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第三章 冤家路窄 ...
-
周临淮肯定是秦篗看重的人才,否则也不会一入职就冠以“Senior”。公司内好几个比他大入职比他早的人还只是估价师而已,所以很多人都在等着看周临淮的表现,等着评估周临淮,我也是其中一员,只不过比别人多了一份心慌而已。
周临淮入职后的第一次业务讨论会上,秦篗宣布他加入核心项目组,这个安排在很多人的预料之中。随后是公司各个项目负责人介绍项目的进展,秦篗偶尔会问问周临淮的见解。我看的出来,虽然各个项目负责人都没说什么,但是心里肯定是有些不满的。哪个单位都一样,老人看不惯新人,新人又急于表现,无端端地冲突不断。我很诧异秦篗为何会对周临淮如此器重,难道他真的有背景?
核心项目组目前有两个团队分别在运作两个项目,周临淮被指定加入了二组。我心中暗自庆幸,本来还有所担心,因为我这组的项目运作目前遇到了很多问题,正是艰难时期,秦篗那么看重的人才,以为会派到我们这组来。周临淮加入的那个项目,虽然金额庞大,但是目前还都是按部就班的,情况不复杂。看来秦篗虽看重周临淮,但仍处于观察期,信任度并不高。
在我们这个行业,年龄可是资历的重要组成部分,因为这个行业需要的工作素质是稳重、内敛和心思缜密。年纪轻轻,面对委托人的时候,委托人就会产生担忧和不信任,这个都是情理之中的很难被完全跨越的实际问题。周临淮就算专业能力再优秀,可是27岁的这个年龄多少会限制他的发挥。
因为不在一个组,所以我和他接触很少,除了周例会,基本不用面对面。偶尔在公司内碰见,我也尽量躲着他,以免双方尴尬。不过毕竟在一个公司共事,再怎么躲也有躲不过去的时候。
我很少加班,除非是项目赶着交报告的时候,偏偏那个周末我被秦篗叫去加班。一进公司就看到周临淮,我心里那叫一个难受呀,怎么就偏偏碰见他了呢?难道也是秦篗叫来的?秦篗叫我去他办公室,帮他整理资料。
偶尔秦篗会叫我“帮忙”,往往这种“帮忙”都不是公司现有项目,我从不多问,只是就事论事地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和秦篗一直在他的办公室里忙活着,周临淮并没有加入我们,看来他不是秦篗叫来的。
我心里对他有点看法,据我所知他们那个组的项目还不到交报告的时候,可他却自己跑来加班,又不是项目负责人,至于这么急着表现吗!看来进公司就得到个“资深”的头衔,和这个人的这种品行不无关系。
一转眼天快黑了,秦篗走到我身边:“今天差不多了,辛苦了,晚上一起吃饭吧!”
“吃什么?”
我拿起包和他一起走出办公室,秦篗回我:“都行。”
出来后就看到周临淮和他们组的褚立波也正要离开,我心里这个气呀,早不走晚不走,非赶上我们要走的时候才走,和领导套近乎的段位的确很高。
秦篗很自然地说:“我们要去吃饭,你们也一起吧!”
褚立波表示没问题,周临淮看了我和秦篗一眼后问:“会不会不方便?”
秦篗坦然地说:“怎么会?我们正在说吃什么呢,你们有什么好建议吗?”
褚立波说:“附近有一家日餐自助,价格公道,怎么样?”
我们三人都没异议,就定那了。餐厅走5分钟就到了,因为不是在商业餐饮集中区域,所以店堂里人不多,环境雅致安静。
我们坐下,秦篗问:“你们项目出什么问题了吗?怎么都来加班?”
周临淮:“老布通知我们赶一份资料,他下周实地勘察时要用的。”秦篗点点头。
我有些不相信,难道我错怪了他?怎么可能?老布那人一直都是亲力亲为的,自己需要的资料怎么会让别人来准备呢?就算是他要求周临淮加班,也没有自己不来的道理呀!
想到这里我说:“老布以往都是自己准备资料的,让你们加班自己怎么会不来呢?”说完我就有点后悔,这句话从我嘴里说出来非常的不合适,仿佛我在批评老布似的,其实我是对周临淮的回复表示怀疑。
我赶紧补充道:“最近你们组挺忙的,是不是老布病了?”
褚立波说:“老布说他今天家里有事,还跟我道歉呢。”
我赶紧说了句:“我说呢,估计也是。”
秦篗一边看菜单一边问:“怎么样?都处理好了吗?”
褚立波:“都没问题了。”
秦篗将菜单递给我:“你点吧,我都可以。”我随意点了几样,其中包括了秦篗最喜欢的鸡翅和香菇。
这时褚立波问:“秦总,喝点清酒吗?也是包含在内的。”
秦篗说:“我开车了,不方便喝。”
褚立波还是不依不饶:“我也开车了,周临淮也开了吧?都放在公司车库,一会儿喝完打车回去就行,反正明天不上班。”我知道褚立波是个爱酒之人,我们每次团建他都会嚷嚷着要酒,酒量却不是很好。
我说:“褚立波,你那酒量,喝到最后不会又要别人送你回去吧?”
“不会不会,今天秦总在,我不敢放肆。”
秦篗笑说:“好吧,就温3壶。”
周临淮问:“怎么是3壶?”
秦篗:“芳然肯定不喝的,还是今天你也喝?”
我恨恨地看了周临淮一眼:“不喝。”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说:“看孟经理的样子,感觉应该挺能喝的,看来我错了。”
褚立波多嘴:“我们团建和应酬那么多次,我几乎没见过芳然喝酒,就之前有过一次,芳然自己主动要酒喝,看来是能喝但是平时自我保护的好。”
我的心抽了抽,故意忍着不去看周临淮。这……这也太出格了,我和他就接触过那一次,却在再次遇见后的第一次非工作接触中就被提及,我真是倒霉到家了。
好在这个时候服务员来上菜,我假装镇定地转移话题问褚立波:“看着还不错,你常来?”
“嗯,来过几次,这家开的时间不长,味道价格都还可以,就是地理位置不好,所以知道的人不多。”
秦篗问周临淮:“来这段时间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
“手里这个项目都了解了吗?”
“嗯,基本都了解了。”
这时褚立波很露骨地夹了一个海胆军舰放在秦篗的盘子上:“秦总尝尝看,这里的海胆很新鲜的。”这时酒上来了,又是褚立波,忙不迭地给秦篗满上,随后自己也斟满,并且督促周临淮也满上,举杯就要敬酒。
秦篗示意他稍等片刻,然后倒了一杯酒放到我面前说:“你也喝一杯吧,既然听说你能喝。”
我错愕地看着秦篗,不明白他的意思。这么多年以来他都不是一个会劝我喝酒的人,除非他知道我想喝。
他看着我说:“如果可以喝就喝点,对我们这种工作来说,喝酒有时是必须的。不过今天是想让大家放松,就当让自己休息一下吧!”
他这么说我连拒绝都说不出口了,半年来滴酒未沾,今天却迫不得已破戒,还是当着我立戒的那个人。
秦篗举起杯,对着周临淮说:“欢迎加入。”然后他们3人都干了,我喝了一小口。
褚立波随即又给秦篗和自己斟满,然后端起酒杯很诚恳地说:“秦总,这杯我干了您随意,非常感谢您介绍的那个人,解决了我女儿上小学的问题。”然后仰头干掉了第二杯。
秦篗喝了一小口说:“我跟那个人也不是很熟,能帮上忙最好。”
这时上来了一份鱼寿司,褚立波很殷勤地端到秦篗面前:“秦总,我特地为您点的,野生蓝鳍金枪鱼腩,您尝尝。”
我咋舌。虽然之前就知道褚立波是很会来事的人,但是今天他实在是有点过。不过现在的父母为了孩子上幼儿园上小学上中学倾尽财力花尽心思的比比皆是,褚立波这种发自内心的感激也的确是可以理解的。我不知道秦篗在教育行业还有人脉关系,他的那种无所不能一直延续至今,和大学时一样。
褚立波又说:“哪天有时间,我们一家三口请您和齐小姐一起用餐,皇悦的海鲜阁可以吗?请您们赏光哟!”
听褚立波提到齐渺渺,我有些怅然若失。为了掩饰我拿起一个手卷塞进嘴里使劲地嚼着,吞咽困难时我就了一口酒。
那晚,我和周临淮都成了陪衬,这顿饭成了褚立波的报恩晚宴,我们都是捎带手的混了一顿吃喝而已。结账后我们商量着各自回家,褚立波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坚持要送我,非说我们是一路。秦篗站出来,表示还有点事要和我商量也坚持要送我,褚立波就不再争执了。
我和秦篗上了第一辆出租车,都坐在了后座。我说:“我们不是一路,我也没醉,你没必要送我。”
秦篗仰着头闭着眼说:“难道让他们两个人送你吗?我不放心。”
“我可以和褚立波一起回去的,你这样往返跑,车费也不划算呀。”
“你这是给我省钱吗?”
我没回答。好一会儿后,在我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他突然说:“你觉得周临淮这个人怎么样?”
我吓了一跳,看了他一眼,他依然是闭目靠在座位上。我回他:“基本没接触过,不太了解。”
他笑了下:“我们之间没必要这么说话吧?你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我不会因为你几句话就对你或者对他怎么着的。”
“我们不在一个项目组,我对他没什么了解。”顿了一下我接着说:“还是您希望我对他特别关注下?他有什么您不放心的地方?”
他睁开眼看着我说:“我们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生分了?”
我回头看向窗外故意不理他,心里却想我们何时不生分呢?我到地方了,下车后只是说了句谢谢就关上了车门。看着车开走后,我迟迟不愿回家,又想起了我和他的往事。