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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裕庆郡主(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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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德子进来通报的时候,皇帝正一个人在御书房中看书,听闻裕庆郡主求见,便叫小德子去请进来,顺便传了两碗冰糖雪梨。
宫人为姚瑜推开御书房的门,姚瑜点了点头向里面走去。屋子里点着龙涎香,香味幽雅,一时间室中四处芬芳。皇帝舒服地靠在软垫上看书,听见脚步声后抬起头,笑了笑道:“来了,坐吧。”
早有宫女上来为姚瑜摘了披风。姚瑜行了礼后大大方方地坐了下来:“皇上,我听说敬妍姐姐回来了,她现在怎么样了?”
皇帝耸了耸肩:“还是老样子。不过,自从上次我说了她几句,她现在连理都不理我了。“
姚瑜道:“那我等等看看她去。”
皇帝忙道:“诶!打住!我劝你省省!她这两天架子大得很,闭门抄写佛经,谁都不见,就连太皇太后召她她都不去,你去碰那个钉子干什么?“
敬妍公主是当今皇帝一母同胞的亲姐姐,也是姚瑜的堂姐。这个敬妍长公主从小便是养尊处优,很得先帝及当今太皇太后的宠爱,加之当今圣上又是其亲弟弟,地位便越发尊贵了。只是,敬妍长公主与驸马关系不洽的消息,在皇室里也算不上是秘密了。这长公主从出生到现在事事顺遂,唯有婚姻大事这一件上,算是极其不称心的。
敬妍长公主和姚瑜关系一直不错,这次听说敬妍得了太皇太后的批准回宫住一段日子,便想着去找她。本来今天姚瑜也是想着在敬妍处蹭一个晚上的,没想到敬妍的心结还是没有解开。那她就也不便去打扰了。
正巧这时候小德子端着托盘进来,皇帝便道:“有那个功夫,不如尝尝御膳房的冰糖雪梨,看看和你上次做的像不像。哦!对了,等等你临走的时候把秘方给我写写,我好去给太皇太后借花献佛。”
姚瑜收回了心绪,奇怪道:“真那么好吃?”
宫里的人嘴巴刁得很,姚瑜不相信。
皇帝笑道:“那是。所以才得提前向你讨秘方,不然以后说不定你就没功夫了。”
姚瑜更奇怪了:“为什么?”
皇帝用手比了一个十四。
姚瑜脸“刷”地红了,原来又是开她玩笑,怒道:“你站住!你别跑!”
皇帝连忙在姚瑜把御书房弄得一团糟之前制止她,忍不住偷笑,心里面却暗暗松了一口气,看来
姚瑜对曹十四并不是很排斥嘛。不过,嫁给曹十四,对于姚瑜来说,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皇帝心中不禁暗暗替曹佑担心起来——曹十四啊曹十四,只不知你能不能俘获姚瑜的芳心。
就在姚瑜在宫中的同时,姚瑜房间的梁上稳稳地落下了一个黑衣人。那黑衣人脸上蒙着一块黑布,露出一双漂亮的凤目,两道斜飞入鬓的剑眉和一头用玉簪束起的乌丝。
因着姚瑜进宫,两个贴身的丫鬟含笑和茴香带进了宫,留下的菱子和茉莉都已经各自回房歇息了,现在院子里只有几个扫撒的丫鬟在清扫落叶。那黑衣人的动作极轻极稳,完全没有惊动任何人。
只见那黑衣人的目光缓缓地掠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书案上摊开着一本陈赋的《江南志》,枫叶做的书签随意地摆在案上,黑衣人的视线落在那本《江南志》时眉头一皱,但很快又舒缓了开。梳妆台上有一个没有盖上的首饰奁,金银珠翠堆了满满的一盒。其实姚瑜本身并不爱这些金银,但因着今日进宫,不比寻常,便拿出来甄选了一番。
那黑衣人的视线最后落在了桌上的一个长锦盒上。他伸手取来长锦盒,打开一看,是一个卷轴。他将卷轴展开,因着屋子里没点灯,他只得就着月光看画。
画上一笔一划勾勒出的是一个面容俊美的男子,他衣着家常却不失华贵,正独自坐在湖心亭中抚琴,身后是一片碧波无澜,俨然是个贵公子模样。黑衣人一眼便认出了这人是宁国公府的十四公子——曹佑。
倒不是这黑衣人的眼神有多毒,只是这卷画是有抬头和落款的——
裕庆郡主笑纳
曹逸飞雅正
曹佑,字逸飞。而以上的十一个字也正是出自曹佑的亲笔。原来,菱子潜入国公府偷偷地给曹佑画像的事情早就被曹佑发现了,他趁菱子不注意的时候不动声色地将画偷偷地弄到手,加上了这十一个字,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将画完璧归赵还给了菱子,想给姚瑜一个惊喜——或者说是惊吓。
本来这卷画菱子是要呈给姚瑜的,但今天事赶事,她当时把那卷画放在桌上之后便去吩咐准备进宫的车马了,之后又伺候了姚瑜沐浴更衣,就把这事给浑忘了。而此时这画落在黑衣人的眼中,又是另一番景象。
黑衣人的表情掩在蒙着面的黑布中,只有那一双眼睛露出些微寒冷的光芒。他忍住了那一瞬间迸发的将这卷画捏成碎末的冲动,把卷轴收好塞回了长锦盒中。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渐行渐近的脚步声。
菱子本来已经回房准备歇着了,忽然想起今天是打算把那幅郡主吩咐的肖像画呈上的,在自己的寝室里找半天却没有找到,这才想起今天是落在郡主房里了。刚刚宫里已经传了话出来,今晚裕庆郡主留宿太皇太后处,菱子怕那卷画被王妃或者别人瞧见了内容又要问东问西,索性便决定先拿回自己房间里放着,明日郡主回来再给郡主过目。
这样想着,便趿了鞋向郡主的房间走来。
虽然房间是黑着的,但菱子的眼神非常好使,在远处隐约瞧见那屋子里影影绰绰的似乎有人。不过菱子身上也是有功夫的,便也不怕,推开了姚瑜房间的门。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菱子定睛一看,屋子里空空的,并没有什么人。晚风拂过,院子里传来枝条随风起舞的沙沙声,菱子眨了眨眼,屏息凝神,并没有感觉到有人的存在,也没有感觉到丝毫气息,不禁放下心来,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但是,当菱子的目光落在了桌上的时候,却惊奇地发现——桌上的画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