事对着夏寰赔了不是,让一部分跟班去伺候夏寰等人离开,自己则带着剩下的人跟着沿原路返回的穆俭。
夏寰在穆俭干脆利索的转身的那一刻,脸上的笑容就消失得干干净净了。他拿过旁边小助手拿着的文件夹,顺手家将厚厚的文件夹砸在了刚赶上站定的韩硕的脸上。
“我让你事事上报的,你就这么办的?”夏寰的声音中不含一丝温度,寒气逼人。
被砸的的韩硕深深地低着头,任由着自己老板发泄着怒火。这次陪着夏寰的智囊团成员和大一部分都是在夏寰创业初期就开始跟着的,他们很清楚夏寰的脾气,绅士的礼仪只是交际手腕,而冷血与专横才是他真正的本质,所以全体随从都噤若寒蝉,摒着气深怕惹怒这尊活罗刹。
夏寰盯着低着头的韩硕,哑着嗓子地吩咐:“你给我去查,着究竟是什么情况!再办不好就给我滚到地方去。”尽管夏寰的声线平平,但听着吩咐的韩硕却打了个寒噤。
“是,少爷。”韩硕状若淡定地应声。
夏寰这边是山雨欲来,而穆俭这边的情况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当初自己能同意陆勉独自生活在H市,除了陆勉对自己的哀求外,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家的勉勉生性冷淡,对陌生人的疏离能赶走一切有非分之想的人。可是夏寰不是普通人,今晚他看着勉勉的眼神中包含的内容实在太多,穆俭不是不知道。
在李管事的帮助下,穆俭与陆勉来到了无味斋一家不对外开放营业的分店。将穆俭与陆勉引到包厢后,李管事就带着自己的属下离开了,给穆俭留下了足够的私人空间。
“勉勉,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夏寰怎么就认识你了?”穆俭不是没看到陆勉惨白的脸,可是他顾不得了,指向听听自己的勉勉解释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陆勉的手中握着一只茶杯,里面是冒着热气的白开水。修长的手指握在杯身上,却止不住的颤抖。很显然,陆勉并没有从刚才的事情中缓过神来,整个人的状态都不怎么好。
“勉勉,不要逃避,告诉我,什么事情我都帮你解决,你信我。”看着陆勉不说话,穆俭将自己的手覆在陆勉冰凉的手上,一字一顿地缓缓说着,声音里流入出与以往不同的坚毅。
可是陆勉抿着唇,就是不开口说一句话。穆俭见陆勉不说话也就不再开口逼问,但他握着陆勉的手却没有松开,也没有带着陆勉回家的意思。这件事不弄清楚,穆俭是绝不会干休的。不是说穆俭自己不能调查清楚,只是有些事情,只要勉勉自己说,无论是什么穆俭都会选择去相信,只要是勉勉说的。
穆俭与陆勉就这么僵持着,自小勉勉就是一个倔强的孩子,只要是他认定的,无论别人怎么反对他都会死死坚持。你越是和他对着干,陆勉就越不会放弃,对陆勉性格一场熟稔的穆俭又怎么会触犯他的逆鳞,他愿意等,即使他的时间很宝贵,即使在他背后还有很多事情亟需处理。
杯子中白开水的温度在胶着中一点点地流逝了,穆俭的手依旧覆在陆勉的手上,可能是长时间保持着同一种姿势,陆勉的手有点麻了,他轻轻地动了动手指。穆俭会意,他上身微微倾向陆勉,将他的手从杯身上拿下来,为他轻轻地按摩着发麻的手指。
手掌上传来阵阵刺痛,陆勉本能地想要逃离穆俭的按摩,但穆俭这一次却没有依着他,手上的力道大了些,将陆勉的手牢牢地我在自己手中。
穆俭盯着陆勉有点失神的脸,一字一顿地说:“勉勉,永远都不要躲避我,你要记住,好吗?”
陆勉抬起头,回视穆俭灼灼的目光,他轻轻地低头。陆勉知道,自己这辈子无论是做什么都不会绕过眼前的人了。穆俭之于陆勉,是挚友,更是亲人,是与血亲无异的亲人。
“俭俭,我不想瞒着你的,”刚一开口,陆勉的泪水就涌了出来,沾湿了他长长的睫毛,“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啊,我不想你担心我,你只要过的好就行了。”陆勉的睫毛颤了颤,泪水就顺着脸颊缓缓地流了下来。
看着眼前的人,穆俭心中的痛像是抑制不住一样,火烧火燎地要将自己的心烧得灰飞烟灭。穆俭腾出一只手,将陆勉脸上的泪水擦拭掉。穆俭将俯下身,将自己的头抵在陆勉的额前,样子就像是两只交颈的天鹅。
“勉勉,我就是想知道,关于你的一切,我都想知道,你懂吗?”声音如噎如哽,穆俭的心寸寸似刀割。
两个人的额抵着额,陆勉难受的抽着气着:“俭俭,我……好几天都没有梦到爸妈了。”眼泪像是失去了控制,簌簌地往下流。
“你梦到了夏寰,是吗?”穆俭的声音不稳,他不敢问却不得不问。
原本额头相抵的两人,因为陆勉的支撑不住,变成了陆勉伏在穆俭的怀中。他没有回答穆俭的问题,却是绝望地闭上了双眼,眼泪从眼角留下,消失在陆勉的鬓角中。
勉勉无助的抽泣,勉勉失控的情绪,勉勉今晚的反常都有了答案。眼前的一切无不提醒着穆俭,自己一直放在心头呵护的人可能是喜欢上别人了,喜欢到勉勉都不敢正面的地步。
陆勉永远都不会懂,此时他依靠着的男人是多么伤心。如果他能抬头看一眼他的俭俭,他会发现此时的俭俭,眼中有着多么破碎的感情。
而穆俭却什么都没说,只是他将自己的手掌又一次覆在了陆勉的背上,一如往常那样,按着陆勉的脊骨,一节一节地为伏在自己怀内的人按摩着,将自己被怀里人杂碎的血泪咽进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